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靜姝,他大概是最了解原主的第二人,清歌真怕眼前的這個人看出什么破綻。盡管他收斂了身上的戾氣,但絕不像表面那般溫情。
對上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比方才在玄清殿還要放肆、裸露幾分,清歌倍感壓力。他看她的眼神,是情到深處的難能自拔。
難以抵擋住這份熱情似火,清歌垂下眼眸,決定眼不見為凈。
夕陽的御花園映得人的臉通紅一片,光讓周圍的一切變得夢幻。
風墨軒緩步走到清歌面前,他突然抬手,情不自禁地輕輕撫在了她的秀發(fā)上,修長的指尖掠過柔順的烏絲,直至碰到臉上,嗓音低啞且親昵地喚了一聲:“寧兒...”
手中的冰涼碰到臉的那一剎那,清歌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往退后了一步,低著身子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恭敬且疏遠,眼里還充滿著震驚與戒備。
千陌雪將她帶到這樣的地方,現(xiàn)在又只有她與齊王兩個人,被人撞見不只是誤會那么簡單的。
發(fā)絲滑過他的指掌,絲絲瘙癢。風墨軒的手停在半空,神色愣了片刻,看到她眼神里的冷淡與疏遠,仿佛在說著“別靠近我”,他的心止不住地顫抖。
指尖的落寞,和她的退后,都在刺痛他的心。
縱然早有準備,可真發(fā)生了還是沒辦法完全做到淡然。
他壓抑下見她的歡喜,定了定神,唇邊浮起一抹笑容,低吟道:“別擔心,我不靠近你。”
清歌睜著眼睛看著他,沒有動作。
見到他眼中落寞的神色,沒有記憶但是很心痛的那種感覺是怎么回事?
清風拂過,他的身上隱隱飄著一股蓮香,好像是從腰間的香包上散發(fā)出來的,跟原主衣物上的氣息很像。
知道她什么都不記得,風墨軒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小心翼翼,解釋道,“我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所以才讓她引你到這?!?p> 自寧兒醒來后,他一直想法設(shè)法讓傅府的暗探把他的信傳遞給她,雖然她不一定記得他們聯(lián)絡(luò)的暗號,但靜姝是知曉的??刹恢獮楹我恢睕]有收到寧兒的回音,守在寧兒院子里的人都是傅鐮的心腹,他的人很難靠近。
他不是沒想過潛入傅府找她,但他有他的擔心與考量,阿良勸解,談嘯阻撓,母妃緊緊盯著,魏王與懷王的人都在密切關(guān)注他的一舉一動,致使他在大婚前都沒有與寧兒聯(lián)系上。
懷王府那邊宛若銅墻鐵壁,以他的武功造詣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闖進去,只有今日進宮謝恩是與寧兒見面的最佳時機,他必須要見到她,跟她說清楚他們的事情。
故而在進宮前他便算好一切,拜托千陌雪引寧兒來這。他與千陌雪是因為圣旨被捆綁在一起的,所以他們并無感情可言,作為交換,他也答應(yīng)了千陌雪一個要求。
此處是幼時寧兒入宮伴讀他們一起玩耍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地方,很是隱蔽。
思來想去,清歌點了一下頭以示回答:“嗯?!?p> 可能是因為這副身體原主人,清歌對齊王始終那么一點負罪感的。
她住進了原主的身體,承載了齊王賦予原主的深情,怎能真的做到心安理得呢?在這一點上,她始終對齊王有所虧欠。所以她沒資格拒絕或接受些什么。
“我們...談?wù)??”風墨軒詢問道。
“在這里嗎?”清歌疑惑。
怎么談?
“齊王殿下應(yīng)該知道我失憶了?!?p> “齊王殿下?”風墨軒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這句陌生的齊王殿下讓他努力壓抑的情緒差點不受控制。
不,不能這樣,會嚇到她的。
他捏緊自己的手心,克制住內(nèi)心洶涌的潮流,眼中乏著某種不知名的光,聲音嘶?。骸澳銖那岸紗疚野④帯!?p> 清歌愣了一下,有些為難。
她對風墨軒是完全沒有感覺的,但對于他的愛她招架不住啊,“阿軒”這么親密的稱呼自是叫不出口。
“算了?!彼幌腚y為她。
閉了閉眼,平復下心情,風墨軒嘴巴動了動:“寧兒,這些天,你可有收到我的傳信?”
“什么信?”清歌疑惑。
風墨軒蹙了蹙眉。安插在傅府的內(nèi)線是他的心腹,決計不會違背他的命令,更不會私自銷毀他寫的信,為何信件沒有傳到寧兒手上?難道是靜姝在搞鬼嗎?
這么想著,風墨軒身上的狠厲之色突然驟起,但很快便又消失。
“我們以往都是靠傅府的內(nèi)線互通書信,你醒來后我寫了幾封信,但都沒有收到你的回音。你猜想你不記得我們的暗號了,故而讓人傳達給靜姝,我們的聯(lián)系方式她是知道的?!?p> 清歌了然,忽地憶起有次她看見靜姝神秘兮兮的從廚房送來的食盒處拿起了某樣東西,她走過去拍靜姝肩膀的時候靜姝還嚇了一跳,但出于對靜姝的信任,當時她并沒有多想?,F(xiàn)在想來當時靜姝拿走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齊王口中的信。
不過傅寧與齊王互通書信的方式竟然是藏在食盒的夾層里,也太容易猜到了。
可是靜姝為什么要偷偷把齊王的信藏起來不給她呢?清歌猜測可能靜姝不想讓失憶后的她與齊王再有什么牽扯。
靜姝這孩子心善,回去得好好問問她。
管不及靜姝的事,風墨軒忽然想起了什么,攥緊手心,聲音帶著點顫抖與試探:“昨夜你與懷王...”
清歌懵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事關(guān)清白,她可就沒這么淡定了,說話的音量提高了不止一點,否認道:“什么也沒發(fā)生。”
拜托,他們今天早上才第一次見面好吧!怎么可能!就算是蓋著同一張棉被睡了一晚上,也絕壁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清歌純屬是想表明自己與懷王那種純潔的夫婦關(guān)系,沒有解釋的意思,并非是不想讓齊王誤會,但顯然風墨軒聽到這句話很明顯地松了口氣。
他就知道他的寧兒無論失憶與否都不會背叛他。
天邊的彩霞越發(fā)通紅,夕陽已經(jīng)半下,快到下鎖(宮門關(guān)閉)的時間了,風墨軒只能長話短說:“宮中不可久留,寧兒,現(xiàn)如今你許多事情不記得,我無法向你解釋太多。你只需記住,我對你的情義從未變過。而你嫁給六弟,是你我共謀的權(quán)宜之策。六弟生性多疑,你身在懷王府,定要萬事小心,切不可被他識破。懷王府內(nèi)有我的暗樁,必要時我會讓她與你聯(lián)系,如遇急事,你可在府中放風箏相告,她自會聯(lián)系我。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你如此聰慧,定能聽懂我的意思?!?
熙彧承明
挺喜歡千陌雪這個溫柔的姑娘,做的一切都迫不得已,嫁給齊王后從來不得寵幸,她也看得很開,和齊王一直以來都相敬,把王府管理得很好。以后這個姑娘的故事就會慢慢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