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偉一回來看到商良博在做數(shù)學題就笑了。向偉說:“嘿呀,臥薪嘗膽呢,今天晚自習,我是看到班主任曾老師在走過道上對你說,良博啊,你這個數(shù)學是個大問題呀!”
商良博一聽就郁悶了,他滿面愁容皺著眉頭問向偉:“哎,你說這數(shù)學應該怎么學啊?”
向偉說:“你肯定是老師講的那些你都還沒搞懂吧?!?p> 商良博一攤手說:“怎么會,不至于啊,我都懂了。”
正在這時,付龍愣頭愣腦的沖了進來,他腋下夾著一本厚厚的書,一進門誰也不理,快速把書往床上一扔,就爬上床專心致志的看書了。不過他看的可不是什么好書,大多都是地攤書籍,武俠啊言情啊神馬的。
倒是黃濤一進來,看到商良博桌上攤放著數(shù)學習題于是拍拍商良博的肩膀說:“嗯!知恥而后勇,相信你下次數(shù)學一定能考好?!?p> 商良博苦笑一聲,裝腔作勢的朝黃濤抱拳拱手說:“謝謝了?!?p> 然后,向偉、黃濤一齊去洗手間洗漱,商良博繼續(xù)開始做題。
再過了一會兒,門口一陣喧嘩,是王備邦和盧青回來了,跟著他們倆一起來的還有幾個熟臉小混混,王備邦一進門就和這幾個小混混去陽臺上抽煙,本來在床上看書的付龍也一骨碌下床討煙抽去了。
倒是盧青注意到正在用功的商良博,于是彎下腰湊到他跟前說:“哎喲,做數(shù)學呢?!比缓蟊R青看了看商良博已做完的那些習題指著其中幾道說:“你看你這幾題,做錯了嘛!”
商良博聞聽,一邊回頭細看一邊翻看習題書后面的答案并懷疑的說:“這……沒錯吧……”而當商良博看到答案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錯了,一下子商良博只覺得無比尷尬。
盧青說:“說了還不信,你呀,就是笨,做這些課外的習題有什么用,你不如把課本上的課后練習多做幾遍?!?p> 商良博眼睛一亮說:“哎,這主意不錯!”
盧青一邊走向自己的書桌一邊說:“現(xiàn)在就別做了,好好休息吧,死磕最蠢了?!?p> 盧青說完也走到陽臺上抽煙了。
這下,商良博一點心情都沒了,還是洗洗睡吧,好在他一番勤勉還是得到了盧青的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建議,這也算是收獲吧。
于是商良博拿起臉盆口杯也準備去洗漱,剛走出寢室門,就看見走道上宿管老師的身影,于是商良博連忙閃回寢室走向煙霧繚繞的陽臺邊喊:“宿管來了!”
王備邦、盧青、付龍還有兩個小混混聞訊連忙扔了手中的煙,然后揮動衣服驅(qū)散煙霧,兩個小混混立即告辭,剛走到門口就跟年輕的宿管老師余軍撞了個正著。
余軍板著臉說:“又是你們兩個!再三強調(diào)不要串門!你們怎么老喜歡往別人宿舍跑。”
兩個小混混連忙賠笑搭話,胡謅幾句敷衍一下迅速抽身離開。余軍走進宿舍環(huán)顧一番,雖然見到陽臺上還有些幾縷尚未散去的煙霧但也沒說什么,尤其他根本不敢正眼瞧一下王備邦,只是隨口說了聲:“嗯,屋里衛(wèi)生很干凈,要保持……”然后他就快步離開了。
估計也只有王備邦清楚這位年輕宿管老師的底細。他以前就是個混不出名堂來的街頭小混混,也不知怎么如今居然跑到這學校里當起了男生宿管。當然了,也不怪學校領(lǐng)導招聘了這個正當壯年的痞子,因為以前那位宿管徐大爺已經(jīng)被氣病了。
當然王備邦也一向不說多余話,大家各自洗漱之后很快就熄燈斷電。大家也各自上床安睡,現(xiàn)在商良博住的這宿舍可不像以前那會兒,一熄燈大家倍兒興奮,晚上開臥談會聊個沒完?,F(xiàn)在基本上一熄燈大家就安靜的睡覺,因為王備邦熄燈之后從來不說話,于是其他人誰也不敢說什么。
不過今晚有些意外,可能是煙焦油里的尼古丁帶來的興奮感還沒過去了把。黑暗之中,傳來王備邦平緩的聲音說:“哎,大家還沒睡吧,要不我們現(xiàn)在每個人唱首歌怎樣?”
