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幾場早春的春雨讓陰冷的閣樓變得更加潮濕,此刻罷工多日的太陽終于肯出來了,狹小的窗子擠進幾許陽光來,稍稍驅散一寒意,盡管如此,蘇葉晴還是覺得有些冷。
站在落地的穿衣鏡前,她努力想伸手去給肩胛骨外的傷口消消毒上點藥,但是胳膊、腰間的傷痕稍稍一動久扯得生疼,這疼痛把她折磨的有些精疲力盡了。幸虧俞錦送了自己這面大鏡子,不然上藥這件事還要麻煩別人。
“姐,你看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
原本興高采烈的俞錦一打開房門,就看見蘇葉晴來不及遮掩的背后觸目驚心的傷痕,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手上精致的禮盒也不顧了,扔在一邊,扶著蘇葉晴一邊坐下一邊說:“他又打你了?”
蘇葉晴一如既往的溫柔,輕輕推開她的手,放下衣服,遮擋好身上的傷痕說:“不是爸爸,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p> “你不用替他遮掩,我去找他!”
說著就要往外沖,蘇葉晴趕緊拉住她說道:“別去了,沒關系,是我做錯事情了?!?p> “姐,你怎么......”
“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嗎?是什么?”
俞錦知道,自己就算真的沖出去找俞鴻,不會解決任何問題,只會給蘇葉晴招來更多的災難而已。自己能做的就是帶著蘇葉晴盡快脫離這個家,讓蘇葉晴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而不是這樣整天提心吊膽。拾起床上的細長的禮盒,整理整理心情說道:
“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可是你生日那天我不在家所以禮物一定要提前給你準備好啦,你看!”
黑色的禮盒靜靜躺著一條藍寶石吊墜項鏈,細而精致的鉑金項鏈,一顆被雕刻成葉子形狀的藍寶石就這樣和項鏈穿在一起,看起來簡約而不失品質。俞錦取出項鏈給蘇葉晴帶上,蘇葉晴原本就長得白凈清麗,這條藍色寶石項鏈帶在她的頸間,更襯得她皮膚白皙。
“我很喜歡?!?p> 看著對這條項鏈不斷把玩的蘇葉晴,俞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蘇葉晴和俞錦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他們的父親俞鴻是本市赫赫有名的發(fā)地產(chǎn)開發(fā)商,很多高級商業(yè)區(qū)都是俞鴻開發(fā)的,這條項鏈的價格對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說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偏偏對蘇葉晴來說,這條項鏈是她迄今為止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這么多年,俞錦始終想不通,明明她們都是俞鴻的女兒,為什么卻會有這樣的天差地別的對待?俞鴻自己百依百順,要什么給什么,大大小小的重要場合都帶著她,讓她去增長見識,給她的未來搭建龐大的人脈關系網(wǎng),可是對蘇葉晴,簡直就是吃人的惡魔,從俞錦有記憶開始,一點小事,俞鴻對蘇葉晴就會動輒打罵,給蘇葉晴已經(jīng)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在這個家里,蘇葉晴就像一個個下人,明明她只不過比俞錦年長三歲而已,可是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學會怎么可以照顧年紀幼小的俞錦,這些年,外界的人已經(jīng)忘記了,俞鴻有兩個女兒,而俞鴻本人也有意對外界隱瞞這件事,甚至每一個剛剛到俞家工作的下人都會被警告,不準把蘇葉晴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幾十年如一日,蘇葉晴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俞鴻和俞錦的飲食起居,可是俞鴻始終沒有給蘇葉晴一次好臉色,不允許她和自己同桌吃飯,不允許她和自己在這個家的同一個屋子出現(xiàn),甚至俞錦這二十多年來從沒有聽他叫過蘇葉晴的名字。平時,俞鴻對俞錦百般寵愛,不管自己的惹了多大的禍,他都不曾對自己說一句重話,可是只要提到蘇葉晴的事情,從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論自己用什么辦法,都沒有辦法改變俞鴻對待蘇葉晴的態(tài)度。
“姐,你在等等我,馬上我就可以帶你走了,我?guī)е?,我們姐妹相依為命,就算過再苦的日子我都會好好照顧你的?!?p> 俞錦緊緊的握著蘇葉晴的手,她的眼睛中永遠都向陽光一樣溫暖,蘇葉晴很欣慰,在這個家里還有一個人還能這樣真心的對自己,其實自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我的錦兒長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p> “這么多年都是你照顧我,以后還我照顧你好不好?”
