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沒有完全清楚。
是什么時候在深宮之中她中的毒。別人或許不清楚,趙向零心中明白得很。
她確實是在那次落水后中的毒。
青花和李瑞清必然有一人在說謊。既然不是李瑞清,那么就只能是青花。
只是青花在自己身邊待了七年,從自己是太子起就跟著自己。如果她是奸細(xì),至少得花費(fèi)九年功夫。從宮人的篩選到培養(yǎng),這個時間甚至完全不夠。
她究竟是別有用心還是無心被人利用了一回?
這個問題,她遲早會清楚。
讓玄音進(jìn)宮替青花治療,將他調(diào)入宮中,一來禹德澤必然會有所動作;二來也正好看看青花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不管是誰,總得給自己露出些馬腳來!
再轉(zhuǎn)個身,瞧見窗紙上樹影斑駁,趙向零閉眼,覺得自己該睡了。
另一邊的梧桐宮又是另一番景象。
燭光溫暖,灑在李瑞清面上,無端多了幾分暖色。他站在窗邊借著燭光修剪一盆翠綠色文竹,稍側(cè)身聽屬木稟告。
“右相回府后,對外宣稱王堯重病,實則關(guān)起門來痛揍了他一頓?!睂倌拘Φ?,“下手狠得很,大抵他半月不能下床。”
李瑞清拿著銀剪的手一頓,文竹上泛黃的枝葉隨之掉落。他斂眉淡淡道:“一個月,我不想聽見他的消息。”
這是要王堯一個月內(nèi)連出門的力氣都沒有。
屬木會意,打算在王府里買賣的藥材動點手腳。他點頭又問道:“主子,那京兆尹那邊您打算如何處置?”
畢竟出賣了李瑞清給王叁的人是平向陽。這無疑給李瑞清增加了不少麻煩。
“不用太過分。”李瑞清將盆子轉(zhuǎn)了個面,“只給他一點教訓(xùn)即可?!?p> 屬木小心試探:“那......讓人蒙上麻袋給他打一頓?”
“同京城里所有的藥坊說一聲,京兆尹這一年的生意歸暗影閣所有。”李瑞清瞧見文竹枯黃尾端被剪去,頷首收起剪刀。
屬木了然。李瑞清的意思是,這一年京兆尹都不需要看病了。狠,真是狠人一個!果然是一點‘小小的教訓(xùn)’。
檐上隱約有點點瓦片聲響起,李瑞清抬頭,目光一凌,揮手展袖無數(shù)牛毛小針飛出,屋內(nèi)燭火紛紛被銀針帶起的細(xì)風(fēng)撲滅。屬木見狀,悄無聲息隱入夜色中,不見蹤影。
李瑞清散發(fā)正打算睡下,卻聽得頂上似乎有輕微動靜傳來。他擰眉,是誰在他的房頂掀他的房瓦!
揮袖,他被褥疊好,從窗口翻出,潛入夜色。
皇宮之中,還有誰有這樣大的膽子?當(dāng)然是睡不著的趙向零。
翻來覆去不知多少回,趙向零披衣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在房檐上跳著跳著,就走到了梧桐宮。
她記起前些時候在李瑞清那里似乎睡得不錯。要不然......去掀他的被子,讓他爬起來給自己打扇?
沒錯,自己就是因為天氣太熱睡不著的!一定是這樣!
跳到房頂,趙向零蹲下,開始掀正對李瑞清寢房上的瓦。她撬開一角,底下沒有光。
想來李瑞清已經(jīng)睡下了。低頭往下瞄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動靜,也看不清楚底下有沒有人。
趙向零想了想,繼續(xù)掀瓦,揭開瓦片的同時,她心情大好,忍不住唱了起來:“炎熱的夏天已經(jīng)到來了~”
“我要不要去掀一掀李瑞清被子呢?”
“李瑞清被子下到底怎么樣?”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好奇呀!”
“自己去掀不很好,只能期待下雨啦~”
“雨婆婆請你下點雨,要不然我就自己給他倒點水~”
翻手,趙向零從懷中掏出一壺酒,看清楚李瑞清的床就在下頭,二話不說就要往下頭倒。
后頭幽幽傳來聲音:“你在做什么?!?p> “掀被子?!壁w向零答,“你擋著光了,讓開......”
等等,這不是李瑞清的聲音嘛?趙向零抬頭,果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月光靜謐照在他臉上,渡上一層銀光。他抿唇,看上去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瑞清!”趙向零笑,將手上酒壺藏好,“我發(fā)現(xiàn)你長得真好看?!?p> 實話,大實話。
“拿出來?!崩钊鹎迳焓郑⒃谠?,不因為趙向零的話有任何退讓。
趙向零搖頭。
李瑞清:“那就請陛下回棲鳳宮?!?p> 伸手,趙向零取出那只才倒了一半的酒壺遞給李瑞清。
接過酒壺,李瑞清揚(yáng)眉:“你坐在這里做什么?!?p> 將趙向零從房上扯起來,瞧見她用裙擺掩住下頭被摘開的一個洞。
她低頭,用腳慢慢將掀開的瓦片隨意蓋好。
“不用遮,我看見了?!崩钊鹎鍑@氣,抓著她的胳膊往房下拖,“讓屬木去修?!?p> 趙向零被拖著下房頂,覺得偶爾掀掀房頂似乎也不錯。要是能好好的請自己下去就更好了。
暗處,屬木從樹上跌下。他望著兩人背影,望著自己主子將人拖進(jìn)屋中,對月長嘯:“天啊,我堂堂一個右使,居然被使喚去修房頂,天理何在......”
回答他的,是一把在月光下發(fā)著銀光的剪刀。
屬木提著錘子,乖乖修房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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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趙向零盤腿坐在李瑞清床頭,瞧見他將被酒染濕的被單換掉,忍不住道:“要不叫個宮女進(jìn)來換?”
感覺李瑞清似乎不是很會做這種事情唉。
“不用?!崩钊鹎宕稹?p> 說話間,李瑞清已經(jīng)將東西都整理好,坐在趙向零旁邊:“說吧,你又想要做什么。”
又想要做什么?趙向零眼珠一轉(zhuǎn),有了個好主意。
她伸手,搭在李瑞清肩膀上,歪頭在他耳邊低語:“朕來......找你睡覺?!?p> 李瑞清面色不變,似乎無動于衷。
趙向零就搭著他的肩,靜靜看著他,一瞬也不瞬。
半晌,趙向零瞧見他的耳朵開始泛紅,一直紅進(jìn)衣領(lǐng)中。
呵,果然瑞清的段位沒有自己高!
“陛下?!崩钊鹎宕沟晚樱安辉S開這樣的玩笑。”
“朕,一言九鼎,幾時開過玩笑?”趙向零信誓旦旦,舉手發(fā)誓,笑意盈盈,“朕絕對是來這里睡覺的!”
蜜蓮子
趙向零:本以為自己是草原上最孤傲的狼,回頭想想才明白是上了某只狼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