“什么,唱歌?!哈哈哈”睡在他對面床上的盧青一下子大笑起來說,“哎,你不是銹逗了吧,這時候唱什么歌啊……”
盧青正說著,王備邦自個就輕唱了起來,
“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
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后
總是羅嗦始終關(guān)注
不懂珍惜太內(nèi)疚無……”
王備邦唱的是黃家駒的經(jīng)典歌曲《真的愛你》。雖然他嗓音很一般,但是唱得情感投入,一下子起到了點“四面楚歌”的效應,讓大伙陷入了想家的思緒中。
因為這所寄宿制高中一個星期只有半天假才允許學生回家一趟,而那些縣鄉(xiāng)鎮(zhèn)里的學生就只有等到放月假才能回家。
王備邦唱罷,大伙自然鼓掌恭維一番。而王備邦只是說:“盧青,到你了?!?p> “啊哈……不是吧……我也要唱?”
“哎,大家每人唱一首?!蓖鮽浒畹恼f。
“……好、好、好,我要唱什么好呢……”
盧青正說著,那付龍倒是來了勁,搶著說:“那我先唱,我唱任賢齊的《死不了》?!?p> “嗯,好!”王備邦立即輕聲鼓掌表示歡迎。
說完付龍就開唱了,付龍這一唱不要緊,一唱大伙都醉了,因為這貨唱歌一字一頓,而且還特鏗鏘有力,給人感覺就像在釘釘子打鐵,因為他聲音還大。付龍才唱了一段,黃濤最先受不了。
他朝付龍床上扔了一卷衛(wèi)生紙說:“我的龍哥!別唱了,人家明星唱歌要錢,你這真是要命??!”
“哈哈哈哈”大伙一片笑。
王備邦說:“付龍啊,你這唱法需要重金屬搖滾效果才好玩,所以比較適合去K歌,氣氛一定很不錯?!?p> 付龍不作聲了,仿佛遭了打擊很受傷。不過付龍有一點好,那就是別人說他,他總是面無表情不太在意。這位來自某村鎮(zhèn)的哥們成績不太好,性格內(nèi)向,平時沒事就喜歡抱著一本地攤書看。而且總是會不自覺的做一些挫事留下笑柄。
比如有一天中午,這貨在教室里趴在課桌上睡覺,也不知怎么的,他又不到自己的座位上睡,結(jié)果等人來了把他從夢中叫醒一看,他居然占據(jù)的是本班成績第一可顏值最低的學霸丑女寶座。好吧,這還不算完,等這貨一起身,我去!他居然還給這位丑女學霸的書桌上留下一大攤口水,尼瑪這下全班可炸了鍋了。
于是這貨慌亂的連忙三兩下擦干凈了口水。然后紅著臉逃到廁所小便,再回來就跟沒事人一樣。好在那位丑女學霸也沒多說什么,然后同學們很快就把這事忘了,因為這貨隔三差五的就會更新他的糗事。
王備邦平時也喜歡拿付龍尋開心,不過對付龍來說,他也很愿意以此增進和這位校園教父之間的關(guān)系。
而此時此刻宿舍里氣氛和諧而融洽,王備邦話音剛落,盧青就說:“好了,還是我來唱吧?!?p> 說著盧青也深情投入的唱了一首謝霆鋒的《非走不可》,盧青唱歌很有自己的特點,那感覺就像是盧青正對著他朝思暮想的愛人在傾訴衷腸一樣。無論是低音抒情,高音宣泄,以及顫音韻味都處理得相當有藝術(shù)美感。
其實商良博聽著盧青唱功不俗的歌聲,覺得此時此刻大伙一定都很想和盧青探詢一下他的情史,但一想到他平時那么冷血的姿態(tài)還是算了……于是宿舍氣氛又重歸平靜。
倒是盧青唱完自己開口說:“哎,我唱得怎樣?你們都睡著了么?”
