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零身上是件淡青色的袍子,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除了她將第一顆扣子扣在倒數(shù)第三顆扣絆上,然后依次將扣子按在不屬于它們的位置以外,真的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看,朕的帶子是不是綁得特別好?”趙向零抬手,指了指自己腰間束帶。那束帶被綁成個(gè)蝴蝶結(jié)的樣子,正好擋住她衣服因穿歪沒能擋住的一抹纖細(xì)。
恰好一握。
李瑞清耳后有點(diǎn)熱。
他輕咳兩聲,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轉(zhuǎn)頭想要走,卻被人搭住肩膀。
趙向零剛想說些什么,不料原本就沒有穿好的衣服竟然因她這一動(dòng)從肩頭滑下,頗有掉落之態(tài)。
趙向零傻了眼。她是想要?dú)饫钊鹎宀诲e(cuò),但她也沒打算賣掉自己?。∵@衣服是不是故意同自己做對(duì)?不好穿就罷了,現(xiàn)在還不好好完成衣服的本職,居然要掉!
居然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這個(gè)時(shí)候掉!啊啊??!這件衣服,拖出去砍了!
好在左相素來有好生之德,他眼疾手快,將差點(diǎn)滑到手臂上去的衣服牢牢扶在趙向零肩頭,拯救了這件衣服的性命。
兩人都松了口氣。
趙向零的衣服實(shí)在穿得不好,因?yàn)榭坼e(cuò)扣子,領(lǐng)口擴(kuò)大幾圈搖搖欲墜地掛在頸上,被李瑞清這樣一提,隱約能瞧見胸前一抹弧度。李瑞清實(shí)在看不下去,伸出另一只手,將她胸前衣服掩好,遮住半抹渾圓。
做完這一切,聽得趙向零咬牙切齒低聲怒道:“李瑞清,你在做什么!”
李瑞清一怔,才知道自己手放的實(shí)在不是地方。
趙向零這一氣,旁的地方又散開一道口子,而李瑞清沒有第三只手去扶了。他當(dāng)機(jī)立斷,點(diǎn)住趙向零的穴,重重咳嗽了幾聲:“青瓷?!?p> 沒人出聲。
李瑞清抬手想要揉揉眉心,發(fā)現(xiàn)自己兩只手都沒法空出來,只好又喚一句:“青瓷!”
仍舊沒人出聲。
難不成要自己替她穿好這件衣服?
李瑞清還沒想好,趙向零已經(jīng)替他想好了。她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吼道:“青瓷!你給朕滾進(jìn)來!你要不現(xiàn)在立刻馬上出現(xiàn)在朕眼前,朕扣你們十年俸祿,十年!”
話音未落,青瓷跌了進(jìn)來。是被青云提著扔進(jìn)來的。
青瓷忙忙走到趙向零身旁,瞧見她和李瑞清的姿勢(shì),忙掩住了眼睛鎮(zhèn)定道:“陛下,您喚奴婢何事?”
趙向零看著她掩住眼睛的淡定神態(tài),整個(gè)人都?xì)獾每煲柽^去。還好李瑞清依舊淡定:“你過來?!?p> 青瓷站在他身旁:“左相?”
