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村說大也不大。
而蘇吳氏的事情,說小也不小。
現(xiàn)在并不是下地插秧的時(shí)節(jié),村民的日子也清閑多了。
這會(huì)兒,尤其是那些婦道人家,一個(gè)個(gè)得了空,就往老桂樹下一坐,拿出幾張小馬扎來,一件小事就足以打磨一天時(shí)間。
而更糟心的,則是鄰里的孩童,偷聽到這些妯娌間的悄悄話,便四處編排,散播出去。
唐雙兒拉著蘇輕舟出門后,就遇著那些小孩。
小孩們看到他們倆,就像看到什么洪水猛獸,一哄而散。
“哎!”
唐雙兒想叫住他們,他們卻撒丫子跑得更快了。
她忍不住皺緊眉頭,“相公,他們很怕我們嗎?”
蘇輕舟搖頭,“我不知道。”
“姐兒,他們就是心虛?!?p>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聲傳來。
唐雙兒回頭看去,就見賴石頭坐在那兒,手里還捏了個(gè)臟乎乎的饅頭。
賴石頭小心的撕開了臟皮,吃下白饅頭后,眼牙才彎了起來,“姐兒,你有事就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雙兒怔了一下,“你怎么也在?”
賴石頭這時(shí)也吃完饅頭了。
他撇了下嘴,拍拍衣擺,起身,別開臉小聲道,“我給東姐兒家拍蒼蠅,她給我饅頭吃……”
賴石頭身邊靠著的窗欞,上頭糊了布,但時(shí)日長(zhǎng),難免會(huì)破損點(diǎn),容蒼蠅鉆進(jìn)去。
而賴石頭剛剛寶貝著的饅頭,估摸著就是那“東姐兒”給的了。
跟打發(fā)乞丐似的。
唐雙兒的心突然酸了一把,“你就不覺得浪費(fèi)時(shí)間啊?”
賴石頭諷刺一笑,“我沒爹沒娘,要什么時(shí)間——好了,那些小屁孩怕你們的原因,我可以原原本本跟你們講。”
事情說來也簡(jiǎn)單。
最初的,是蘇詠武放出去的流言。
說蘇吳氏跟賣豆腐的啞巴偷情。
而那賣豆腐的啞巴,今年也有三十幾了,一直打光棍,托媒婆說過幾回親,也給足了彩禮,但每次人家姑娘都反悔了——
誰肯跟個(gè)啞巴過日子??!
于是卷錢就跑,跟她們自己物色的小情郎私奔去了。
一而再,再而三,加上啞巴又心里委屈,說不出來,于是干脆不娶了,打光棍兒。
而這蘇詠武,專程就挑蘇吳氏跟這賣豆腐的啞巴說事。
一來,蘇吳氏有口難辯。
二來,啞巴不也有口難言!
于是這兩人的事,就越傳越像真的!
賴石頭總結(jié)道:“……剛剛他們就在講這些事兒,看到正主來了,能不跑嗎!”
唐雙兒皺緊了眉,“那他們也以為我是嬸兒的女兒?”
賴石頭目光復(fù)雜,小聲問:“姐兒,你當(dāng)真不是……”
唐雙兒更生氣了,“我真的不是!而且嬸兒一直清清白白的,那蘇詠武怎么這樣可惡,一個(gè)勁的造謠嬸兒?!?p> 賴石頭搖頭冷笑,“還不是因?yàn)槟銈兗业恼??他要不編出蘇吳氏私通的事情,蘇老爺子能輕易讓他這么胡鬧?”
這個(gè)世道。
不過都是利益熏心罷了。
唐雙兒默默握緊了她相公的手。
只有相公手心的溫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