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傳來很好聽的一道聲響,透著磁性的質感,仿佛回到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
“許了什么愿望?”風奕靖雙眸柔和。
“既是愿望,當然不能說出來告訴殿下,放在心里才比較靈驗?!鼻甯枨纹さ?。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關系已經慢慢靠近,只是他們都還未察覺。
“原來你們在這!”身后傳來一道興高采烈的聲音,似乎還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清歌與風奕靖轉身,看見項鋆瀾正從榕樹亭的樓梯上向他們這邊快步走來,而他的后面跟著兩個人。
男的身影修長,穿著褐色華服,長相與公主風瀟瀟和皇后頗有幾分相似,其行走間散發(fā)著一股凡人勿惹得氣息,一對銳利的鷹眼透著陰寒,與風奕靖的高冷、風墨軒的看似溫厚不同,他給人的第一眼感覺便是陰險的。
此人便是皇后養(yǎng)子、皇子中排行第三的魏王——風霖勛。
風霖勛旁邊并肩行著的是長公主風瀟瀟,與上次她所見到的那副囂張跋扈的姿態(tài)不同,此時她的臉頰出現(xiàn)了一抹可疑的紅暈,似乎有著女兒家的嬌羞姿態(tài)。
三人顯然是結伴而來的。
這是個什么組合?清歌眼里充滿了疑惑與不解,有些摸不著頭腦。
項鋆瀾不是和風奕靖交好嗎?他怎么會和風奕靖的政敵在一起?而且她明顯感覺到他們三個的氣氛有些微妙。
“魏王兄。”風奕靖對風霖勛作揖,喊完后又對項鋆瀾點了點頭。
“六哥?!憋L瀟瀟對風奕靖道,轉而看了眼他旁邊的清歌,撇過頭假裝沒瞧見。
清歌也不理會,見風奕靖在行禮,也跟著道:“魏王殿下、公主殿下?!?p> 當她看向最右站著的項鋆瀾時,頓了半秒,才道:“表哥?!?p> “寧妹?!表椾]瀾笑以回應,眼睛在清歌和風奕靖身上左右擺動,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方才在街道上找了你們許久,原來你們在這?!?p> 風霖勛凜厲的鳳眼盯著清歌,似是在打量。
他總覺得傅寧與從前有所不同。
抬頭望了眼天上搖曳的光,風霖勛眉目微挑,看著對面二人,語氣意味不明:“想不到六弟還能有如此閑情在此放孔明燈?”
“嗯。”風奕靖淡淡回了一聲。
如此冷淡的態(tài)度,風霖勛顯然習以為常,低頭輕笑一聲,不甚在意。
好一場兄友弟恭的景象,可清歌卻替他們感到悲哀。
身在皇家,享盡榮華富貴,看起來比平民百姓幸福的多,可實際上他們卻從未得到過家庭的溫暖。從小陪伴他們的不是天真無邪,而是勾心斗角與玩弄人心,即便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也依舊會為了那個唯一的至尊之位互相殘害,沒有誰愿意停下腳步。
有時候清歌真想問問他們、問問風奕靖:自己的婚事都不能由自己決定,身處高位卻全無自由,同族之間的殘忍對決,永無止境的血脈相殘,為了那階梯上的位置,這樣的權利之爭,真的值得嗎?
“傅清歌!”
清歌從一道叫喊聲中回過神來,抬起頭發(fā)現(xiàn)在場的四個人都在看著她。
剛才的叫喊是風瀟瀟的聲音。
“傅寧,你在無視本公主嗎!”風瀟瀟眼里滿是憤恨。
清歌扯了扯嘴,一頭霧水:我好好的在旁邊看戲,怎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了?
“我怎敢無視公主?!?p> 然清歌這副不在意的語氣,反倒讓風瀟瀟覺得這是在看輕她。
“你還說沒有!方才本公主問你話你為何不回,難道不是在無視本公主嗎!傅寧,你別以為你成為了王妃就可以在本公主面前如此放肆!”風瀟瀟扯著嗓子說道。
“夠了?!鄙畛恋纳ひ繇懫?,帶著滲人的音調,卻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風奕靖看向風瀟瀟,“昭燕,她是你皇嫂?!?p> “我才不要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做我皇嫂...”在風奕靖的眼神注視下,風瀟瀟聲音越發(fā)細小,囂張的氣焰似乎全無。
清歌沒想到風奕靖會出來維護她,有些意外。見此時氣氛凝滯,她打圓場道:“哈,方才沒有聽清公主所言,是我的錯,不知公主方才在與我說什么?”
風瀟瀟擰頭瞧風奕靖的動靜,見他神色平靜,內心的火焰慢慢復燃。
“本公主方才說,上年中秋你還同四哥一起在這河畔放孔明燈,今年中秋就與六哥同來,真是好興致吶?!?p> 不經意的話語,卻字字誅心。
聽到她的話,清歌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往風奕靖身上看去,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清冷的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她冤??!鬼知道傅寧和風墨軒一起來這里放過孔明燈?
“方才我一提起四哥你就走神,莫不是在想到以前是如何與四哥纏綿恩愛的?”她就是要讓傅寧不痛快,所以才會當著六哥的面暗指傅寧與四哥糾纏不清。
氣氛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風瀟瀟還不自知,繼續(xù)添油加醋:“想當年你與四哥在這里恩愛的時候,六哥可還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
項鋆瀾擰了擰眉目,打斷風瀟瀟:“公主殿下!”
被項鋆瀾斥責,風瀟瀟抿了抿唇,盡管知道傅寧是項鋆瀾的表妹,但心中的嫉恨已讓她無法再忍:“難道我說錯了嗎?像她這種不知檢點、四處沾花惹草的女人,我還不能說她了?”
說完之后,她看見風奕靖正用陰沉的神色望著她,心里打鼓,頓時往風霖勛身邊靠了靠。
在所有的皇子里,她最怕的便是六哥。她與三哥從小一起長大,三哥一直寵著她,所以她才會肆無忌憚;而四哥表面溫厚,不觸及他的底線,他不會對她怎么樣;其他皇兄弟因為她的身份也是對她十分縱容;唯獨六哥,最讓人捉摸不透,每次只要看到他的一個眼神,她就會寒顫不已、說不出話來。
風霖勛全程都在旁邊看戲,見風瀟瀟往他身邊縮回去,遂上前擺出一副維護的姿態(tài)。
如此幼稚的言語,也就只有風瀟瀟能說得出來。風瀟瀟此意顯然是想讓她在懷王府不好過。風瀟瀟要她難堪,她卻偏偏不與她一般計較,
清歌從容不迫道:“公主許是戲文看多了,才會胡言亂語,把虛構當作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