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老太婆
走進(jìn)別墅之后，左安發(fā)現(xiàn)，這個別墅除了外觀是別墅而外，里面的格局和裝飾真真是一點(diǎn)別墅的樣子都沒有。
一看就是土房子。
是土得掉渣的房子，談不上也一丟丟現(xiàn)代裝修的精致，全是沒格調(diào)的老物件。
跨進(jìn)門，就看到一個家業(yè)興旺的牌匾，牌匾下面是兩張沖著大門方向擺著的藤椅，然后左右兩邊依次各五把靠背木椅。
這感覺怎么就跟老些時候那種議事廳的格局一樣一樣的呢？
也不知道是誰裝修的，喜歡這種嚴(yán)肅又老氣的樣式。既然是一家人，何不弄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裝飾？
至少也溫馨一點(diǎn)嘛。
篤……
篤……
篤……
正在左安納悶之際，拐棍敲擊地面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身形非常佝僂、垂著眉眼的老太太映入了左安的視線。
左澤軍連忙上前攙扶，老太太雖然沒有拒絕攙扶，可是她卻連看都沒有看左澤軍一眼。
這難道就是奶奶？
左安心下有些奇怪，自己的兒子回來了，她扛起來似乎并沒有覺得多么高興阿！
這么想著，左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穿著上：老式的高領(lǐng)襖衫，下半身穿著及地的襖裙。衣服顏色很素，沒有絲毫花式，雖然能看出這身衣服跟她年歲相差無幾，年代非常久遠(yuǎn)了，早已喪失了清麗的感覺，但是衣服仍舊是干凈齊整的。
也不知道這個老太太是本身性子節(jié)儉呢？還是喜歡這些老物件。
就在左安打量她的時候，老太太似乎是察覺到了左安的目光，忽然抬起了頭。
四目相交。
那一剎那間。
左安的心底忽然劃過一縷熟悉的感覺：這雙眼睛仿佛在哪里見過？
就在左安疑惑之際，青梧的聲音清冷的響起：“我記得這個老太太，你出生的時候，是她給你接生的。”
原來如此。
迎著老太太的目光，左安這才細(xì)細(xì)打量了她的模樣：花白的頭發(fā)干練的梳成了一矮矮的發(fā)髻，臉上的皮膚干癟蒼老，眉毛已經(jīng)稀疏的看不出了，可是那雙混沌的雙眼卻散發(fā)出凌厲狠辣的目光，讓左安感覺到這個老太太的威嚴(yán)，也能感受到她在家中不可動搖的地位。
“杉杉，叫奶奶！”左澤軍將老太太攙扶在藤椅上坐了下來，轉(zhuǎn)眸看著發(fā)呆的左安，說道。
左安這才回過神：“奶奶！”
可是，老太太那雙混沌的雙眸只是直勾勾得上下打量著左安，一言不發(fā)。
明明屋里有十一個人。
明明是一家人團(tuán)聚的時刻。
屋里卻安靜得能聽到螞蟻路過的聲音。
沒有絲毫熱鬧歡快的氛圍，再加上眾人站在自己身后，兩旁又是空著的木椅子，前面的藤椅坐著一位目光犀利不知在想什么的太老太。
不明所以的左安對于這種氣氛感到非常訝異。
心下忍不住對青梧抱怨：“我怎么覺著我是犯人了呢？這……這什么節(jié)目阿？”
“什么節(jié)目？我感覺，怕是你們家的年度認(rèn)親大戲，你可好好演吧！”
左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時候，指望青梧有個P用。
自力更生吧！
被老太太看了將近一刻鐘的樣子，左安終于有些沉不住氣了，眉頭輕蹙，對于這個老太太沒有了絲毫的好感：“您這么看著我，是怎么了？”
“……”左澤軍劍眉一蹙，沖著左安搖頭：“杉杉?！?p> 左安卻覺得莫名其妙：“干嘛？”
站在左安身旁的安曉蘭伸手拉了拉左安的胳膊，也沖她搖了搖頭。
“不是說回來給老太太過大壽的么？怎么這個氣氛?。俊弊蟀灿魫灢灰?。
“哈哈哈哈！”老太太大笑出聲，笑聲干枯的好似要斷裂一般，滿滿的諷刺意味：“我可請不動您來給我祝壽！”
