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璃這晚選擇了安靜與沉默。
并非是相信自己無藥可救,而是她選擇相信向晚。
相信她什么?
也璃自己也說不明白。
就當(dāng)作自己眼花吧。
正要解發(fā)躺下,卻摸到發(fā)間那朵曾有異常的花。
也璃取下這鮮嫩欲滴的小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枕邊的木盒里,甚至都沒敢蓋上蓋子。
自己也輕柔的縮進(jìn)了被子里。
當(dāng)夜也璃沒有睡著,卻很安靜,她合眼細(xì)細(xì)捋著從頭到尾她所認(rèn)為異常的事情,并為之賦予其發(fā)生的可能性。
向晚那邊卻意外的屢屢傳來翻身的聲音。
聲音很輕,但也璃聽出來她沒睡著。
明明出了事的是自己,為何向晚會難以入眠?
這里的疑問實(shí)在太多,又或許這本就是一個滿是荒謬與猜測的地方。
一旦深入,必將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她要的就是這個么?
如果不是,那她為何在遇見秋藏白青兩人時就萌生要跟著他們離開落無村的念頭?
得知他們是習(xí)魔閣的人便一心也要入這習(xí)魔閣?
她當(dāng)真知道這里是個什么地方么?
……
也璃不知一連問了自己多少個問題,她只知道,天欲破曉,向晚起身了。
她的動作很快,不到半柱香時間就收拾好了自己離開房間。
期間她似乎知道也璃并未睡著,梳洗的聲音也沒有刻意放低,就像她平時梳洗一樣自然。
這樣倒也讓也璃放心了幾分。
所謂互不干擾,便是以自己最自然的狀態(tài)面對彼此。
不用刻意為了籠絡(luò)對方而說話,也不用因?yàn)樽约翰簧髯隽耸裁锤蓴_到對方的事而產(chǎn)生負(fù)擔(dān)。
這樣通透自然的人,相處起來如何會難?
也璃特意等到早膳時分才出門。
這個時候玲瓏清居又開始有些熱鬧了,每間房外都站著一兩個笑靨如花的女人在相互討論,還有為彼此束發(fā)配飾的。
也璃將寬長的袖口又扯了扯,手隱在袖子里,不敢示人。
走過“煙柳”間時,正要出門的南山一把抓住了也璃的手,神情輕松坦蕩。
“昨日我睡得可舒坦了。不僅煙柳間來了個新生,昨日還認(rèn)識了幾個新朋友,真是不錯。”
一面說著,一面掀開也璃的袖子,輕柔的拍了拍也璃的手。
也璃有異常的另一只手原本就在身側(cè),此時往后藏了藏。
掠過南山,后面的“煙柳”間緩緩走出一個人,昨日趾高氣昂的模樣消失殆盡,剩的只是沉默乖巧。
看到南山拽住也璃的手后,這女人的嘴角往下垮了垮,迅速的離開了。
也璃察覺到了不對勁,卻見南山笑得明媚陽光,在她臉上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更別說能找到什么解釋。
“昨日你錯過了飯點(diǎn),今日可得早早的過去。我領(lǐng)你過去吧?!?p> 南山不容也璃拒絕,擅自作主聲稱要為也璃帶路,熱情洋溢地走在了她的前面。
去膳房的路上南山要比白青稱職得多,將一路看到的都細(xì)細(xì)講了一通。
“我猜昨日白青帶你們過來時就沒與你們多說。白青那個人向來懶散慣了,前些年我過來的時候他也是這副德行,看來你們這些新生也不太喜歡他吧?”南山想到白青,笑著詢問也璃。
“可他卻是個人緣很好的習(xí)魔生,不是嗎?”也璃反問道。
南山似乎是沒料到會被反問,笑容凝固一瞬,隨即笑開了。
“說的也是。誒,你看,這里便是南吾場,是我們習(xí)魔生平常比賽的地方。上面那片更大的師者用的場地便是北吾場。這兩個地方原本統(tǒng)稱為吾德場,后來大家南啊北啊的叫習(xí)慣了,便如此稱呼了?!?p> “北吾場的另一側(cè)是……”
“哦,那邊是師者的住所。我們習(xí)魔生是不能過去的。”
也璃領(lǐng)會的點(diǎn)點(diǎn)腦袋。
這一路上往膳房走也算遇見不少人,不知怎的,雖說并沒有人直視也璃,但她總能感受到有人看著她。
好不容易被她捕捉到了一個眼神,那卻是同情。
為何是同情?
難不成南山會對自己做什么?
也璃想起習(xí)魔生大部分都是聚集在一起的,可南山看起來卻是獨(dú)來獨(dú)往的樣子,也沒人跟她打招呼,幾乎待她連新來的也不如。
可她并不想用不好的心思去揣摩如此熱情又耐心為她帶路的南山。
快到膳房的時候,四處亂看的言望與君須終于找到也璃,一前一后走了過來。
“昨天找居所走得太急,也沒跟你打聲招呼,昨晚你還好吧?想必這位便是與你同住的……”
“啊,我不是。我叫南山,是藥如院的習(xí)魔生。見她只身一個人,便想著她可能差個伴,就擅自拉著她過來吃早飯了?!蹦仙竭B忙擺手,笑著說道。
“原來是南山姑娘,幸會幸會。我叫言望,‘言語自如間,望仕走途年’取句首為名,言,望?!毖酝粎捚錈┑闹貜?fù)著自己的名字,一面微微頷首,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只不過他言望做這番舉動,倒更像是裝模作樣。
不如人家君須做得自然流暢。
“小生君須,初見南山姑娘,未講禮數(shù),還望姑娘海涵?!?p> 君須將扇子撐開,徐徐扇了兩下。微躬身子,臉帶三分笑意,十分恭敬。
也璃在一旁一句話沒說,光聽他們幾個做介紹去了,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自愧不如。
“你們不要跟我客氣,也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這個老習(xí)魔生幫忙的盡管找我。雖說我不是我們藥如院最為優(yōu)秀的習(xí)魔生,但也是小有名氣說得上話的,你們不必與我客氣——那,日后有緣再見咯。”
南山說著還給這兩個大男人拋了個媚眼,隨即笑著扭著身姿離開了。
只見言望與君須愣了愣,相互看了一眼,困惑愈重。
“也璃,你這是從哪兒認(rèn)識的妖魅?奇奇怪怪的,讓人慎得慌?!毖酝吐曉谝擦Ф厗柕?。
“沒錯,這姑娘的確有些怪異。起碼與尋常女子不同?!本氼^一回贊同了言望的話,收起扇子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