這下子大家熱烈的鼓掌稱贊叫好。
向偉說:“哇!簡直是驚艷??!”
王備邦說:“哎,沒想到你唱歌真的像他們說的那么好聽啊……”
盧青小聲叨咕著說:“切……這不算什么,你又是聽誰說的哈?”
王備邦不做聲,盧青趕緊岔開話題說:“我說向偉,你籃球打得那么好,唱歌未必也一流吧。”
向偉連忙回答說:“哪里哪里,完全跟你比不得?!?p> 盧青說:“來一個吧?!?p> 向偉清清嗓子說:“好了,我就唱羽泉的《世界末日》?!?p> 大伙同樣鼓掌歡迎。而向偉的聲音干澀,唱著唱著就走調(diào)了,雖然大家依然很安靜的在聽,但是向偉很快發(fā)也覺了自己的走調(diào),于是唱不下去了,他停下來說:“啊呀,亂七八糟的,真是太丟臉了?!?p> 王備邦說:“沒事,這有什么的,”
王備邦說著帶領(lǐng)大家一起鼓掌。
黃濤說:“偉哥,你打籃球神一般的好,唱歌勢必不能也好吧,看來上帝還是很公平的,你怎么看?”
向偉回應說:“哈哈,你這賤人……”
王備邦說:“好,現(xiàn)在到誰了?”
盧青說:“商良博?你不作聲就讓黃濤先唱了?”
商良博正在琢磨,要唱就唱個大家不熟悉又好聽的歌才行。這時黃濤已然開始唱了。
“我們的祖國是花園,
花園的花朵真鮮艷,
娃哈哈啊,娃哈哈啊
每個人臉上笑開顏……”
黃濤故意粗聲粗氣的唱著這首大伙熟悉的兒歌,引得大家都呵呵樂了起來。付龍正好把黃濤扔給他的卷紙又扔了回去,
付龍說:“你還說我,你這個逗逼小學生?!?p> 王備邦說:“呵呵,都是人才啊……”
盧青說:“好了,商良博!只剩你了”
商良博說:“那我就唱個樸樹的《NEW BOY》吧?!鄙塘疾┱f著就模仿著樸樹的聲音輕唱起來。可他沒想到這歌輕唱的時候并不像聽單放機的磁帶那么好聽。商良博唱完,大家依然鼓掌。
盧青一邊下床走向洗手間,一邊說:“良博,你怎么總喜歡這么文藝范哈?”
向偉說:“那是,他可是我們班的大才子呢。”
商良博說:“那里……”
盧青說:“難怪,才子大多數(shù)學都不好?!?p> 王備邦也不說什么只是就像記住了剛才歌中一些曲調(diào)一樣小聲哼起來。他雙手背著頭看著窗外的夜空出神。似乎在回想著往昔,也像是思索的將來。
然后大家各自安睡,這突如其來的夜歌會就這樣結(jié)束了。不過這對宿舍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唯一的一次。沒人知道當時王備邦哪來的興致,為何會突然提議唱歌。不過很多年后,當天各一方的室友在夜深人靜之時偶爾回想起來這陳年往事之時,擁有這份回味無窮的回憶或許就能讓他們做夢也會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