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癩子拍了拍衣衫：“我說陳老哥，這年頭笑貧不笑娼！不如讓你家姑娘去云夢閣掙些銀兩，保準(zhǔn)陳老哥下半輩子享清福，怎么著都比做店小二強(qiáng)。”
陳家大門還未關(guān)上，劉癩子聲音又大，左鄰右舍霎時被吸引過來，站在門外悄悄打量。
在沒有太多娛樂的古代，眼下可是一出好戲！
“放你娘的狗屁！”
陳父氣的當(dāng)即站起，抬腳就朝劉癩子踢去，奈何被后者靈巧避開。
陳父握緊拳頭，怒斥：“你再胡說八道一句，毀我閨女清譽，咋們衙門見！”
“誰胡說八道了，你不信就去問問云夢閣，又不止我一人瞧見，敢做還不敢當(dāng)了！當(dāng)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你、、、真是豈有此理，你若冤枉我閨女，老子跟你拼命！”
說罷，陳父又轉(zhuǎn)身看向陳媛媛，面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丫頭，你今日可去了青樓？”
“……”
陳媛媛抿唇不語，當(dāng)時情況緊急，根本來不及顧忌旁人目光。
救人必定是爭分奪秒，她光想著大夫若是不收下皮猴，當(dāng)時皮猴奄奄一息，生怕人就這么沒了。
眼下若是撒謊，紙終是包不住火，遲早也會被發(fā)現(xiàn)，何不如坦坦蕩蕩承認(rèn)。
更何況她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
劉癩子本還以為陳媛媛會抵賴，正想著去找人證，不想少女干干脆脆點了頭，頓時笑的幸災(zāi)樂禍。
奈何還未笑的盡興，就被陳父一陣好打。
“滾出我們陳家！”
陳父渾身顫栗，努力壓抑著怒火。
他本以為劉癩子信口雌黃，眼下聽閨女親自承認(rèn)，一顆心又疼又氣，怎就跑去了青樓?。?！
陳媛媛見狀況不妙，急時上前穩(wěn)住狀況。
“爹，我的確是去了青樓，不過是為了救人！”
“仁德堂的大夫和醫(yī)童都可以作證，你便是去云夢閣，也能證明我的清白。女兒從未做過對不起家人，對不起自己之事！”
一旁的陳青青與陳云笙，亦是上前解釋。
“爹，大姐今日的確是救人，若是沒有銀子，那人可就死了！”
“爹，當(dāng)時好多人都看著，都能給大姐作證，絕無虛言！”
劉癩子鄙夷一笑，又是輕視道：“去青樓能掙什么銀子，怕不是往床上一躺，財源滾滾！”
話落，猛地響起啪啪兩聲清脆的聲響。
少女氣勢凌厲駭人，狠狠上前狠狠甩了劉癩子兩個耳光，聲音之大可見力道不輕。
劉癩子臉上立馬出現(xiàn)兩個紅手印，咬牙切齒就要沖過去打陳媛媛。
陳父哪里肯，拿起扁擔(dān)就是攆人。
陳媛媛在后頭高聲道：“爹，你也別趕他走，現(xiàn)下就去報官！告他污蔑良家婦女，毀人清白！”
她銳利的眸子直直落在劉癩子身上，輕嗤一笑：“劉癩子你自己沒本事，莫要以為人人都同一般！
“我一來不偷二來不搶，三來清清白白對得起良心！”
“你也知今日是云夢閣選花魁之日，你可知憐兒的妝容出自誰之手？我去哪兒便是給憐兒上妝！”
“你若不信，大可去問問云夢閣問問！今日所救之人已是危在旦夕，豈能見死不救！若是沒有銀子，今日便是他的死期，去青樓乃是不得已為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清者自清！”
“然，你毀我清譽，又欺我爹娘不知情，毀我陳家名聲，此事不死不休，只能求官老爺來個決斷?。?！”
陳媛媛犀利的雙眸眨也不眨，一口氣將話全部說完，小臉正氣凜然，氣勢逼人！
門外的看客也是驚呼連連，暗嘆好一個女中英雄豪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慷慨淋漓一身正氣。
劉癩子被一連串，炮轟的直接跌落在地。
他頓時也不知真假，難不成真是他冤枉了人？
旋即又覺得自己被一個丫頭唬丟了面子，連站起來逼近陳媛媛。只不過未曾靠近，已是被惱怒的陳父舉著扁擔(dān)，打了兩下。
“離我家閨女遠(yuǎn)點！”
劉癩子疼的嗷嗷直叫，又是不甘心道：“你一個寒門小丫頭會畫什么妝容，分明就狡辯！”
“你若不信，我們便衙門見！”
陳父說完，已是上前架著劉癩子，就要往衙門走。
陳家人如此決然，劉癩子頓時就慌了。
萬一那丫頭說的都是真的，去衙門豈不是要挨一頓打？
劉癩子頓時也不管什么面子，直直求饒連道是自己沒弄清楚，又是磕頭又是認(rèn)錯，好說歹說才灰溜溜離開。
劉癩子一走，陳父一掃還圍在陳家門前的看客，頓時收起了怒意。
他平靜笑道：“大家也看到了，我家閨女心性善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身正不怕影子斜。清清白白一個好姑娘，若是聽見有人嘴碎，我陳家定不死不休！”
此話一出，眾人屏息深呼一口氣。
陳媛媛在身后聽得亦是身心震撼，感動不已，還以為會被罵一頓，不想爹爹不僅信她還為她說話，簡直是太完美了！
左鄰右舍唏噓不已，本就是看看熱鬧，誰也不想惹事。都是住了十幾年的老街坊，陳家長女品性如何自然是知曉一二。
紛紛稱贊幾句陳媛媛有膽色、善良等云云，也就各自離去。
陳父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關(guān)上大門。
關(guān)上門那一剎，原本還掛著笑的面龐，霎時黑成豬肝色……
陳媛媛心尖一緊，情不自禁就咽了口唾沫，她爹這變臉?biāo)俣任疵庖蔡炝税桑?p> 只聽陳父沉著聲道：“你們?nèi)齻€都給我進(jìn)來！”
經(jīng)歷方才一出，陳母與童氏一顆心還未平下，驀地又是心尖一緊，怦怦直跳跟去堂屋，生怕又弄個天翻地覆。
好在屋內(nèi)四人安安靜靜坐著，陳父也沒見動怒。
陳母這才松了口氣，不過這回大丫頭必須得念叨念叨！
一個姑娘家跑去青樓，哪怕真的清清白白，哪怕家里人相信，但好人家的姑娘怎么會往青樓跑，這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亂傳！
陳父在三人面前徘徊，許久才板著臉呵斥。
“你們可知今日犯了何錯？”
“……”
三人之中唯獨陳媛媛倔強(qiáng)著小臉，昂著小腦袋道：“爹，我不偷不搶，何必管他人閑言碎語，我清者自清，我又不為他人而活，只要爹娘奶奶信我即可！”
“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