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萬鈞
就在左安跟著大部隊跑步晨練的時候。
一夜沒睡的溫言此刻正在屋檐下的躺椅上假寐。
冬日的清晨,天色昏暗,月亮已然西去,星星也變得模糊不知蹤影。
寒風冷峻,時不時地吹拂在他俊美卻病態(tài)的臉龐上。
可他,似乎對于這樣凜冽的寒冷并不介意,任由風胡亂地刮在他的臉上,他也只是紋絲不動,依然淺閉雙眼,臉色沒有絲毫多余的神情,仿佛睡著了一般,只有他額頭上細細密密滲透出的冷汗,顯露出了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
疼痛,在他身上肆意蔓延,流竄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而他,只是巋然不動的忍著……忍著……忍者……
就在此時!
昨晚來過的白衣男子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在了溫言身旁,白衣勝雪,衣袂飄飄。
溫言根本沒有睜眼,便輕聲道:“辦好了?”
白衣男子垂首,恭敬應(yīng)聲:“是!鬼嬰將它的鬼靈送給了她!”
“哦?”溫言嘴角掛起一抹笑意:“有點意外!”
白衣并未回話。
“她回來了?”
白衣男子頷首:“是,現(xiàn)在去出操了,雷霆跟在她身邊。”
“出操?真是閑不住的丫頭!”溫言聲音淡淡,嘴角去浮上了淺淺笑容?!昂?,我知道了,你也去吧!”
可是白衣男子卻沒有挪動腳步,依然如松一般站在寒風中。
沒有感覺到人離開。
溫言這才睜開了雙眸,眼底帶著淡淡的憔悴:“還有事?”
略微抬首,白衣男子撞上了溫言有些清冷的眸光,看到溫言慘白的面容還有額頭密密的冷汗,男子冷峻的眉頭便蹙了起來:“您的神色很差!”
“無妨!”溫言面色清冷,沒有什么多余的話。
白衣男子眉頭依然緊鎖,很擔心溫言的狀況:“我給您渡些陰靈力吧!您這么熬著,也不成阿!”
溫言臉色稍霽,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你知道的,你們的陰屬靈力給我,并沒有多大的意義,沒有什么用的,不過是進體內(nèi)繞一圈,立馬就出去了!只有她的,才有用!”
“您……明知道……”白衣男子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是說了一半,便覺得冒犯了,硬生生得將后半句給咽了回去。
“萬鈞!”溫言聲音清雅,臉色雖有病容也難掩他脫塵的氣質(zh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喚作萬鈞的白衣男子連忙跪下了身子,頭低低埋著,額頭緊緊貼著地面,“小的僭越了,請您恕罪!”
溫言緩慢起身,疼痛讓他的手帶著些許顫抖,將萬鈞扶了起來:“起來吧!你剛剛要說什么事兒?說吧!”
萬鈞起身,頭依然低垂著,似乎有些猶豫。
“看來,不是什么好事阿!:有話就說,別支吾其詞的!”溫言忽然笑了,右手一揮:“快稟!”
“鳳族華子?!比f鈞抬眸,看著溫言的眼色,輕聲道:“醒了!”
溫言轉(zhuǎn)眸,眼神中并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一般,整個人淡淡的,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今日!”當然,萬鈞口中的今日是大千靈界的今日。
聽到這個回答,溫言的手指漸漸攥緊,眉頭也不經(jīng)意的微蹙,轉(zhuǎn)而卻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只是笑意中透著些復(fù)雜的情愫:“是么?睡了那么久,倒是也該醒了!”
萬鈞雪白的衣袂被冷冽的寒風微微吹起,黑色的發(fā)絲也輕舞著,他只是一本正經(jīng)地站著,一言不發(fā)。
“他有打聽龍族的事嗎?”溫言不禁咬緊了牙關(guān)。
“有!”
溫言臉上笑意更甚了,只是那個笑意中藏著殺意。
“青時最近有沒有什么行動?”溫言躺回了竹椅上,伸手將厚厚的毯子蓋在了身上,眸光遠遠地看著天空已經(jīng)泛起的魚肚白。
“華子?!比f鈞才開口,又連忙改口:“龍尊似乎是在找途徑想要打探龍姬的消息,可是,龍族被圈禁,無人敢?guī)停矡o人愿幫!”
“他青時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給我盯緊了!絕對不能讓贏深跟青時有任何接觸!不論是誰為他們傳遞消息,一旦發(fā)現(xiàn),殺無赦!”
萬鈞拱手:“遵命!”
“把龍族給我死死地困在東海,禁止任何人進出!”溫言眉眼中透露出了稍有的凌厲:“當然,也不準任何消息進出!”
萬鈞再一次拱手:“遵命!”
“我的意思是,任何人!任何事!”溫言素手一揮,將萬鈞的頭輕輕抬起,好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神:“明白嗎?”
萬鈞被溫言眸底的寒涼看的有些背心生寒,連忙頷首:“屬下明白!”
深深地吐了口氣,他的臉色驟然似乎略有緩和,雖然聲音還是那么冷冰冰:“玄竹呢?還在古荒?”
“是!”
“狀況怎么樣?”溫言眉頭深鎖,雙眸望著院中的皚皚白雪,神情悠遠?!靶蚜藛??”
萬鈞搖頭:“沒有!中途醒來了一次,又陷入沉睡了!不過,看狀況,快醒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溫言又一次閉上了眼眸,不知是心情受了影響,還是痛感確實增加了,惹得他終究還是沉沉鎖眉。
萬鈞卻依然巋然不動。
“還有事?”溫言眉頭緊蹙,臉色又變得凝重了起來。
萬鈞咽了咽口水,試探地抬眸看著溫言,看他臉色不好,也不敢吞吞吐吐的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講:“婚期,已經(jīng)定下來了!”
這一次,溫言的臉色可見地凝了一下,可是很快,他的眉眼中便透露出了釋然。
畢竟,這件事是他意料之中的。
不過早晚而已!
“還有多久?”
“十日!”萬鈞說話的聲音越發(fā)小了。
十日?
溫言眉頭越發(fā)凝重,臉色也更加冷凝,加上他蒼白的沒有了絲毫血色的臉龐,感覺他額頭的汗水都快要結(jié)冰了似的。
萬鈞的頭埋得更低了!
忽然間,沉默襲來。
只有寒風瑟瑟吹得芭蕉葉有輕微聲響。
不知不覺,萬鈞的頭又埋低了一分。
終于,沉默了好一陣后。
溫言說話了,語氣倒是沒有太多波瀾,“著禮儀司好好準備!風風光光地準備!”
聞言,萬鈞連忙抬頭,滿臉詫異,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那個表情了,按我的令傳!”
“遵命!”
“好了。去吧!”溫言手一揮,再一次閉上了眼。
語落。
白衣男子便如煙一般消失了。
溫言嘴角又浮現(xiàn)一縷不明意味的清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