“手?!?p> 李瑞清示意她接下自己的班,終于解放了雙手,揉揉眉心:“替陛下更衣?!?p> 不等青瓷問出問題,也不給趙向零解開穴位,李瑞清揉著眉心,徑直轉(zhuǎn)頭,逃命似的離開了這里。
然而,躲得開初一躲不開十五,屬木已經(jīng)拿著藥瓶在書房等著李瑞清。他扔著手中藥瓶,臉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怎么看這笑都是不懷好意。
李瑞清坐下,屬木立刻開口,伸手將一瓶藥遞了過去:“主子,您命我昨夜去取的藥?!?p> 有意無意地,屬木朝李瑞清身后看去。
“嗯?!崩钊鹎迕嫔蛔?。
屬木偏頭,瞧見窗外有兄弟在沖他打勁,硬著頭皮道:“主子,那個(gè),您傷的位置實(shí)在不好,不如讓石流替您上傷藥,也省的您自己不方便……”
外頭,一聲悶響,似乎有什么東西從窗子上頭掉下去了。
李瑞清偏頭,稍稍往窗口看了一眼,淡淡回道:“不必?!?p> 窗子響了兩聲,是石流在外頭敲。屬木哽著脖子道:“主子,那里雖然肉多,但是咬一口也不是玩笑的,石流說,他還是第一回瞧見主子見血,想來傷得不輕,總要重視些……”
窗外,似乎有人想要沖進(jìn)來。
“無礙?!崩钊鹎宓?,抬手擋住了要沖進(jìn)來打死屬木的石流。
有人拍響窗子,屬木哭著臉道:“主子,您想開些,好歹是后頭不是前頭,若被咬的是前頭,影響日后傳宗接代……”
他話未說完,被人一巴掌拍出門外,‘嘭’的一聲,門合攏,差點(diǎn)夾到了他的鼻子。
“滾!”
李瑞清的忍耐達(dá)到了限度,一巴掌將屬木拍出門外,一腳將坐在窗上的石流踢了下去。
“我再聽見有人提起這件事,就準(zhǔn)備帶著牙齒和舌頭來見我!”
屬木摸了摸自己舌頭,石流敲了敲他的牙齒,兩人皆嘆一口氣:“陛下,請(qǐng)狠狠蹂躪我們慘無人道的主子吧!使勁咬,別客氣!”
回答他們的,是一把飛過來的宮中修剪草木的剪刀。這暗示著再多說一句話就剪掉他們的兄弟。
兩人落荒而逃。
趕走屬木和石流,李瑞清坐回原位。他拎著藥瓶揉揉后腰,是昨日被趙向零咬過的地方,咬牙切齒道:“謠言,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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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替趙向零更衣時(shí),發(fā)現(xiàn)她肩頭又多了道紅痕,不禁問道:“陛下,您身上可又被撞傷了?”
趙向零轉(zhuǎn)頭,瞧見自己肩頭又有兩根紅色指印,蹙眉道:“不曾?!?p> 她上次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后,就特別注意別人的動(dòng)作,這回絕沒有人掐過她的肩。
“這倒是奇了。”青瓷皺眉,“昨日陛下您更衣的時(shí)候還不曾有?!?p> 趙向零想了一想,吩咐道:“這件事不要再同旁人提起,朕心下自有打算?!?p> 青瓷點(diǎn)頭,果然不語。
換好衣服,下頭人將午膳端來,因她起的晚,早膳同午膳連在一起,故都比較清淡。趙向零瞧著湯上浮著的兩片綠葉,頓時(shí)沒了胃口。
但她還是給了個(gè)面子,嘗了兩口。不過也僅僅只有兩口而已。推開碗,趙向零明明白白的表現(xiàn)出抗拒。
“不吃。”
宮女躬身退出,換了道菜。
趙向零趴著嗅了嗅,搖頭:“不吃!”
最后,還是左相大人親自端了兩碗面上來,尊貴的陛下才提起筷子指了指他的手:“擱下?!?p> 李瑞清冷著臉,將面擱在她面前。
趙向零嫌棄地?fù)荛_上頭漂浮的青菜:“國師大人若是不肯動(dòng)手,朕也只能親自絕食,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龍?bào)w安康,國師大人果然愿意屈尊降貴,洗手做羹湯啊。”
蜜蓮子
趙向零:朕餓了,但這道菜不是李愛卿做的,所以朕不吃。 李瑞清:不做。 半刻鐘后…… 李國師將碗一放:陛下吃好了,就去改折子?。?!【潛臺(tái)詞:國師做的事情,和我左相有什么關(guān)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