您？
“……！”左安臉上表情一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安曉蘭，又抬眸看了一眼左澤軍：兩個人都面露尷尬神色。
“奶奶，您這話說的我怎么敢當(dāng)？”左安腦子一轉(zhuǎn)，心想，難道是她在怪罪自己這么多年都不曾回來過？
只見老太太目光愈加狠厲，手將拐杖拿起后重重的敲在了地面上：“你有什么不敢當(dāng)?shù)模俊?p> “我哪兒做得不好，您說，我以后改不就行了，我這剛到您家，您這就給我一個下馬威是什么意思？”左安也不是好脾氣的人，看著老太太一副得寸進(jìn)尺，倚老賣老的模樣，她心下的火蹭蹭蹭地就起來了。
“杉杉！怎么說話的？”左澤軍高聲呵斥。
左安本來還想說點(diǎn)什么的，看著左澤軍似乎真的有些生氣的模樣，左安還是將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垂下了眼眸，暗自冷哼了一聲。
“你們一家人，用不著在我面前裝腔作勢！”老太太的聲音依然充滿了諷刺的語調(diào)。
裝腔作勢？
她是說我們一家？
左安一臉的不敢置信，轉(zhuǎn)眸看了一眼父親，又看了一眼母親，最后還瞟了一圈身后的‘親人’，每個人看起來都是眉頭緊鎖，手足無措的模樣。
面對這種情況，居然沒有一個人幫腔說話？
隱隱約約，左安忽然覺得，這里面應(yīng)該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緣由。
“我這家，可不歡迎外人！”老太太再一次開口。
左安眉頭一蹙，抬眸，迎著老太太的目光，一臉不屑：“你以為我稀罕回來阿？切……”
“左安！”左澤軍向來不會連名帶姓的叫左安的大名，顯然，他此刻已然是火冒三丈了。
左安這下也不依不饒了：“你干嘛吼我呀？是這個老太太有毛病吧？我又沒惹她。她干嘛呀，我在家還好心好意的給她準(zhǔn)備了禮物，我這一進(jìn)門凳子還沒坐過呢，她就給眼給色的。就算是外人，別人還知道端茶遞水，說句客氣話呢！”
“她是奶奶，尊敬長輩懂不懂？”
左安撇了左澤軍一眼，頂嘴：“那中華美德里還說要疼愛幼小呢！她是我奶奶，那她怎么不想想我是她孫女兒？”
說完，左安又看向老太太：“奶奶，您說是吧？”
“你認(rèn)不認(rèn)我這個奶奶，我無所謂，本來我也不想認(rèn)你這個孫女！”老太太冷哼一聲，忽然轉(zhuǎn)眸看向了安曉蘭：“別以為你能賺點(diǎn)錢就了不得了。我告訴你，姓安的，沒有我的老三，也不可能有你的今天?？墒悄惆?，忘恩負(fù)義！你居然忍心讓老三斷子絕孫！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拿多少錢你都還不了他的情，你這輩子也不可能賠的起我們左家。你看看，兄弟三個，就他沒有種！”
“你死了，是要下地獄的！知道嗎？左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你！”說著，老太太義憤填膺起來：“你還有臉把這個早就該死的東西帶回來？你們都該死在外面！”
“媽！”左澤軍深深吸了口氣，費(fèi)勁全身力氣壓制心里的火氣。
左安呆愣在原地。
她說什么？
我媽讓我爸?jǐn)嘧咏^孫？
WHT？
左安心下一驚：她是說，我不是我爸的親骨肉？
青梧的聲音滿是戲謔，悄然響起：“你跟你爸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么可能不是親生的，你傻么？明顯是這個老太婆重男輕女！”
被青梧這么一提醒，左安心下，那股火氣驟然騰起。
左安捏緊拳頭，眼眸也變得犀利了起來：“死老太婆，要死也是你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