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天色不早,出門前爹娘已是吩咐早些回家,她只得帶著弟弟妹妹道別。
皮猴想著他們?nèi)愕?,兩個小丫頭,一個小男娃,天色已晚便主動前往相送。
不想皇甫大公子,竟也一直跟在身側(cè)!
皮猴心頭愈發(fā)不爽,他與陳媛媛也算是一起歷經(jīng)劫難的朋友,怎能眼睜睜看著媛媛被一個紈绔子弟騙去?
“大少爺,您還是先回去吧,媛媛有我送?!?p> “順路?!?p> 這大少爺是睜眼說胡話嗎?
皇甫府邸可是在城北,這可是城南,他說順路?
皮猴臉一沉:“大少爺這是何意?”
兩個男人,各自對望一眼,虛空中仿似有利箭往來。
陳媛媛見狀,心底滑過一絲怪異,也是抿唇狐疑睨了眼皇甫少華。
瞧見少女望過來探究的目光,皇甫少華一驚,定是被皮猴這臭小子氣的,竟沒了往日的自制。
他已是恢復(fù)往日平靜,道:“本公子,先行離去?!?p> 言罷,人已是拂袖轉(zhuǎn)身。
皮猴這才拉著三姐弟,趕忙往胡同里走去。
臨近陳家門,皮猴又是讓幾個小的先進(jìn)屋,才將陳媛媛拉扯到一邊,將心事道了出來。
“媛媛,我們好歹也算過命至交。我希望你不要犯傻,皇甫少華是什么人,我們都心知肚明,寒門子弟終究不能和世家長子一起!”
陳媛媛聽到皮猴的話,怔住在原地許久。
片刻,才輕松無謂道:“我懂我都知道,兄弟你想多了,我跟他清清白白。麻雀是不可能飛不上枝頭當(dāng)鳳凰,再說了人家未必也看的上我。”
言畢,又是攤了攤手,故作輕松。
皮猴聽了她的話之后欲言又止,但是看著對方雙目清澈,仿似并沒有將其放在心里,心里頭也安心不少。
“若是無事你就趕快回屋,天色已是不早,雪兒都困了?!?p> 皮猴只得搖頭嘆息一聲,也不再說些什么,帶著大院的孩子離去。
陳媛媛將人送走,回到屋子后就直接把自己埋進(jìn)被窩。
她捂著狂跳的心房,一想到護(hù)城河邊的事,只感覺臉上一陣一陣燥熱,心跳得飛快。
皮猴之所以說這番話,莫非也是瞧見了?
她面上一熱,拼命甩頭,又是下床打了盆冷水,狠狠拍在臉上,好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
皮猴說的不錯,她和皇甫少華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寒門子弟跟貴家公子在簡直就是冰山和烈火相碰撞,水火不容而且會麻煩不斷。
她本就是個怕麻煩的人,方才的心跳一定是搞錯了!
趁某些情愫還未萌生之時,一定要將其抹殺、抹殺、抹殺!
然,不知為何,心尖有一絲絲的疼……
那種疼,她也說不清道不明——是不舍,還是難過,還是旁的……也許是她病了……
最該死的是,腦海中還不斷閃過皇甫少華的臉……還有那男人的薄唇!
她倏地哀嚎一聲,在童氏與妹妹驚訝的目光下,再次拿過被子蒙著頭大睡起來。
***
而這頭的皮猴,剛離開陳家,就在胡同后外看見皇甫少華。
那人似乎正在等他?
他凝眉道:“大少爺,您這是在等我?”
皇甫少華看了眼跟前的男子,忽然道:“你是她何人?”
“朋友,兄弟。”
“……青梅竹馬?”
皮猴一怔,“我和她什么關(guān)系,與大少爺無關(guān)。不過有一句話還是要勸大少爺,您還是離媛媛遠(yuǎn)些,我們這些下等人,配不上您這種世家長子?!?p> “何必讓心性簡單、什么都寫在臉上的丫頭,去那勾心斗角大宅后院,哪怕她傻,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再則,大少爺你是圖的新鮮,還真是喜歡她?”
“……”
皇甫少華抿唇沉默,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rèn),只是安靜的聽著。
只聽皮猴又道:“若是圖個新鮮,過些時日又將她棄之角落,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她跟著你,會有將來嗎?”
男人一瞬不瞬盯著他的雙眸,那一刻皮猴只覺呼吸有些不暢:“怎么又說起我我和她?我和媛媛沒有任何不正當(dāng)男女關(guān)系!”
皮猴說完,才發(fā)現(xiàn)被皇甫少華套了話,頓時惱怒咂嘴,“大少爺旁的我也不說,你若是有一丁點(diǎn)憐惜她,就不要傷害她?!?p> “明白了?!?p> 言畢,皇甫少華已是拂袖離去。
看著離去的男人,皮猴一臉茫然,這是什么回答?
模棱兩可?
跟沒有回答,有什么區(qū)別?
……
***
三日之后,已是大年初四。
陳媛媛起了一個大早,休沐已是結(jié)束,開始上工。
她內(nèi)心已是毫無波瀾,絲毫沒有把“不小心被親”一事記在心里,新的一年開始,不能因?yàn)橐恍靶∈隆倍纳鸁?,影響一整年的運(yùn)勢。
畢竟,只是輕輕嘴皮子擦過……算不得?。。?p> 眼下馬上就要開春,過幾日她得去周家村走一趟,爭取早日建好作坊。
如今太多事需要處理,書怕是說不成。
而且說書勞神費(fèi)腦,關(guān)鍵賞錢隨機(jī),古代酒樓的不是現(xiàn)代直播間,一般不會有幾百幾萬兩的打賞。
再則她還要建作坊,年前京中仕女定制的胭脂水粉還未配制。作坊建成還要研制化妝品,配制新品,到時候只怕忙的無法抽身。
宋掌柜年前也是跟她商量過此事,也沒有強(qiáng)迫她繼續(xù)說下去。
不得不說是一個好老板!
好在因她說書,吸引而來的客人逐漸穩(wěn)定。
福來樓客無虛座,已成為全帝京最紅火的酒樓,賺取的一月小菜茶酒錢遠(yuǎn)不止她一月三十兩月錢。
當(dāng)年她也不會忘恩,滴水之恩應(yīng)當(dāng)涌泉相報。她已是跟宋掌柜談好,日后閑時便會上臺說書,分文不收。
宋掌柜便同意她在三月末解約,恰逢那時作坊也快建成,時間剛剛好。
正月初,上工后一切恢復(fù)如常。
她早上化妝,午后說書,夜里捯飭花瓣漿液,爭取將官家小姐定制的胭脂水粉配制出來。
至于和皇甫少華之前的打賭,想不到堂堂世家長子,竟真頂著嫣紅的小尾指甲蓋,向她討要新年禮。
千算萬算,沒想到栽在皇甫少華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