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一些,馬路上沒有人,只能看到樹影一晃一晃的落在腳邊,抬起來用力的踩一下,它還是在那,除了風(fēng),誰也撼不動分毫。
代琳踩了一會,覺得有些累,就在馬路牙子上坐下來,地面的涼意很快就打透了褲子,然后傳遍了全身。
冬天真是冷,可把羽絨服緊緊的裹上,還是比夏天多了一點安全感。
這大概就是很多人喜歡冬天的原因吧,畢竟安全感這個東西那么不容易得到。
代琳突然想起了哈利波特,那個她最喜歡的小說,她在想,哈利波特騎在掃帚上面的時候,有沒有害怕,那種腳下是虛軟的沒有任何支撐的虛空,那種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壓在那個細細的掃帚把手上的感覺,他有沒有害怕過。
要是自己,可能會害怕吧,可能會放棄吧,就像是現(xiàn)在的自己一樣…….
……
傅時文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待了三個小時,沒動過一個地方,沒說過一句話。
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fā)著一股子千年玄冰的感覺。
這是戴琳第一次在周五的時候不在家,也是第一次在他打過電話后沒有回來。
明知道他在,卻偏要為之!
臉上的寒氣更盛了一分。
手機卻在此時忽閃忽閃的亮起來,挑釁似的看著他。
傅時文動了一下,腿有些痲,像是無數(shù)個手機在腿里振動,碰一下,就嗡一聲。
電話是助手打過來的,似乎是在室外,聲音里都透著寒氣。
“時總,我查了一下,代琳小姐的車子現(xiàn)在就在一家叫“七朵金花”的飯店前,不過人不在,飯店也早就關(guān)門了?!?p> 傅時文的聲音有些啞,“什么叫人不在?去找了嗎?”
“.….我們..這就去…..”
傅時文直接把手機朝著地面扔過去,砰的一聲裂響硬生生的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口子。
她沒回家,沒開車,能去哪呢?
傅時文大衣都沒拿就疾步走了出去,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代琳是因為自己的仇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樣的話,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
傅時文把車子開得很猛,冷氣成群的逃離車的周身,但車子里面卻是越來越冷了。
手機里是一遍一遍傳來那個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他用力的把著方向盤,連著闖了好幾個紅燈。
幸好,七朵金花距離代琳的房子不算遠,十五分鐘后傅時文下車,看著七朵金花外面那個等著自己的助手,直接一個巴掌打過去。
助手展昆低著頭,說,“對不起,人還沒找到?!?p> “.…滾…..”
助手沒敢耽擱,逃離了傅時文那里就給其他還在找代琳的人打了電話,但沒什么用,反饋回來的消息都是沒找到。
他有些慌,大概是自己的大限將至,小命到頭了。
但他不甘心,自己為傅時文做了那么多,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
頹然的坐到地上,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代琳小姐,你到底在哪???”
你倒是出現(xiàn)救救我啊?也不枉我給你買了那么多次的包包和珠寶。
………
代琳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聲音很小,一開始以為是幻聽,但很快,又傳來了一聲。
大半夜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還真是挺毛骨悚然的,她迅速的把包拿在手里,電光石火間,她已經(jīng)想了不少——這個包摸起來硬度還可以,給人腦袋一下應(yīng)該也會造成點傷害吧。
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那個聲音聽起來熟悉的很,濃烈的鼻音,還帶著一點沙啞。
代琳壯著膽子朝著聲音那邊走過去,剛拐了一個彎,就看到展昆在坐在地上,拿著手機一下一下的打著地面,嘴里還嘟囔的念著,“姑奶奶,你倒是回來???不要是再不回來,那卡宴我可開著走了?你要是在不回來,可沒有人幫你買包了?”
代琳把包斜挎上,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低著頭,“你叫我啊?”
展昆膽不小,但是晚上一個長發(fā)飄飄的腦袋從上面下來,任誰也會害怕。
他一個激靈站起來,手還迅速的抽打著,直到聽到代琳“哎呦”一聲,才停下來。
難道鬼也會疼?
不對……
展昆穩(wěn)住身子,細細的一看,差點激動的叫出來,“代小姐,你可是出現(xiàn)了,你要是再不出現(xiàn),我工作可就保不住了,要是我保不住,以后就沒人給你買包了?”
給她買包這事可真是值得他記一輩子?。窟@一會時間里都說五六次了。
代琳捂著被他打的腦袋,剛剛這他下手還真狠,“…..又不是花你的錢買的。你至于的嘛?”
展昆想要體現(xiàn)出自己的作用,“是我跑腿去買的。”
買那個字還特意的加了重音。
……….
傅時文接了展昆的電話就朝著他們說的那個地方走過去。
見到代琳之前,他是真想給她一個巴掌,好讓她清醒清醒,可一見到她,只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回家!”
代琳跟著他上了車子,一進到車子里,傅時文的身子就朝著代琳壓了過來,帶著戾氣和憤怒的吻她,代琳覺得心里正在被什么落下的東西狠狠的壓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代琳伸手推了他的身子一下,隨后偏了一下頭,把那個吻躲過去……
傅時文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外面路燈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有些模糊,“一個晚上沒回來,學(xué)會拒絕了?”
代琳答非所問,“時文,我從來沒問過你,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了什么?”
傅時文坐正身子,發(fā)動了車子,開出去了一會,才回答,“我能把你當(dāng)什么,當(dāng)女人而已?!?p> 當(dāng)女人?
代琳心里冷笑一聲,這真是一個好的回答,那收錢一百一夜的女人也是女人!
她突然覺得自己和她們沒什么不一樣,不過自己拿年薪,她們拿夜薪而已。
說到底,自己甚至還不如她們,她們最起碼還有自由,自己呢?
像是一個設(shè)了定時器的充氣娃娃,想起來了,就被抱在床上,想不起來,就關(guān)在黑屋子里,見不得光,甚至連他的名字和他的身份都不配提起。
最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和程穆說那是真愛!
真愛若是這樣,豈不是沒有人向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