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沉思。果然,這古代的高門大戶沒這么簡單,既然如此,她得做好防備,定不能任人宰割。
“小姐?!睉z心自外迎進一老者,“孫大夫來診脈了。”
孫老搭了脈,捋了捋白胡道,“想不到四小姐已經(jīng)好了大半了,老夫本以為還要燒上幾天的?!?p> “那自然是孫大夫您妙手回春了?!比~錦巧笑恭維。
“哈哈哈……”孫大夫很是受用,細看趙清一,向來淑雅端莊,今日卻格外活潑,“四小姐這病一場,性情倒是變得大不一樣了?!?p> “孫大夫,雖說我家小姐身體已好了大半,只是卻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北搪渫~錦憂心忡忡。
“哦?還有這等事?待老夫再診一次脈。”只見孫大夫面色愈加凝重,搖了搖頭,“老夫未診出四小姐有何病癥,倘若……”
“倘若什么?”
“倘若能請的藥閣閣主親自前來說不定便能知其所以然。”
碧落聽后嘆了口氣,“這自是不可能的了,二夫人與藥閣已……閣主必不會前來的?!?p> “其實四小姐已無大礙,興許慢慢恢復(fù)就能自己想起來。老夫再開副藥方,給四小姐調(diào)理一下?!?p> “那多謝孫大夫了,憐心,你隨孫大夫去吧?!北搪涫帐昂盟幭溥f了過去。
葉錦看著一屋子為她失憶的事操心的人,心虛的低下了頭,千萬別再想辦法了,就讓我失憶下去吧。
“小姐,碧落幫你梳妝吧,待會兒老爺下朝回來還是得去請安的?!?p> 葉錦坐在銅鏡前看著這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膚光勝雪,眉目如畫,桃腮杏面,明眸皓齒,清麗脫俗,長發(fā)隨意的綰著,只斜斜配了一支玉釵,只是面容多了幾分柔弱與哀愁。
碧落替她選了件白底綃花的衫子,藕色羅裙,文靜優(yōu)雅,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出了淺云苑是片竹林,林中有條鵝軟石鋪成的小道,出了竹林是長長的回廊,廊間設(shè)有涼亭,再走便到了正廳,遠遠便見到一中年男子正坐堂上,身著玄色長衣,劍眉星目,神情嚴肅。走近見了眉眼間確有幾分與趙清一相似,那便是父親大人,在朝尚書趙彥了。坐在趙彥身旁正在品茶的應(yīng)該就是大夫人楊瑞寧了,到底是大戶人家小姐出身,單單只是坐著,就已顯露出氣場了。
葉錦作了揖,“給父親請安”,稍轉(zhuǎn)了身子,“給大夫人請安?!?p> 趙彥應(yīng)了一聲,“聽聞昨日你落水了?”
“回父親,已好了大半,勞您掛心了。”
“沒事就好,回房歇著吧。”
“是,女兒告退。”葉錦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蒙混過關(guān)了,剛回身,門外進來一公子,身著淺紫長衣,鑲著金絲邊,發(fā)髻上橫插著松玉嵌紅寶石的簪子,腳上是玄色緞面靴,面上依舊是金絲線繡的圖案,葉錦有些想笑,不知是誰家的穿的這么俗氣,通體顯現(xiàn)的沒有貴氣只有庸俗。
來人見她也不避讓,直沖上前,“四妹妹近來可好?”說罷,隨意朝堂上看去,“給父親和娘請安了?!?p> 楊瑞寧放下茶盞,用手指了指,“你這個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的沒個人影,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
她當是誰,原來是趙清一同父異母的大哥趙清霖。
只見那趙清霖快步上前半跪在大夫人腳邊,邊垂腿邊委屈道,“娘可冤枉我了,我昨夜在書房通宵看書來著,不信您去問六兒?!?p> “六兒是你的貼身小廝,他會跟我說實話?你要是真想念書娘倒也開心,哪怕你不念也不打緊,只是不能再去賭場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了。”
“娘,之前是被歹人騙去的,哪有再被騙一次的道理呢?”
楊瑞寧還想再說什么,趙彥猛的拍了桌子,“混賬東西!再被發(fā)現(xiàn)一次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整日的不務(wù)正業(yè),哪里還有點做大哥的樣子!”
葉錦聽聞上前道,“父親,我見大哥也不像是紈绔子弟,定是讓小人蠱惑了?!?p> “對對,對對,父親,四妹妹說的很有道理?!?p> “你……氣死我了!”說罷趙彥便要去找藤鞭。
葉錦本以為有場好戲看了,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案赣H,切莫氣壞了身子?!鄙倥σ饕鞯恼驹陂T口,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一襲黃衫,笑靨如花。
“元兒給父親、娘親請安?!?p> 趙彥見了趙清元怒氣瞬時減了大半,“今日看在你妹妹的份兒上先饒了你,還是那句話,若再發(fā)現(xiàn)……”
“父親放心,絕不會有下次了,我定會好好念書的?!?p> “哼!”趙彥拂袖而去。
“行了,大哥罵也挨了,熱鬧也看了,回去養(yǎng)著,別加重了風(fēng)寒你那親娘又要到我這兒來興師問罪?!?p> 葉錦算是聽出來了,這是在責怪她挑事了?莫名其妙?!笆?,清兒告退?!眲偺こ鲩T檻便聽到大夫人不大不小的聲音,“別以為有個能征戰(zhàn)沙場的哥哥就了不起,那腦袋都是提在手上的,說不定哪天就丟了?!?p> 葉錦氣的渾身直哆嗦,冷冷道,“是,有個戰(zhàn)功赫赫的哥哥沒什么了不起的,有個吃喝嫖賭的哥哥才真真了不起呢!”
“放肆!”后背隨即一痛,接著便聽到茶盞落地的清脆聲,葉錦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大夫人的嘶吼在風(fēng)中回蕩,“只要有我楊瑞寧的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們好過!”
“這大夫人下手可真重的,茶盞砸過也沒多久都已經(jīng)青紫一片了,怕是明日顏色更深了?!北搪鋵⑺弦峦氏滦“?,露出背上的淤痕,輕輕的上藥。
“嘶——”葉錦痛的瞬間頭腦都清醒了。
“小姐,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事沒事,不是你的錯。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就是嬌嫩,這么一砸就這么一大片淤青了。”
“???”碧落一臉茫然,“小姐,你在說什么呀,我怎么都聽不懂?”
“都是不打緊的話,聽不懂也無所謂。我問你,我的特長愛好是什么?”
“什么是特長愛好?”
“就是擅長的、拿手的?!?p> “那自然是琴棋書畫了。雖說三小姐是燕京城的第一才女,但要與小姐你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要不是大夫人處處壓制,這第一才女定是小姐了?!北搪湓秸f越氣,“也就只有二夫人與小姐有這般好脾性,放在旁人身上早就鬧翻天了。大夫人依舊還不是不領(lǐng)情,處處刁難?!?p> 葉錦覺得碧落可愛極了,不禁失笑,“行了,別撅著個嘴了。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是不值當?shù)??!痹傧胂胱约翰唤麌@了口氣。
“小姐又怎么了?”
葉錦整理了衣衫,回過身拉著碧落的手,“我有些壓抑,你剛剛也說了,我擅長的是琴棋書畫?!?p> 碧落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小姐,你、你不會全忘了吧?”
葉錦聳了聳肩,苦笑道,“我豈止是忘,是壓根兒就不會了?!?p> 也是,自己好好的跆拳道教練現(xiàn)在卻要學(xué)著撫琴寫詩作畫,這畫面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