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里無并不出手，而是握著黑蟒刃躲過王琦一個又一個連招。

　　她如蝶盤舞般輕輕點地，跳躍，輕巧而敏捷，如同一只小小的鳥兒飛過荊棘密布的黑暗森林。

　　曾經(jīng)，她代表黑暗，而今日，她如同光明降世，在黑暗密布的人間避開所有的花言巧語。

　　魚在一旁看著，心里很是著急。里無一握著黑蟒就像上了一副燎烤一樣不會主動出擊。

　　“里無小姐可真是溫柔啊，”依否通過王琦的視野望著里無微笑著說，“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一舉一動，都像極了依否……里無有點失神，隔了一會兒，躲過了幾個殺招之后她才說:“這件事情跟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惡魔軍團為什么攪和進來，我需要你的解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蓖蹒χ卮穑鞍涯銈儍蓚€國家都搞垮對我們來說不是什么難事，畢竟，我們有著你們兩個國家都難以抗衡的人力資源和輿論力量。但是我們統(tǒng)一你們兩國有什么好處?疆域太大管理不當很容易爆發(fā)內戰(zhàn)重新分裂，到時候還要背一個‘亡國之君’的罵名遺臭萬年。而且……”王琦含笑著看著里無：“前幾天我控制了兩位貴所的中層人員。很不幸，他們燃燒了自己并點燃了整個實驗室都不肯跟我說哪怕一個字……”

　　里無聽了，心中怒火更甚，但表面還是冷靜地接了一句：“所以呢?”

　　“首先，你要意識到惡魔軍團是一個類似學生課外活動的團體，軍團內的人都有著正式的工作，只有他們接到有償任務或者軍團遭遇重大危機威脅到他們自己的生命的時候他們才會為我效力。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么簡單的道理在我們軍團里貫徹的十分徹底……所以我很難組織力量起來去研究什么或者獲得什么。我自己研究不出來，難道不能去搶嗎?”

　　怒火在心里熊熊燃燒，但里無還是強壓住了自己的怒火，問道:“所以你來是要搶走我們的科研成果?你們拿走要干什么?”

　　王琦依舊笑著，但笑容已經(jīng)飽含了惡意:“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p>　　可惡!里無憤怒的想著，看來得使出自己的殺招了嗎？

　　里無黑色的眸子里突然多出了一縷紫光，妖異而濃艷:“刃為鞘，手成刀，斬盡天下，萬世皆空!”里無從輕聲念，到最后用近乎嘶啞的聲音喊。

　　黑蟒刃在她手中化為黑色的墨滴，但沒有染黑她的雙手。

　　她突然往前沖了幾步。手作刀隔空劈向王琦，甩出了幾點墨汁。墨計在空中化為水蟒，直中王琦而去！

　　王琦側身跳開，想躲開這看似致命的一擊，誰知墨汁形成的黑蟒扭動身子，轉了個彎又直沖向王琦！

　　里無也用他閃躲的功夫沖到王琦的面前，一掌劈開，招招致命，王琦邊躲避著墨蟒的攻擊，一邊防備著里無，卻不見他有緊張和個慌亂，游切有余。里無看準時機，趁著王琦躲過墨蟒纏繞的一瞬間繞到了他的背后，然后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有幾分殘酷的說:“你輸了?！?p>　　王琦輕蔑一笑:“我沒有?！彼胪蝗晦D身以打掉里無抓住他后頸的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

　　不對！控制著王琦的依否突然想到，里無不會不知道抓住后頸一點作用都沒有，而且極有可能被反殺，那她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別掙扎了，”里無的聲音傳來，沒有任何的感情：“你低頭看看，你的心有多丑?！?p>　　什么？！王琦難以置信地低頭，發(fā)現(xiàn)里無的另一只手已然穿過他的胸膛，手上握著他的心臟。

　　一滴一滴的黑血還不停地從心臟里流出，順著里無的手滴在地板上，好像有巨大的腐蝕性般，一點一點蠶食著王琦，不，是依否的大腦。

　　原來，依否承受著巨大的痛楚，突然想，真正的掏心之痛是沒有感覺的……但大腦會不停地發(fā)出疑問信號。直到?jīng)]有血液供給，大腦正式宣布死亡的時刻，它還在疑惑:為什么？怎么會?

　　“聽說當人因為自己不知情的意外實然死去時，他的大腦還會存活接近8個時個小時，”

　　里無恢復了沒有什么感情的平常語調，但在此時顯得格外冷酷無情，“8個小時里，它會一遍又遍地審問自己:怎么就死了?依否，這種感覺好受嗎?”

　　她說著，猛的一下子抽出了握著王琦心臟的那只手，王琦沒有了支撐，便踉蹌了幾步倒了下去。

　　像是怕他會回答似的，里無走到他的脖頸處，狠狠地一腳踩斷了他的氣管。

　　她又蹲下來，用自己一根突然變成刀的手指，戳爛了王琦的眼球，劃爛了他的手，剁碎了他的腳。最后，里無用手肘打爛了王琦的大腦，露出白花花的腦髓。

　　她站起來，讓魚離開，然后冷冷地說:“這就是，你的代價?！彼謿埧岬男α似饋?，黑眸中的紫光更甚：“那么現(xiàn)在，我就來那我的報酬了?！?p>　　他看見了他不該看的東西。

　　他說了他不該說的話。

　　他做了他不應該做的事。

　　他走過了他不該踏進的路。

　　我來索取他應該得到的代價，我理應獲得我的勞動報酬。

　　那就是，他的血，他的腦髓，他的軟骨，他的皮肉。

　　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佳肴。當你細細品味其中的美妙滋味時，你會不自覺的沉溺其中。而我，吃人，會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我的身體是一個牢籠，里面關著一只名叫“郁里無”的強大野獸，我控制她，利用她，也會讓她偶爾品嘗這絕妙的美味。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約定，牢不可破的靈魂契約……

　　依否躺在床上，身子不斷的顫抖著。

　　那種滋味，被人踩斷氣管的滋味，被人一口一口吃掉的滋味……太真實了。他一直到里無把王琦完全吃進肚子里，才脫離了對他神智的掌控，所以一切感覺，他全都感受到了。

　　所以，里無，你的父母，蝶，那些忤逆你的人，都是這樣死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