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興北王忐忑不安的再坐好之后,老王爺又半躺到臥榻上,接著說:“我說小侄子呀,趕緊吃水果呀。嗯,也是,等你去了等你到了尹克薩,這些水果遍地都是,可以隨便吃。哎,對了,這一路過來你看見這些玻璃了吧?這都是傅將軍從尹克薩帶回來的,雖然在那邊也是貴族用品,但總的來說比我們這邊普及的多。”
興北王:“侄兒不是那個意思?!?p> 老王爺:“嗯,我知道。咱們一條一條說吧。第一條,陛下把尹克薩那塊地方封的王是四字王,西極忠王。我朝自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知道為什么嗎?”
興北王:“侄兒實在不知?!?p> 老王爺:“那是為了給你封賞手下時留下一個空間。畢竟那里地處萬里之外,當地人被教化之前你只能依賴那十萬雄兵,如果他們覺得在那里獲得的封賞和中原一樣,他們何必要待在那離家萬里之外的荒地?這也是第二點讓陛下給你賞賜巨量金銀財寶一起帶過去的原因。到時候手下人幫你開疆拓土立了蓋世奇功,或者到時候別的民族別的部落羨慕你的地盤物產豐富軍事強力想要來投奔加入,再或者你的子嗣力有能力出眾但年齡順序輪不到做王太子的。這些人你不考慮封個王?你做為三字王管理他們至少會讓他們看到自己被封王的機會,而這是他們在中原絕對得不到的機會,有這些好處你才容易穩(wěn)定人心。這里算是解釋第三點,陛下授權你只要向朝廷中央報備就可以賜封二字王以下爵位的權限。你要是覺得我們想的不對,你可以作為一個普通二字王爺過去試試?!?p> 興北王聽完老王爺的話發(fā)出了由衷佩服的贊嘆:“圣聰高遠,憑我實在想不到這么深入這么周密?!?p> 老王爺:“最后一點,準你隨時不奉召回京,且儀仗隊規(guī)模限制三千人。你力辭這一條,我們都明白是為什么,漢初三杰的楚王韓信就是因為儀仗太過張揚被懷疑謀反而死。而所有王爺不奉召不得離開封地更不可進京,這是自古以來的鐵律,但是你要想一想,別的王爺們在什么地方?那是都在中原最遠不過苗疆、安南、興北,他們本就能隨時進京,如果放開他們隨便進京當然會亂套。你那里情況不一樣,就算你想天天來,你也做不到。來回一趟一年都不止,每年還有好幾個月暴雪封路不能行走。至于三千人的指標,還是那一點,為了穩(wěn)定軍心。那邊的十萬大軍這輩子也回不來幾次了,他們都有親人家屬,這三千人就是給他們請假回家探親的指標。再過個十幾年那些年齡大的快死的已死的,想葉落歸根埋回家里的,你花錢送他們回來不是理所應當?這是我們朝廷,這是中原安享太平盛世百姓們欠他們的,這是他們應當享受的待遇。我們原本定的五千,太師他們一伙人堅決反對要壓到三百,陛下盛怒之下強行拍板定的三千。為這事太師裝病一個月沒上朝。你自己想想,我們該不該?咱們都是在外領兵打過仗的,將士們在外是吃的什么樣的苦?心里沒點譜?”說到激動處,這位老王爺眼神閃爍望向遠方,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狂風卷戰(zhàn)旗,烈馬踏金戈的年輕時代。
興北王:“王爺說的都是,陛下思慮周到,常人所不能及。臣奉詔西行便是?!?p> 老王爺聽出來興北王心里不情愿,又勸說道:“怎么????你覺得你在給皇上背黑鍋,為了安撫西征十萬大軍,就把你頂前邊了?哼~你呀,太小瞧陛下了。你再想想,如果是胡人跑中原來拿他們那一套統(tǒng)治我們,你受得了嗎?現在你跑到胡人地盤拿咱們這一套統(tǒng)治他們,他們能服?傅將軍隨軍參謀帶回來了不少那邊的資料,陛下找高人分析研究過了,那邊發(fā)展?jié)摿薮?。為了幫你穩(wěn)定當地民心,陛下組織了一個幾百人的工匠團,到那邊幫你,幫當地土著,搞生產,搞教育。以后你在那邊站穩(wěn)腳跟,成了氣候。好東西源源不斷運到中原來,誰還能再說什么?至于說你們的后代會不會反,那我們就管不到了。就算今天不給你這些權力,你能保證你兒子勢力大了不造反?”
興北王:“皇叔教訓的是,侄兒徹底明白了。軍事威壓只是輔助,讓當地老百姓過上和中原一樣的好日子,接受圣訓教化,歸心歸德,這才是陛下最主要的目的。”
老王爺:“對嘍,對嘍。你明白了,就好。有皇上密旨?!闭f著,老王爺又起身面對興北王正襟危坐。
興北王一聽有圣旨,趕緊起身跪下口稱接旨。
老王爺:“朕知西行宣扶教化之艱難,亦知王定能克服艱難。此去萬里之遙書信難傳,道路難通。王封地內一切軍政事務唯王一人決斷,他年便是建國稱尊,朕亦難以懲治。唯望王勿忘中原禮儀教化、炎黃之根。不可為禍蒼生,殘害生靈。此旨意機密不可泄露半字,泄露者朕雖天涯海角決不輕饒?!?p> 興北王:“臣萬萬不敢接旨!”
老王爺:“你說你,嗨,我宣都宣了,你有什么不敢接的?這就是一層窗戶紙,陛下自己給捅破了,這黑鍋就不用你背了。你收好了,不然陛下天涯海角追殺你,我可不管。”
興北王跪在地上想了半天,覺得老王爺說的對,圣旨上也說了,離得這么遠一年通信不了一兩次,實際上就是個獨立王國。自己專心想好怎么搞當地的生產發(fā)展文化教育才是重點。便也不再推辭,起身收好密旨。兩位王爺又閑聊一會,興王爺就回自己在京城的寓所籌劃準備西行的事宜了。
而就在這一天,連續(xù)宅在家里辛苦忙碌了兩個月的步帥卻難得空閑,一大早到京城外的一座山間小野廟游玩。
游完歸來,中午時分在城外一個交通要道的路邊店吃午飯。店不大卻是熱鬧非凡,南來北往形形色色的人都在這里歇腳吃喝。有的抱著干糧大餅在門外席地而坐大嚼大咽,有的在某張桌子占個一角,低頭匆匆吃面。還有的看起來闊氣一點,時間似乎也充裕一些,桌上一大盤肉,一盤花生,幾壺酒下肚桌面一片杯盤狼藉,幾個面紅耳赤的人圍在桌邊正海煽胡吹。
步帥微笑著看這眾生相,走到一個角落里在一張桌前坐下,桌子不大,正有個人抱著一大碗面吃的不亦樂乎。步帥喊小二過來,也點了一碗面一壺酒一盤肉,就默默地開始等。
這時坐在對面正吃面的人一邊猛吃著面一邊含糊不清的對步帥說:“先生,那十個女人都讓醫(yī)生驗過身子了,都沒懷孕。按照原計劃,已經都處理好了?!?p> 步帥盯著對面人,輕聲說道:“你被人跟蹤了?!?p> 注:玻璃實際上是清朝雍正皇帝在位期間才從海上貿易中傳入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