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龍谷隱門之中,有一處看守最為嚴(yán)密的要地,天蠶坊。
顧名思義,這里就是雪龍谷專門養(yǎng)殖攝陰天蠶的所在,所有負(fù)責(zé)看守此處的人無一例外不是谷中的頂尖高手。
當(dāng)然,對于養(yǎng)蠶,大都是谷中一些心思細(xì)膩的女子們在親力親為,毫不夸張的說,她們對攝陰蠶付出的耐心和時間,甚至都超過了自己的父母孩子。
身著金紋黑袍的隱門第一高手魚龍魁,像往常一樣按時到天蠶坊巡視,他雙手負(fù)于身后,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仔細(xì)觀察了天蠶坊內(nèi)的每一個玄冰柜子。
柜子里都是一條條成雙成對的攝陰蠶,它們雖整日被許多人悉心照料,但卻不知哪天就會因為谷中誕生的新生命而面臨死亡。但這里所有的人,似乎都覺得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沒有人會同情它們,它們就像是農(nóng)戶家里喂養(yǎng)的家禽一般,隨時待宰。
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天蠶坊內(nèi)前幾日來了一個陌生的紫衣少年,這讓整日養(yǎng)護天蠶的那幫枯燥無聊的隱門女弟子們興奮不已,因為那個少年生的實在太好看了,她們一直以為只有她們的門主才是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直到這少年郎來到坊間,她們才算有了新的認(rèn)知。
特別是少年笑起來時那對精光四射的眸子,說不出的溫暖人心,就好像是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讓人倍感舒暢。
有些還沒有如意郎君的年輕女弟子,都或明或暗、或直接或委婉地主動上前詢問少年的來歷和身份,后來才得知,他的名字叫秦軒。
秦軒生性隨和,很容易就與這群女子相熟,幾天下來,他也都分別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從女子們的口中,他也徹底了解了天蠶的所有習(xí)性。
巡視而至的魚龍魁,對秦軒點了點頭,后者報之一笑。
魚龍魁沒有說話,正要去別的地方巡視,卻聽秦軒說道:“魚前輩,聽說您是雪龍谷中最厲害的高手,小子斗膽,能不能跟您老討教幾招?”
他此言一出,坊間所有女子都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雖然她們對這秦軒印象極好,但此刻也忍不住暗罵他不知天高地厚。
魚龍魁在雪龍谷的武功和輩分都是公認(rèn)的第一人,當(dāng)初老門主離世,傳位給深受年輕人擁護的玉臨風(fēng)時,幾乎所有的門中長老都不同意,可到了最后,就因為魚龍魁的一錘定音,才讓玉臨風(fēng)穩(wěn)穩(wěn)坐上了門主之位。
所以在雪龍谷中,不論男女老幼都對其尊敬有加。
魚龍魁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饒有興致地笑道:“哦?你不過是神武境都不到的境界,跟我切磋,難道不害怕我一時失手傷了你?”
以魚龍魁的經(jīng)驗和閱歷,自然能看出眼前少年的不同尋常,只是他雖能看出少年身懷氣運體質(zhì)特殊,卻也猜不透他到底特殊在哪里,一時間也勾起了一絲好奇。
秦軒笑瞇瞇道:“前輩,我們倆切磋,您自然不能用全力,要不然小子還不被您老一指頭給戳死嘍?這樣,您只能用一成功力,也不要動用內(nèi)力氣機,只用武功招式與我對打,不知您老敢不敢?”
魚龍魁聞言哈哈大笑,“小子,你當(dāng)老夫是什么人?還對老夫用激將法,哈哈,很多年都不敢有人主動要跟老夫打架了,也罷,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你小子可不要后悔?!?p> 秦軒笑道:“不后悔?!?p> 說完兩人來到了天蠶坊的前院,身后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的隱門女弟子,她們雖不看好秦軒,不過卻也想看看這秦這家伙是怎么自取其辱的,回頭也好上前去安慰一番,興許這一來二去就發(fā)生點什么也說不定。
按照秦軒所言,魚龍魁在不用內(nèi)力的情況下只用一成功力,可饒是如此,他也僅用了一招,就將秦軒撂翻在地。
這下讓看熱鬧的一群女弟子們大失所望,在她們想來,秦軒怎么也要撐個十招八招的吧,哪知才眨眼功夫就一敗涂地,心里對秦軒的印象頓時大打折扣。
長得好看是不假,奈何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材。
秦軒并不以為意,從地上爬了起來,依舊面帶笑容道:“再來!”
不等魚龍魁說話,他已身形拔地而起,一拳向老人面門砸去。
拳風(fēng)凜凜,可魚龍魁卻輕蔑一笑,云淡風(fēng)輕抬手一撥,與此同時一抬右腿,一腳就踢在了秦軒的胸口,將他踢飛好幾丈外。看的那群女弟子揪心不已,她們不明白為何這家伙要無緣無故沒事找虐。
可秦軒就像是腦子進水了一樣,三兩下被打倒之后,每次又飛蛾撲火般朝魚龍魁攻去,起初老人對秦軒的不屈不撓有些好奇,可漸漸的就沒了興趣,終于在第八次將秦軒打倒之后,他說道:“小子,這樣有意思嗎?”
