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給父親請安!娘親叫孩兒請父親大人去偏廳用膳……呃,您在作甚?”
三歲的李子軒一大早便換了件家常服,比起剛來王府那會兒穿的那套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皇孫服正常了不少。
頭頂上,不算濃密的毛發(fā)不知是誰用紅纓替他扎起了兩個可愛的包子頭,加上那略顯寬松的月白色長衫和粉嫩的膚色,活像個觀音菩薩座下的金童木吒,可愛非常。
只是王邵埋頭專注于手頭上的活計,直到這小家伙躡手躡腳過來請安,才被其關注到。
“哦,是子軒啊,來的正好,你爹我正在給你做玩具呢,瞧瞧,木馬!怎么樣,喜歡嗎?”王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臉興奮道。
別看木匠活說來輕松,真干起來還是挺累人的,之所以王邵會心血來潮去干那木匠活計,是因為一大早他遇見管家清理廂房雜物,看著一堆保存較為完好的木料要被丟棄,心下可惜,便有了這一幕。
初為人父,父子又是多年不見,說是陌生人也不為過。
雖明面上兩父子“相敬如賓”,可背地里就不是那么回事情了,總覺得有層莫名的隔閡。
這種明顯的程度連一旁默默不語的羅靜心也看出來了,昨晚云雨過后,羅靜心就在王邵枕邊訴說了自己的擔憂,她怕將來腹中的孩兒一出生也與子軒那樣對自己的生父心存芥蒂,那時,又該如何是好?
王邵當時哈哈一笑,數(shù)落師姐是在杞人憂天,畢竟血濃于水,一家人哪會有什么真正的隔閡。不過這也讓王邵自我檢討了起來,開始考慮如何跟子軒這個小家伙打好交道。
老話說的好,投其所好總是沒錯的。小孩子嘛,正處于探索世界各種奧妙的學習階段,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表達方式就是——玩耍。
既然要玩耍,自然缺不得玩具。
“木……木馬?”子軒瞪著大眼睛盯著老爹手上擺弄的木疙瘩遲疑道。
見自家孩子一臉古怪的望著自己,王邵雖覺奇怪,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介紹道:“不錯,你爹我花費一早上打造的木馬那絕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這可不是普通的木馬,是會行走的木馬,你看見底下安了四個轱轆沒有,乖孩兒,只要你騎上它,便能在宅子里四處溜達,怎么樣?是不是突然覺得你老爹我很機智,很天才,很偉大,嘿嘿!不要崇拜你爹,你爹就是這么膩害!”
子軒不禁抽了抽嘴角,那鄙視的小模樣與王邵經常露出的表情簡直是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的討人厭,一樣的欠抽。
王邵尚在沾沾自喜,可下一秒,自家娃娃就十分無情的當場打了他的臉,只聽子軒一本正經地背書道:“程太傅說:凡戲者無益也,玩物必喪志也,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王邵聞言,那張老臉就是一僵,然后頗為荒唐道:“不是,這話是誰教你的?”
子軒甩了一個白眼:“爹爹記性真差,孩兒剛已說了,是程太傅教的?!?p> 王邵一怒之下就站了起來,破口大罵道:“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在瞎教,這不是誤人子弟嘛,噢,跟一個不滿三歲的娃娃說這些,他有病吧!”
“孩子,聽你爹的準沒錯,以后你遇到那個太傅再說同樣的話,就替你爹啐他一臉?!?p> 子軒歪著小腦袋問道:“這是為何?”
王邵親昵地撫摸著子軒的腦袋,認真教育道:“乖孩兒,你記住,若那太傅再與你叨叨,你就用‘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句話回他,需知,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童年?你爹我寧可你將來碌碌無為,也不愿看到現(xiàn)在的你過早地背負起一名皇孫理當承擔的責任,童年,就是要快快樂樂的,知道嗎?!”
子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而板著小臉恭敬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p> “小兔崽子,跟你爹還來這套,欠抽了是吧?”王邵微微一笑,將孩子的包子頭都給揉歪了。
“阿爺,好疼的!”
“切,臭小子,還敢賣萌!”