“好,我等著你帶我走?!?p> 俞錦看著蘇葉晴,不管什么時候她總是這樣溫柔的樣子,宛如靜謐的月光;蘇葉晴滿眼寵愛的看著俞錦,這么多年總算沒有辜負對母親的承諾,把錦兒照顧的很好。
庭院里的幾棵樹吐了新芽,樹下的男人就算是穿著休閑家居服,也是一絲不茍,很紳士的樣子,金絲眼睛她他看起更像是一個知識淵博的文化學者,絲毫沒有一點商人的市儈和狡詐,可是那雙眼睛看起來總是不舒服。
合上手中的書本,推了推眼睛,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淡淡的自言自語道:“葉修,真不愧是你的女兒,為夫的橫刀奪愛,為小的在這里蠱惑人心拐帶別人的女兒,你們果真就是要害的別人家破人亡?!辈恢滥睦锉某鰜淼南x子跳到了俞鴻的腳邊,俞鴻掃了一眼,看似不經(jīng)意的起身,將那孱弱的小蟲碾死在腳下。
沐光集團的辦公大廈在本市最顯眼,最繁華的商業(yè)地段,這里的高度可以輕松俯瞰這里一切。這件高高在上的+辦公室崇尚簡單,寬敞的準則,這間辦公室里沒有一件多余的東西,凡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都是有用的東西,黑白兩色讓這個辦公司看起來更加的冰冷又帶著些古韻,對于穆辰楓來說,自己工作的地方不需要亂七八糟的裝飾。
秦春敲門,聽見里面?zhèn)鱽淼统炼判缘哪新暎骸斑M來。”
秦春看著站在窗前的男人有些詫異,這個年輕有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往日里總是說不出的手里和冰冷,盡管良好的家教讓他看上去很紳士,可是卻總覺得不得親近。今天,自己居然覺得他有一絲落寞,自己跟著他的時間不算短了,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
“穆總,譚總來了?!?p> 做為沐光集團的副總裁兼公關部總監(jiān),譚景晞自然要看起來比穆辰楓更溫和,更讓人容易親近一些。
“穆總一大早就把我找來是怕我翹班嗎?”
穆辰楓轉過身,不過是而立之年,卻叫人覺得異常穩(wěn)重,眼神中的冷靜和沉穩(wěn)絲毫沒有因為摯友的出現(xiàn)掀起絲毫的波瀾,或者這些年征戰(zhàn)商場,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豐神俊朗,意氣風發(fā),這樣的詞語就是用來描寫他面對譚景晞的玩笑,穆辰楓根本沒有理會,徑直把手中的照片遞給他。
照片中的女孩,五官精致,眉眼間的笑意仿若驕陽直暖人心,剪裁得體的禮服,微卷的齊肩短發(fā)看起來既不失青春活力,又端莊大方。另一張是生活照,照片上的人是素顏,可是和化妝的樣子并沒有什么差別,反而看起來更加青春無敵,對著鏡頭開心的笑著,身后的陽光此刻也黯淡了許多。
“這是你選定的人?”
“是,這是俞鴻的女兒,俞錦,家世清白,學歷合格,生活健康,長相過關,符合我的標準?!?p> “你確定要這么做,這個女生看起來年齡并不大呀?!?p> “大學剛畢業(yè)?!?p> “剛逃出象牙塔,就跳進火坑,穆辰楓你真的忍心?”
“你錯了,不是我忍心,而是他的父親忍心。合同已經(jīng)簽好了,最后的還款日期是兩天后,我想俞鴻是不會在短短的兩天內變出1億的現(xiàn)金的。”
譚景晞看著完全一副公事公辦樣子的穆辰楓,實在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說道:“辰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你一定要把自己的婚姻當成一場交易嗎?”