秦軒吐了一口血水,也不答話,再次向魚龍魁一拳轟去,這一拳他用上了十成力道,若是打在要害,足以傷人性命。魚龍魁已失了興致,又是隨手一撥,抬腳就要踹他胸口,但這一次秦軒似有所準(zhǔn)備,一側(cè)身躲過一腳,順勢一掌橫切魚龍魁的腋下,老人身軀一轉(zhuǎn),輕松躲過,但剛好迎上了秦軒后出的一腳。
魚龍魁何等身份,若是被秦軒踢中,哪怕只沾上了衣服,他也丟不起這個臉,只見他身形猛然躍起,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方才躲過。哪知剛一落地,秦軒的身形已如餓虎撲食一般朝他撲來,雙手成爪,抓向他的雙肩。
魚龍魁何等老辣,一眼就看出他這招的破綻,身形微側(cè),五指成爪,抓向秦軒脖頸,不料秦軒這一撲實則虛張聲勢,不待魚龍魁攤手抓來,他已五指并攏呈鶴嘴之狀,啄向老人手心,他這一啄暗用內(nèi)力,若被擊中,魚龍魁難免要吃暗虧。
身經(jīng)百戰(zhàn)人老成精的魚龍魁知道輕重,若他動用內(nèi)力,只需順勢抓住少年的手,就能讓他五指盡斷,但既然事先有約,他就不會出爾反爾。老人心思一轉(zhuǎn),閃電一般抽回右手,迅速后退三步,秦軒算計好的一擊,自然落空。
兩人這一番交手,竟然對拆了五招,而且似乎都在秦軒的算計之內(nèi),雖然沒能起到什么效果,但也讓魚龍魁驚奇不已,略一思量,他有些恍然,捋了捋顎下雪白須髯,問道:“小子,剛才的五招,有四招都是老夫之前所使的功夫,雖有些不全,但也形似,可最后那一撲是什么功夫?”
秦軒笑了笑,“進山時,曾碰到幾頭紅毛毒狼,它們就是這樣攻擊人的,情急之下就用了出來,讓老前輩見笑了?!?p> “好一個熔爐之體!難怪你小子想跟老夫切磋,好,那咱們接著來?!濒~龍魁說罷,已經(jīng)擺好了一個架勢。
秦軒也顧不得去想什么是熔爐之體,既然這老家伙愿意跟他喂招,當(dāng)下二話不說,拳腳并用向魚龍魁攻去。
這一次,魚龍魁沒有再像之前那般一上來就將秦軒撂倒,而是用一套完整的拳打與秦軒一招一式地對拆,雖然看起來打的好看,但卻沒有那種氣勢凌人咄咄逼人之感。
每當(dāng)擊中秦軒身體要害之時,那看似剛猛無匹的拳頭,都在離秦軒身體一指寬的距離時及時收住,光這一份力道的掌控,就足以讓天下高手為之震驚。
數(shù)十招過后,魚龍魁收手停下,他問道:“這三十六招龍象隱雷拳,你可看清了?”
秦軒點了點頭。
“好,那你現(xiàn)在就用這套拳法與我對敵?!?p> 說完,魚龍魁化拳為掌,身形探出,一掌拍向秦軒頭頂。
秦軒不退反進,左手抬臂擋下一掌,與此同時一拳打向魚龍魁的咽喉,這一招正是龍象隱雷中的“毒龍?zhí)阶Α?,看似出的是拳,實則仍有后手,若對方后退可變?nèi)瓰樽?,鎖人咽喉,讓人防不勝防。
魚龍魁并未閃避,閃電般扣住秦軒手肘,橫掌切向秦軒脖頸,后者身子一矮,一腳踏出,踩向魚龍魁的右腳,這一招名為“白象踏石”,魚龍魁后退一步,秦軒借勢抽出被其控制的右手,身子一轉(zhuǎn),繞到魚龍魁的后背,以手肘擊他背心。
兩人你來我往又拆斗了數(shù)十招,魚龍魁所使的這一套掌法,名為“九星避日掌”,掌影紛飛,遮天蔽日。
秦軒用新學(xué)的龍象隱雷拳與之對敵,竟斗得旗鼓相當(dāng),而且每當(dāng)魚龍魁招式重復(fù)之時,秦軒便能以龍象隱雷中最為合適的招式與他對拆。斗到最后,竟將魚龍魁逼得后退連連,只得再出新的武功,方才不落下風(fēng)。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轉(zhuǎn)瞬即逝,魚龍魁在與秦軒打斗的同時,已將自己最為拿手的三套拳法掌法和腿法分別展示了一遍。
待秦軒熟悉了以后,他便不再留手,用上兩成功力,與秦軒拳拳到肉。讓魚龍魁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子竟然能在此情況下,在自己手里整整堅持了五十三招而不敗。
最后,還是秦軒說力氣用盡明日再戰(zhàn),方才結(jié)束打斗。
這讓那群負(fù)責(zé)養(yǎng)攝陰天蠶的女子們暗暗吃驚,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學(xué)武功學(xué)的如此之快的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異稟么?不少女子再看向這個此刻略顯狼狽的少年時,眼中都多了一絲傾慕之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