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鼻逋顸c了點頭,思索半刻,說道:“從前姐姐學(xué)什么都很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宮延禮儀更是有規(guī)有矩從來不會出錯。小的時候我經(jīng)常偷懶,不聽嬤嬤教誨,都是姐姐私下偷偷教我我才學(xué)會的,而且以前我經(jīng)常闖禍,也都是姐姐站出來護著我、時常教導(dǎo)著我?!?p> “這些...我都忘了?!鼻逋裾f的這些,都是原主與她的回憶,清歌從不曾參與。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羨慕傅寧了。
起碼在這個紛亂的朝代,盡管她沒有父母親的疼愛,也有弟弟妹妹的敬愛啊。
清婉調(diào)皮一笑:“看到姐姐像個新生嬰兒一樣笨拙地學(xué)這些,感覺很新鮮?!?p> “我怎么感覺你有點幸災(zāi)樂禍呢?”
“不是,只是覺得姐姐失憶后似乎有所不同了?!?p> 清歌微怔:“哪里不同了?”她為了扮演好原主,這些天只在靜姝面前展露本性,在其他人面前她都是十分小心謹慎的。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能太招人耳目嘛。
“以往姐姐說話都極其溫和,看起來纖弱綿軟,如今忘卻前塵往事后,似乎開朗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p> 只是憑感覺清婉就能看出這些,不可謂不透徹。雖然看起來胸?zé)o城府,卻也并非不懂。
如今清歌最信任的是靜姝,并非不信任清婉,只是她還比較稚嫩,終究是孩子心性,知道太多會對自己的處境造成危險??磥韺τ谠魇煜さ娜?,能避則避,能忽悠就忽悠吧。
清歌笑著提問:“那你覺得是更好還是更壞了呢?”
清婉認真地想了想,回道:“當(dāng)然是更好了?!?p> 清歌淺淺一笑,“忘卻前塵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沒有來到這里,于原主而言,或許是種解脫。
這么深奧的話清婉聽不懂,只要姐姐開心就行,她心思單純,想不了那么多。
拿起靜姝端來的茶抿了兩口,清歌問:“對了,弘駿呢?今天他怎么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前幾次來看她,這兩姐弟倆都是一起結(jié)伴而來的。傅弘駿今年十四歲,是全府上下唯一的公子,頗受寵愛。
“弘駿去學(xué)堂了。”
“噢?!?p> “啊,姐姐聽說了嗎?”清婉突然想起什么說道。
“嗯?”清歌疑惑地看著她。
“昨日陛下在宮苑中設(shè)了圍場,請眾皇子前去比試一番,比試期間,齊王不知怎的與懷王殿下扛上了,兩人連著比試了幾場,現(xiàn)場氣氛十分緊張,奈何齊王箭術(shù)不如懷王,最終慘敗。”
“你同我說這事是為何?”
“如今宮中皆傳他們二人之爭是因為姐姐?!?p> “因為我?”清歌像是聽了什么稀奇的事,神情頗為驚訝。齊王她可以理解,畢竟他與原主是戀人關(guān)系。但這個懷王她就有點搞不懂了,難不成原主與懷王也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從前我與懷王認識嗎?”她問。
“姐姐曾入宮伴讀眾皇子與公主?!?p> “好像聽靜姝說過?!痹骶褪且驗槿雽m伴讀才結(jié)識齊王的,那么與懷王認識也沒什么奇怪的了。
“姐姐...”清婉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你與齊王殿下今后會怎么樣?”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清歌瀟灑說道。
清婉面露擔(dān)憂。對于清歌與齊王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二的,曾經(jīng)聽姐姐提起過齊王殿下,說殿下豐神俊朗、高才絕學(xué),那時她便知姐姐已然淪陷。后來姐姐與父親作對,反抗族人,雖然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如今她聽到姐姐用這么平靜且坦然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心情有些復(fù)雜。她是知道姐姐有多愛齊王的。
是因為什么都不記得了,所以選擇放下嗎?
清歌笑了笑,“對我來說,那些事情從未發(fā)生,我不記得他,也不記得我與他曾經(jīng)種種。就算真有,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今我與懷王即將大婚,他亦抵不過皇帝的賜婚詔書,男婚女嫁,已是無力回天。隔山相看兩不厭,何必踏遍嶺頭云。清婉,我既已忘卻前塵,便不必留戀。別多想?!?p> “姐姐,你什么都忘了,可以毫無顧慮地淡卻前塵。那齊王殿下呢?他什么都記得,不是很可憐嗎?”清婉天真地問道。
此言使得清歌的心微微顫動。不知是因為靈魂深處殘存原主的心魂作祟還是心底那點若有若無的憐憫,她竟然對齊王產(chǎn)生了愧疚之心。
是啊,齊王豈不是太可憐了?
被心愛的女人忘記,還要獨自忍受相思之苦,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清歌晃了晃腦袋,不愿細想。與齊王相愛的人并非是她,如果事事都要計較,她又能幫原主彌補多少呢?
她看向清婉,敲了敲清婉的小腦袋,輕聲說道:“你個小丫頭,凈問一些我回答不了的話?!边@個問題,只有傅寧才有資格回答。
清婉甜甜一笑,巧妙地轉(zhuǎn)移話題:“嗯~真舍不得姐姐出嫁。”
“又不是見不到我了?!?p> “可是以后要見姐姐就會變得很麻煩,王府深深,是不能隨意進出的?!?p> “無論何時,只要你想見我,就來,隨時歡迎?!?p> “嗯。”
出嫁前的這些時日清歌都在跟杏嬤嬤學(xué)習(xí)基本禮儀。這封建禮教還真不是那么簡單好學(xué)的。昨日教行禮,今日教作揖,明日學(xué)參禮,后日行肅拜。幸好只是頭幾日在練小女兒姿態(tài)時第一次接觸、不熟練才有些困難,之后領(lǐng)悟到其中的技巧,脛骨慢慢活絡(luò)后學(xué)起其他來就游刃有余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已過去半月有余,杏嬤嬤也完成使命回了宮中。離清歌嫁進懷王府還有三天。
對于這個即將要成為夫君的懷王,清歌大致了解了一下。
懷王名叫風(fēng)弈靖,在皇子中排行第六,母親早逝,從小不得陛下寵愛。他十三歲從軍,征戰(zhàn)沙場,制服邊關(guān),屢立戰(zhàn)功,五年前助陛下平定藩王之亂后受到陛下重視開始嶄露頭角,在沒有母族和陛下的幫助下竟靠著自己的努力在朝廷中奪得一席之地,成功上位,現(xiàn)與魏王、齊王在奪嫡之爭中相抗衡。
唉,又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物。
看來她的這個未來夫君也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吶。
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深火坑里,這是要搞死她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