“略……”子軒立即以鬼臉回擊。
正玩鬧著呢,麗質見他們父子遲遲不來便主動來尋,正好看見這兩父子嬉戲打鬧的場景,不由躲在廊柱之后偷偷發(fā)笑,還示意身邊婢女莫要上前打擾。
“看來他們相處的不錯,原本我還在擔心……呵,真好?!丙愘|滿臉愛柔的看著兩人,不禁低語了一聲。
“咯咯咯,是啊公主?!?p> 身邊的春夏秋冬四婢似乎也感受到了主子的心思,紛紛發(fā)出喜悅的輕笑聲。
那串銀鈴般的笑聲自然引起了王邵的注意,回頭見是自家老婆,王邵有些賣弄地抄起身邊的子軒來了個舉高高,不但舉了高高,還將子軒拋在了半空中來了個空中接力,嚇得這孩子哇哇直叫。
自然,這一手也把趕來的幾女嚇得不輕,齊齊瞪著眼睛驚慌不已。
好在,王邵身手了得,這樣的動作簡直是信手捏來,失誤?不存在的。
小家伙哪里經過這等陣仗,他在宮里面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特別是那些太監(jiān)、宮女、奶娘們那是把這小家伙當“神仙”一樣供著,更別提將他拋起來了,便是小家伙已然健步如飛,眾人也是貼身呵護,深怕李二的寶貝皇孫出現(xiàn)一絲意外。這后果,可沒人承受的起。
因此,還沒人敢如此大膽地捉弄子軒,直到王邵這個親爹出手,子軒才體會到了滯空的美妙感覺。
因事發(fā)突然,子軒安全落入親爹之手后便死死抱著王邵的脖頸不敢放手,那小臉一會兒驚恐一會兒又是抽抽,總之,很是復雜,小小的五官感覺都湊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只見子軒小嘴一撅,眼角一垮,小臉化成了滿腹的委屈,作勢欲哭。
“小家伙,你娘正看著呢,在你爹心里子軒可是個小男子漢,不會是怕了吧?”王邵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家媳婦,嘴上則逗弄著趴在肩頭滿臉怨念的子軒。
許是真的很在意王邵口中的那句“男子漢”,子軒雖然不爽,但還是強撐著不停顫抖的身子嘴硬道:“那,那是自然,我可是男子漢!”
“不對,你是小男子漢!”王邵親昵的刮了一下子軒的小鼻子,然后將臉湊過去糾正道。
“阿爺壞,咯咯咯,癢!”小子軒不停躲著王邵的臉頰,雖一臉的嫌棄但小嘴卻樂開了花。
“夫君,你可嚇死妾身了,日后可不許你再拿子軒身子玩耍!”麗質一路小跑而來,急急將子軒從王邵的手中搶了過去,隨即拿她那雙會說話的美目瞪向了自家愛人。那眼神,三分埋怨之外夾帶著七分的愛柔。
“呵,若咱寶貝兒子喜歡呢?”
“那也不行!”麗質微微一怔,依舊堅持道,神情活像只護犢子的母老虎。
王邵無語地聳聳肩,低頭看向了麗質懷里的小家伙,一臉羨慕嫉妒地吃味道:“得,真是有了孩子就無所謂老公了,你爹我呀,怎么就沒趕上這么個娘??!”
“呸,胡說什么呢!”麗質俏臉立即浮現(xiàn)兩朵紅云,羞惱之下立即祭出了訓夫的不二法寶,一個“天魔解體大法”就朝王邵腰間肉狠狠地掐去。
“哎呀,疼疼疼,娘子饒命吶,你看……大伙兒正笑話咱們呢!”王邵立即服軟,絲毫沒有一家之主該有的風范。
麗質聞言,這才放過了他,旋即皺著眉頭說起了正事:“就方才,父皇遣人要夫君即刻入宮面見,夫君,此時正是早朝當口,可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需不需妾身出面幫襯……”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麗質也有自己的思量,想自己夫君雖領了禁軍教頭一職,但也不必會列朝堂,可今日父皇忽傳自家夫君入宮,定有因由。再想想夫君成天惹事的性子,怕不是什么好事兒,便有此一問。
王邵未等麗質講完,便抬手輕笑道:“娘子莫愁,八成是有小人在暗地里作祟,需叫我去當堂對質,你也知道,你家夫君我什么都會怕,就是不怕與人斗嘴,呵呵?!?p> “那,夫君萬事小心?!丙愘|聞言,臉上的憂色頓消不少,但還是忍不住囑咐了一句。
“安心便是,我呢,去去就回。”
青衣十三樓
因為“文創(chuàng)”加班,所以消失了N久。直到現(xiàn)在才有空碼上一章,還請書友不要寄刀片,我也是苦孩子一枚啊,已經整整一個月沒休息了。 同時,要特別感謝“大護法”等幾位書友的鼎力支持。說實話,看到你們投推薦,我的心真不好受,總覺得虧欠了大家很多。 十三唯有在此厚顏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