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京。
城南一處狹小的胡同里,住著不少人家,石子路上青苔斑駁,正如這一帶房屋,老舊布滿風(fēng)霜。
往里走最后一戶人家,便是陳家。
***
此時陳家小院內(nèi),一名中年男子正鐵青著臉,呵斥一名少女。
少女額纏白布,略是蒼白的小臉盡是委屈,又頗是不耐抖著腳。
“家里的掃帚為什么只剩幾根枝條?”
“掃帚不結(jié)實(shí)…”
“家里的鍋碗盆瓢為什么全都碎了!”
“碗太滑了…”
“叫你做個飯,怎差點(diǎn)就把房子給燒了?是不是火長腳了?。?!”
“爹,我真的是不小心……”
少女睨了眼聲音越來越高的老父親,搓著小手,佯裝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陳母見狀,嘆息一聲:“孩子爹算了,人沒事就好?!?p> 陳媛媛一聽,急忙點(diǎn)頭,眨了眨眼嬉皮笑臉附和:“對對對,爹,人沒事就好!”
瞧著閨女沒心沒肺的小臉,陳父捏了捏眉心,氣不打一處來。
他強(qiáng)壓下心頭怒火,倏地又瞅見墻角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凝眉走去,撥開遮掩的雜草,剎那看見一堆打碎瓷片——正是掌柜賞他的上好紫砂壺,這可是他最喜歡的壺,可要不少銀子?。?!
“陳媛媛?。?!”
猛地一聲怒吼,嚇得陳媛媛渾身一顫。
“爹,呵呵呵呵……我發(fā)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女努力擠出一抹訕笑,豈料那笑竟比哭還難看。
“你怎么不說你缺心眼!”
陳父只覺心在滴血,家境貧寒,可容不得她這糟蹋!
“娘,你瞧爹說我缺心眼!”
陳媛媛也是倍感委屈,想她堂堂陳氏集團(tuán)千金,半個月前,睜開眼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空。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忙了一天雖然弄巧成拙,但一片真心還要挨罵,放在前世她能下廚已是個奇跡,怎就沒人夸她一句?
越想越是委屈,她已是躲在陳母后頭揚(yáng)了揚(yáng)眉,吐吐舌頭滿不在乎:“爹,不就一個壺嗎?以后我給您送一車壺,什么白玉壺冰沁壺,絕對要比這紫砂壺好!”
少女不以為然的模樣,登時激怒陳父。
“……你還敢頂嘴?”
身后一直不曾發(fā)話的老婦人,頓時被吵的腦袋生疼,連道:“大丫頭,你就跟你爹認(rèn)個錯,這事就完了。”
“娘,你們莫嬌慣著她?!?p> “正平,大丫頭還受著傷,可莫要再受刺激?!?p> 聞言,陳父一張臉轉(zhuǎn)瞬變得頹喪,嘆息一聲氣已消了大半。
陳媛媛見狀,也知他們顧忌著她的傷勢,亦是不再抵抗討巧賣乖,巧笑道:“爹爹,女兒錯啦?!?p> “……吃飯!”
***
一段小插曲后,陳家人才開始用膳。
雖然味道難以下咽,但總比餓著肚子強(qiáng)。
吃過晚膳,陳父看時辰還早,又帶著小兒子去河里挑水。家中沒有井,好在護(hù)城河離陳家不遠(yuǎn),來回不過一刻來鐘。
童氏則帶著家中女眷在院子里乘涼。
陳媛媛乖乖坐在凳子上,任由陳母借著月光輕柔查看她的傷勢,見傷口已開始愈合,陳母這才放下心來。
陳媛媛望著天上的明月出神,開始想念現(xiàn)代和隊友開黑的日子。
來此地已足足半月,每一日皆是度日如年。
想她堂堂集團(tuán)千金養(yǎng)尊處優(yōu),一朝穿越竟淪落到如此境地,每日吃的是醬油拌飯、穿的是粗布麻衣、住的是加強(qiáng)版豬圈、睡的是加小版木床,末了還得跟人擠成一團(tuán)!
她也曾方設(shè)法穿越回去,奈何天不遂人愿,也就死了這條心。
古語有云: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沒有辦法回去,何不如精彩走好前路?
陳家人雖然窮苦了些,但性子純良,對原身也不錯。
她陳媛媛雖不是什么賢良之輩,但既然留下,又占據(jù)人家閨女的身子——正所謂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她總該盡盡孝道。
雖然她沒有原身的記憶,但是半月相處下來,對陳家多少也有些了解。
原主不僅與她同名同姓,就連生辰也一樣,只不過原身十四歲,比前世的她小三歲。
陳家一共六口人——奶奶童氏、原身爹娘,還有姐弟三人。
夫妻倆不過三十出頭,在酒樓打雜。
原主乃是長姐,妹妹陳青青十一歲,弟弟陳云笙八歲。據(jù)說還有一個大姑,嫁出去已有多年。
半月前,有錢人家的老爺要娶原身為十八房小妾。
陳家人不愿,對方便仗勢欺人,一番糾纏下不甚把原身給傷了,于是她便來到這里!
陳母瞧著癡呆望天的大閨女,心尖不免一疼。
她越發(fā)肯定,閨女是因柳老爺搶親一事,受了刺激才會性情大變。
大閨女自醒來,性子就與以往不同——開始幾天也不說話,后來話倒是說了,但脾氣也是漸長幾分,做事也是心不在焉,時常出亂子。
陳母嘆息一聲:好在,這人是醒了過來。
三月久
事先說明——不完美女主,就是普普通通一個女生。(初始人設(shè)張揚(yáng)跋扈小跳蚤女配型——后期當(dāng)家主母穩(wěn)重說一不二型。)成長型,不喜誤入。(請看書名簡介,她就是不靠譜到的靠譜,噴子退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