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賬房先生算天下賬

　　　　讓玄凌等了許久的賬房先生，終于在信送出去五天之后來了消息，對方收到她的親筆信，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消息早一步到，人也應(yīng)該快到了。

　　“小姐，這天冷，咱到屋里等吧。”到底是個什么賬房先生，讓小姐等了一個時辰了，帝簡實在納悶。

　　“小姐，帝簡說的對，這外頭風(fēng)大，進(jìn)屋等吧，等有消息，會有人來通報的。”別說帝簡，金如放也好奇不已，從見到玄凌至今，還沒見她如此不鎮(zhèn)定過。

　　玄凌朝著手心吹了口氣，臉上一貫的蒼白之色，這天說涼就涼，抖了下披風(fēng)，算是聽進(jìn)去了，扭身朝著屋內(nèi)走去。

　　“小金子，東離那邊的事辦的怎么樣了？”玄凌進(jìn)屋坐下，順口問了句，到不是急，只是這天氣漸冷，那些百姓…哎！

　　這些天看史書，明白一個道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才是國之根本，以前，她一直以為，一國之強盛，在上位者的決策，在朝堂的棟梁，在軍事、在國庫。

　　可縱觀史書，她才明白，自己以前的一些觀點未必正確。

　　雖說，這些東西，與她，與帝家之事，沒有太多關(guān)系，可是，看完之后，就忍不住會延伸出許多想法，也會忍不住去頓足思索，或許，這便是書中之樂吧。

　　金如放默默心中算了算日子，這才開口，“回小姐，約莫再過兩天，就應(yīng)該差不多了，但是等那邊消息傳回來，可能還的等上十天左右?！?p>　　“恩，此離東離千里之外，已是很快了，只是…”

　　“小姐有何顧慮？”看她眉頭緊鎖，金如放以為時間有什么問題，怕耽誤事所以問問。

　　玄凌嘆了口氣，眸光中帶了一抹異樣的色彩，“東離比九黎入冬時間還早些，廊州雖在東離偏南，可如今也應(yīng)該比這冷上許多，水患剛過，據(jù)說房屋沖毀不少，過冬的作物也被淹沒了，東離朝堂還渾然不覺，這一場寒下來…那的百姓兇多吉少…”

　　沒有說自己不忍心，也沒有說旁的，可金如放卻看出了幾分，心下暗襯，她這番舉動，不就是為了讓九黎朝堂亂上加亂，帝家與東離有滅門之仇，那就是死，死的也是東離百姓，這不是親者痛，她這個仇著快的事嗎？

　　“小金子，你去找張廊州輿圖來，我看看。”玄凌心生一股不安，帝家血海深仇根在東離沒錯，可是，與那些百姓有何干系，她利用此事，已是災(zāi)中求利了，若是…

　　非她婦人之仁，而是為人立世，有所為有所不為，她非大丈夫，可也明白這個道理，此刻，她到希望，那東離太后，真能如傳言一般，愛民如子吧。

　　況且，她身上，也留著一半東離皇室之血，盡管，她從來不承認(rèn)。

　　“小姐，你暖暖手吧?！钡奂覍⑹种信诌f過去，小姐這兩天，總是心不在焉的。

　　金如放為難了，一臉便秘道：“小姐，這輿圖一般都是不全的，世面上流通的也不詳盡，這東離廊州的，怕是一時間找不到，的費些時間?！陛泩D，這不是旁的東西啊…有銀子也不定好使。

　　愣了片刻，玄凌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她唐突了，“沒事，隨口說說，改日再說吧，去看看，人來了嗎？”

　　“小姐想要廊州的輿圖做什么？”玄凌的話剛落，從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玄凌抬頭，金如放立刻看向門口，只見一個一身灰不溜秋的老頭站在門口，一手拿著一根拐杖，一手拿著一只破碗，那臉瘦的凹凸有致…，個頭不算高，腳上還踩著一雙露出腳趾的破草鞋！身上挎著一個破布兜子，一雙灰色的老眼，正盯著玄凌等著答案。

　　這哪來的乞丐啊…。門房吃干飯的啊…金如放看向老頭身邊一臉無辜的全辛。

　　“看什么看，是你們讓他大老遠(yuǎn)給老夫折騰來，是我囑咐他，不讓通報的，老夫入帝家，還從沒在門口等過。這冷嗦嗦的，門都不讓進(jìn)？”

　　鬼常之…。

　　金如放喉嚨像卡了魚刺一樣，瞪著眼看向?qū)Ψ健?p>　　“鬼老先生，快，里面請，玄凌有失遠(yuǎn)迎?！钡坌璺磻?yīng)最快，立刻起身相迎。

　　“小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惫沓Ｖ诶镟熘洳蛔屵M(jìn)，這人家請他進(jìn)去，他又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玄凌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卻恭敬的一禮，認(rèn)真思索了下才回答，毫無敷衍之意。

　　“回先生，玄凌想看看廊州地貌，受水患的范圍…”說著，看了對方一眼，見對方還有聽下去的意思，便干脆說完，“從受災(zāi)范圍大概估算一下受災(zāi)人口，如果要讓這些人安然過冬，大概需要多少財物…從什么地方調(diào)撥這些東西過去能趕得上嚴(yán)冬之前到…”

　　玄凌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些，也覺得自己想的太多，過于荒唐了，不過，這是她剛才像小金子要輿圖時的想法，老先生既然問，她便如實作答。

　　“小姐你要知道這些做什么？”沒想到鬼常之會繼續(xù)問…

　　玄凌愣愣的答了兩個字，“救人?！?p>　　金如放和帝簡見玄凌難得呆滯的模樣也是跟著呆了呆，呆過之后，金如放別有深意的看向帝玄凌，她說的可是心里話？如果是，那當(dāng)另眼相待。

　　“哈哈哈哈，婦人之仁，如何為帝家報血海深仇？”雖然依舊在問話，可腳下卻動了，邁步走了進(jìn)屋。

　　苦笑一下，玄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的確有些…矯情或者說別扭，“是玄凌婦人之仁了，不過是覺得，百姓無辜…他們是他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鬼常之進(jìn)到屋內(nèi)，聽著玄凌的話，這才扭頭認(rèn)真打量起玄凌來，從頭到腳，可謂相當(dāng)不禮貌不客氣。

　　良久之后，才點了點頭，“果然當(dāng)?shù)钠鹉愕男帐?，鬼常之見過帝家家主。”若是這娃兒心中只有仇恨，那他能幫且?guī)停蛇@娃兒心中有是非，有大義，那他能幫且?guī)汀?p>　　玄凌并不知，鬼常之的兩個能幫且?guī)?，卻有天囊之別。

　　“鬼老先生無需多禮，玄凌等候多時了。”帝家那一堆頭疼的賬，終于有人幫著清算了，一切，也都可以按部就班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