空氣仿佛凝固了,整個城市在黏稠的雨絲中靜默了,無形的灰暗仿佛一只又一只的無形的手,一點點蔓延,有些許遲疑,有些許戲謔,慢慢的籠罩了這座被雨絲麻木了的城市。
“你,你在說什么呀?里無?我就是你的第二人格啊?!币婪衲樕下冻隽梭@異的表情,他慢慢地后退,后退,一邊搖著頭一邊慘笑著說道。
“哦?是嗎?第二人格不會被別人看到哦,而且我的第二人格也不會成為我的同桌?!崩餆o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她慢慢地遠離了依否,帶著戒備問道:“說吧,你是誰?為什么接近我?”
依否看見里無面無表情的臉龐和那逼人的氣場,自知已經(jīng)躲不過,便攤了攤手,歪著頭笑了笑,露出天真無害的表情來說:“其實沒有什么目的啦,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之前的小魔術,就是想單純泡妞啦。”
“是么?我可沒見過哪個惡魔還要泡妞的,你們身邊不是天天有那種外國妞泡著嗎?”里無面無表情地說,但她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冷冷的,“我之前問你的身份,只是想給你個機會承認而已,沒想到你居然冥頑不化!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依否難以置信地看著里無,他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軀,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里無會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他清了清嗓子,用仍舊沙啞的聲音說:“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依否聳了聳肩,他攤手說道:“我是魔鬼軍團的人啊,我接到任務,具體內(nèi)容就是殺死你,任務當然就會有一些背景介紹啦?!?p> “關于我的資料有多少?”
“內(nèi)容還算齊全吧,你的資料是我見過的恐怕也是全魔鬼軍團中最齊全的。既然你已經(jīng)把我的身份都摸的清清楚楚了,我自然也不介意把資料共享給你咯?!?p> “不需要?!崩餆o說著,把手放到了依否的額頭上。
“你要干什么?”依否笑著問,其實他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冷汗,他很冷靜地在內(nèi)心建立起一道防御墻。隨時準備著里無的意識進攻。
“你無權知道?!崩餆o瞇了瞇眼,“喲,還建防御墻,挺厲害啊?!?p> “要殺掉你,惡魔軍團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币婪耦~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他內(nèi)心的防御正在被里無的精神力量一點點地削弱。
“這么說,你們是把我的能力吃透了?”里無突然妖異地笑了一下,“可惜,信息具有時效性?!?p> 依否突然感覺到一種寒意,這種寒意似乎在哪里感受過,依否閉上眼睛,他的意識正在與里無強大的精神力量相抗衡,他一邊抵抗著里無的猛烈進攻,一邊回憶這種感覺的來源。
那是他們初遇的那個晚上(盡管就在前天晚上)那個女孩,里無。他把手放在里無的額頭上,開始施行一種特殊的秘術,這種秘術只有在極其重要的目標身上使用,這種秘術可以讓他們二人同時擁有對方的感受,如果施行時被施法者主觀上不接受,那么被施法者就會感受到一種刺骨的冰涼感,這種感覺會隨著被施法者不愿意接受程度的深入而愈發(fā)冰涼。
他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秘術施行完畢后,他感受到的冰涼。那種一點點隨著肌理,蜿蜒侵入骨髓的冰涼,一點點被痛苦蠶食的那種冰涼,無助之感。
他的心顫抖著。
他的翅膀展開了,平常隱匿的很好的溫順少年,展開他惡魔的翅膀。黑色的羽毛,一道道傷痕出現(xiàn)在他的翅膀上,暗紅色的血液,一滴滴,異樣的顏色,黏稠,像膠一樣,粘在羽毛上。羽毛,一點點斑駁,脫落。
依否猛烈地顫抖起來。
黑色的羽翼,純黑的,沒有一點瑕疵的羽毛,混合著一根根沾著血的,叫不出名字的怪異物體,紛飛,飄落。一根根血色的羽毛,一道道撕裂的傷口。
他慘叫著。
怪叫,慘叫,充斥著整個空間,他的羽翼顫抖,剝落了,一點點的。殘忍的,露出了透明的薄翼和干練的骨架,在狂風中凌亂著,一地的羽毛,純潔至極的,混雜了,在那堆看不出什么的,只會惹人惡心的怪異,凋零了它自己的美艷,衰敗了,它的完美,它純潔無瑕。
他的時間凝固了。
“燒死他!他是不祥之物!敗類!至尊的王室怎么可以容忍這樣的人存在!”
“燒了他!”“他不得好死!”“恥辱!”
烈火熊熊,一個少年在十字架上顫抖著,被烈火噬咬著。一個少女,踏著烈火走近少年,俯下身子,她笑著,卻令人感到驚恐和不安,她對著少年的耳朵輕輕耳語。
這是我的記憶嗎?那個少女是誰?我的眼前為什么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象。
她。。。她說了什么。
“嘖,你怎么這么弱?”
依否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消失了,那是幻覺?可笑,真的好可笑,如此真實,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嗎?
依否癡笑起來。
里無在一旁靜靜的站著,她知道這種感覺,那種可笑的,沒有真實感的感覺,那時,她的心沉入了湖底,縹緲在山海之間,沒有什么可以觸碰,這種感覺。。。
依否笑得更加癲狂,整個人都抖了起來,他的身體已經(jīng)支持不住他那洶涌的意識,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里無嘴角微微上揚,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依否在原地跪著。
“別!不要走!你別走……”依否突然竄起,拽著里無的衣角,無助的哭了出來。
里無嘴角微微抽搐。
“撒開?!崩餆o俯下身子,對依否說。她的心里一片翻涌,以前從來沒有人敢碰她,都會離她三尺遠。
“我不。”依否純潔地笑著,“你帶我回去?!?p> 遭了,不會把他弄成了一個傻子吧!我就讀取了他的記憶而已?。。?!
“你膽子不小啊,敢碰我了?”里無抬手打掉依否拽著她衣角的手?!安幌牖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