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大事不好啦!”一大早,孫平就咋咋呼呼的闖進(jìn)來,大嗓門吵的院內(nèi)一陣雞飛狗跳。
“怎么啦?”孫維梁明顯的沒睡醒。
這兩天,他一直在畫圖紙,準(zhǔn)備跟何振東做第三次交易。這回,孫維梁準(zhǔn)備來點有技術(shù)難度的。這難度一上去,孫維梁的工作量便陡增數(shù)倍。
雖然前世孫維梁是清華機械專業(yè)博士,但九成九的知識在這里都用不上,孫維梁只能盡量壓榨初中學(xué)生都知道的杠桿、滑輪原理,曲折迂回的抵達(dá)目標(biāo)。而其中的每一個曲折,每一處迂回,都十分的考驗孫維梁的智慧。一處斷片,便功虧一簣。
所以,直到現(xiàn)在,完整的設(shè)計圖紙,孫維梁還是拿不出來。焦頭爛額之下,孫維梁自然談不上好心情、好脾氣。
“咱們不是剛安裝好打水機器嗎?”孫平憤憤不平的說道,“結(jié)果昨天晚上,胡家派人去霸占了水井,把我們的人趕出去啦!”
孫維梁一下全醒了,連忙問道:“動手了?可有傷亡?”
“胡家如此理虧,還好意思動手?”
“這就好。”孫維梁松了口氣。
“這還好吶!”孫平著急道,“都說好了咱們孫家管,胡家仗勢欺人,沒他這樣的?!?p> “那你想怎么辦?”孫維梁有意考驗孫平的應(yīng)急智慧。
“還能怎么辦?當(dāng)初是各家出面定下的規(guī)矩,當(dāng)然是召集各家,向胡家討說法了。我就不信,胡家還真敢犯眾怒?!?p> “老胡家既然敢這么做,就有他們的倚仗?!睂O維梁說道,“至于其他人家,水井在誰手里,與他們有多大關(guān)系?只要不妨礙他們用水就夠了。這事,還是胡家跟我們孫家的交鋒,旁人不會管的??咳瞬蝗缈孔约海@事得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就憑咱們一家,我看夠嗆?!睂O平沮喪道,“不分家那會或許行,現(xiàn)在,虎落平陽被犬欺吶。”
“正面硬頂當(dāng)然不行,咱們可以側(cè)面迂回嘛?!?p> “怎么個迂回法?”
“收拾一下,待會跟我一起去趟胡家。就算兩家開戰(zhàn),也要先禮后兵嘛?!?p> ……
“少爺,我怎么覺得這事發(fā)生,你一點也不驚訝呢?難道這事你早知道了?”路上,孫平低著頭琢磨,終于讓他琢磨出來哪里不對了:自己得知消息就跟火燒屁股似得直蹦,孫維梁卻表現(xiàn)的太冷靜了,不正常!
“不是啊,我不知道?!睂O維梁平靜說道,“我只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凡事多預(yù)備幾套應(yīng)急方案,比什么都強?!?p> “也是哈,”孫平笑道,“水井這么重要的事,憑老胡家的實力,怎么愿意輕易放手交給我們?我早該想到他們會出來搗亂了。少爺也是,想到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做好準(zhǔn)備?!?p> “你沒什么好準(zhǔn)備的,該準(zhǔn)備的,少爺我都準(zhǔn)備好了。”
來到胡家大門口,不等他們上前叫門,早有小廝出來,陪笑著打招呼:“我家老爺算準(zhǔn)你們一早會來,讓小的一直在門上等著。若是你們來了,直接領(lǐng)進(jìn)去見他?!?p> “故弄玄虛?!睂O平冷哼道。
孫維梁卻微微笑著,“煩請大哥頭前帶路?!?p> 孫維梁和孫平剛進(jìn)門,就聽見哐當(dāng)一聲,隨后角門處傳來一聲女人尖叫。等抬頭看去,只見一瓷盆在地上打轉(zhuǎn),人卻只能瞅見個背影了。
“這是什么個情況?”孫維梁詫異道。
“一個瘋女人,不去管他?!毙P面上有些過不去,含糊說道。
孫維梁不是喜歡打探人家隱私的人,只問過一句,便就此閉嘴。
“十三姐,十三姐,”葉子慌慌張張的跑回去,壓低著聲音叫喊,“你讓我盯著的那個孫維梁,他來了!”
“喔?”胡小妹正歪在榻上看書,聞言一下坐起,“知道為著什么來嗎?”
“不知道?!?p> 胡小妹想了片刻,“走,瞧瞧去?!?p> “???”葉子下意識的伸手一攔,“你去看他?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胡小妹說道,“又不是去外面勾引野男人,不過去見識一下那個孫維梁罷了——你們可都在七月河春戰(zhàn)那天見過了?!?p> “也是啊。”葉子訕訕的收回手,“我跟十三姐一塊去?!?p> ……
“胡太爺,您剛才說的道理,的確在理,”孫維梁不卑不吭,沖著胡太爺微微頷首,說道,“您給我們孫家的補償,確實優(yōu)厚,我很難拒絕。小七也不是難說話的人,這一帶,要做成什么大事,當(dāng)然要唯胡家馬首是瞻。小七沒有挑戰(zhàn)胡家權(quán)威的意思,愿聽胡太爺?shù)陌才??!?p> “少爺,胡家不過答應(yīng)方便我們用水,你就妥協(xié)了?我們孫家的臉面還往哪兒擱?”孫平急了,顧不上身份問題,就插嘴說道。
孫維梁瞪了孫平一眼,讓其閉嘴。胡太爺則悠悠說道:“果然是識時務(wù)的年輕后生,我看好你。要是沒什么事,那就回去吧。水井那邊,其他人不如你熟悉,還得你幫忙照看一二?!?p> 孫維梁說道:“只要太爺說出口,小七當(dāng)然義不容辭。只是剛才平哥的話雖糙但理不糙,小七雖小,也是一家之主,底下也有下人,有佃戶,需要維護個小小的權(quán)威。太爺既然許給我們孫家一些好處,可否落實到紙面上,我拿回去也好對下做個交代?”
“我老頭子親口說的話,難道還做不得準(zhǔn)?”胡太爺不高興了,“答應(yīng)給你們的,胡家不會食言,要字據(jù)出來,卻是沒有?!?p> “這么說,老爺子是不肯通融了?”孫維梁很平靜的抬頭與胡太爺對視。
“這個孫維梁,真不知天高地厚!才多大,就敢跟咱家老爺伸手要字據(jù)。他配嗎?”葉子與胡小妹躲在屏風(fēng)后面,里面的對話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不忿道。
胡小妹輕輕搖頭,她透過小孔能夠看到里面的一切。在她眼里,孫維梁絲毫沒有畏懼爹的意思,換句不好聽的話,絲毫沒把胡太爺放眼里。
反倒是自己的爹,架子拿的有些過,帶著幾分刻意在里面。這是胡太爺緊張對方的直接證據(jù)。相比之下,胡太爺雖然各方都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但面對孫維梁這個人,無疑落于下風(fēng)。
“沒有商量?!焙珷斃淅湔f道。
“好吧,”孫維梁起身說道,“我相信,胡太爺言而有信。告辭了?!?p> 說完,禮貌的施禮,帶著孫平便信步離開。出門碰見那個小廝,孫維梁善意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少爺,咱就這么走了?”孫平不甘心道。
“放心,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孫維梁胸有成竹,笑了,“好戲還在后頭呢。”
說完,不見孫平回應(yīng),孫維梁詫異向邊上看去,不見孫平身影,回身看去,只見孫平立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孫維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