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柳家一個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了下來。
婢女一臉害怕,啜泣指著陳父道:“大人,方才奴婢瞧見這個小二在門外提著茶壺,鬼鬼祟祟!”
話落,傷心欲絕的柳夫人已是面目猙獰,瘋一般沖向陳父。
她一手抓住陳父的衣領(lǐng),尖利的指甲劃破后者的臉頰,陳父渾渾噩噩整個人雙目無神,任其擺布。
柳夫人發(fā)狠抓著人,悲痛欲絕道:“殺人兇手,你賠我家老爺?shù)男悦?!?p> 驀地,一雙小手狠狠抓住柳夫人的手腕,將其狠狠一甩。
“松開你的臟手,口說無憑,休要誣陷我爹!”
陳媛媛厲眸一瞪,握緊拳頭站在陳父身旁。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事,說實話心下已是慌亂一片,但她知道一定要冷靜,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夫人被人猛然一甩,驚怒交加,手指發(fā)顫指著陳媛媛,就想大罵小賤人,又想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身為當家主母不可失了身份,才生生忍了下來。
她立馬把目標轉(zhuǎn)向京兆尹,哀慟道:“大人,請您一定要為民婦做主??!”
陳父這才驚覺回神,慌忙解釋:“大人,草民也不知道為什么身上會有毒藥,天地可鑒草民沒有殺人!”
京兆尹顯然是不耐,朝陳父厲喝一聲:“那你為何在門外鬼鬼祟祟!”
“小人之所以躊蹴不前,是怕見到柳老爺。”
柳夫人雙目通紅,冷笑道:“我看你是做賊心虛!”
“娘,她就是爹之前要納的填房!”柳家三少一臉憤恨,又是指著陳媛媛道:“那日這小賤人打傷我,今日又敢毒害我爹,豈有此理!”
聞言,柳夫人頓時大哭起來,捶胸頓足。
“老爺您死的好慘,竟被奸人毒害!”
言罷,柳夫人又是抹著眼淚對京兆尹道:“大人,前些時日我家老爺要納妾。我們柳家好歹也有些家業(yè),他們陳家不惜福不愿也就罷了,前幾日又將我兒打傷,今日又毒害我家相公!天啊,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陳媛媛怒火中燒,握緊拳頭忍無可忍:“滿口胡言亂語,放你丫狗屁!”
轉(zhuǎn)瞬,她又是拱手朝京兆尹一拜。
“大人明察,柳老爺強搶民女,害我險些身亡!柳家三少又欺辱我弟,打的他遍體鱗傷,如今還血口噴人,簡直就是惡人先告狀!”
“大人啊,你瞧瞧這丫頭伶牙俐齒,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呸,我爹豈容你們污蔑!”
言罷,雙方竟又要打起來。
京兆尹一臉不悅,厲聲呵斥:“統(tǒng)統(tǒng)都本官住口,死者死因已確認,家屬節(jié)哀順變。至于陳正平收押再審,回府!”
聞言,陳母整個人昏昏欲墜,不由跪下來抱住京兆伊的腿腳哭訴道。
“大人,我相公真的是冤枉,求大人明察!”
京兆尹顯然是不耐,將人甩開,眉目染上怒色:“擾亂本官辦案,罪加一等,給本官抓起來!”
命令剛下,衙役已是上前抓人。
陳媛媛驚得急忙上前攔在陳母跟前,她單膝跪下,高聲道:“大人,我娘只是救夫心切,大人您心胸寬廣,定不會與我等小民計較,還請大人恕罪?!?p> 京兆尹聽后輕笑一聲,小小年紀居然臨危不亂,還會給他戴高帽?
京兆尹揚眉看她一眼,眸中輕視一閃而過:“如若再胡攪蠻纏,本官就定治你們罪!”
陳媛媛只得垂頭不語,身后的陳母面色慘白,眼見陳父被官差帶走,大哭不止,一邊哭一邊追了上去。
陳媛媛生怕母親受傷,護其左右。
豈料推攘之間,額上纏繞的布巾已是滑落,露出駭人的傷疤。
傷口不過剛愈合一月,新長成的疤痕瞧著甚是駭人,加上前幾日和柳家三少動手,淤青遍布,猛然看過去竟有些可怖?。?!
在場者,紛紛唏噓。
“原來這么丑?!?p> “柳老爺能看上這種丫頭,真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還不愿意。”
“你家閨女愿意給人當十八房小妾?”
“你怎么知道?”
“我住的離陳家不遠,聽說是柳老爺強搶人家閨女,這額上的傷就是被柳老爺傷的,平日里姑娘可俊了。”
“這般說來,是陳家懷恨在心,所以才毒害柳老爺?”
周圍議論紛紛,盡數(shù)落在京兆尹耳中,后者面無表情上了馬車,揮手下令回京兆府。
陳媛媛與陳母一路跑去府衙,去到時京兆尹正在開庭審案。
柳老爺?shù)呐隹墒俏迤飞偾?,眼下少卿寵妾就在場中,看著小婦人慟哭就要暈過去,多少也要給些面子。
京兆尹已是吩咐衙差搬來凳子,讓其坐下。
而后又是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堂下刁民,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所犯何罪?!?p> “本官已查明,柳老爺誤使你家女兒面容受損,你們便懷恨在心,傷其子,又將其毒殺!”
“大人,冤枉?。。?!”
“人證、物證、殺人動機證據(jù)確鑿,何來冤枉,死罪一等,即可行刑!”
話落,陳父已跌坐在地,一臉死灰。
只聽公堂之外,傳來陣陣喧嘩。
一名少女趁機掙脫包圍,溜了進來:“大人,我爹是無辜的,還請大人明察!”
忽然闖入公堂的少女,連跪都不曾跪下。
京兆尹冷眼一掃,已是染上怒意:“堂下何人,公堂之上,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陳媛媛咬了咬牙,看了眼陳父,捏緊拳頭只得跪下:“民女乃是陳正平的大女兒陳媛媛,我爹實屬冤枉,大人饒命?!?p> “本官斷案還輪不到一個小姑娘指手畫腳,是非曲直本官自會公正明斷,你擅自闖進公堂,罪責(zé)三大板。”
陳媛媛抿唇,咬牙閉上眼眸,深呼一口氣。
“擅闖公堂,是民女不對,民女甘愿受罰?!?p> 言罷,衙役已是拿著長棍,重重打在她的身上。
一板子下去她渾身都在顫抖,三板子下來人已疼的一抽一抽,聽聞三十大板能把一個普通人活活打死,看來不似有假。
她擰緊眉頭忍著疼,一身戾氣又不得不跪下。
弱肉強食、人命如草芥的世界,弱者就是這般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