面對譚景晞的質問,穆辰楓并沒有任何遲疑說道:“這是我的婚姻,我自己還是做的了主的?!?p> “8年了,你難道還要糾結嗎?”
“既然,她希望是這樣,那我不妨一試?!?p> “就算你和別人結婚了,她回來了,然后呢?你怎么樣?和妻子離婚,和她再婚?你還能和她在一起嗎?你可以做到心中沒有芥蒂嗎?”
穆辰楓沉默了,譚景晞以為他會動搖,可是他錯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讓她回來是為了和她結婚呢?”
“那你這么大費周章的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讓她回來嗎?”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就算是要走,也得把欠賬還清了才行,你說對嗎?譚總。”
譚景晞知道自己是沒辦法勸他回頭的,他也不會回頭的,自從8年前的一切,穆辰楓被徹底改變了,不再像以往那樣讓人覺得溫暖,這些年他變得理智,近乎變態(tài)的理智,決斷殺伐從不手軟!可是,譚景晞明白這8年來,他對紀薇年的感情,只有不甘心,只有恨,執(zhí)念早就磨滅了心中曾經(jīng)的深情。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譚景晞最后還是放棄了,這8年自己勸的自己都煩了。
“先跟我把人弄回來。”
“我知道了?!?p> 房門關閉,辦公室里又變的安靜,穆辰楓重新回到桌前,這些年為了保住父親的基業(yè),為了讓母親過得安穩(wěn),他不敢讓自己有絲毫的松懈,他不得不逼得自己冷靜理智,逼著自己決絕,可是他并不是天生冷血的人。他知道俞錦是無辜的,但是他說服不了自己放手。在這8年的糾纏和尋找中,其實很多時候他已經(jīng)有些疲倦,甚至有時候已倦怠的想放棄,可是最后還是不甘心,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執(zhí)著的是愛恨還是當年的真相,但是真的很累,這樣的疲累已經(jīng)越來越無法承受了。
紀薇年,我要一個答案!
原本,這八年的時間里,他嘗試著結交女朋友試圖忘記紀薇年,可是都失敗了,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他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穆辰楓明白自己不做個了斷始終是放不下的。母親不說,但是看的出來她對自己現(xiàn)在這樣子很擔心??墒钱斔驹诙拍畹霓k公室門外,他才知道自己就像一個傻子被人當猴耍,還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最在乎的人。那一天杜念和紀薇年的對話,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也許等他放下不再恨我了,我就會回來。”
“怎么樣才算不恨你?”
“也許等到他結婚吧,他結了婚,就放下了吧!那時候,我想我會回來參加他的婚禮,以后就是陌生人了吧”
這句話正好被穆辰楓聽見,可想而知當時的他是多么的怒不可遏。自己苦苦尋找她,可是他的兄弟一直都知道她的蹤跡,卻從來不告訴他;自己尋找的人寧愿和自己的兄弟聯(lián)系而不愿意聯(lián)系自己!穆辰楓覺得自己這么多年對她的執(zhí)著在別人眼里看起來都像是自娛自樂的的小丑一樣?!
一把推開房門,杜念沒有想到穆辰楓會突然出現(xiàn),正在視頻的電腦界面來不及關掉,穆辰楓上前去直接出現(xiàn)在電腦前,另一邊的紀薇年愣了一秒,下一秒幾乎是處于本能反應一般立刻關了視頻,穆辰楓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甚至都來不及看清楚,這幾年她有沒有變過。
紀薇年的舉動讓穆辰楓暴跳如雷,轉身拽著杜念的衣服問道:“你明明知道她在哪里,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么多年你就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找她?!杜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阿薇,她不讓我告訴你,她還不想見你!”
你不想見我?
你不想見我?!
“她有什么資格不想見我???她說不想見就不想見嗎?!你告訴她,我穆辰楓馬上就要結婚了!我穆辰楓請她紀薇年回來參加我的婚禮!”
說完穆辰楓轉身就向外走,杜念喝住他:“你們要這樣賭氣到什么時候?非要到彼此回不了頭才后悔嗎?!穆辰楓!”
可是不管杜念怎們叫,怎么喊都喊不會穆辰楓,他知道紀薇年的話是氣話,她并不希望他結婚,可是卻偏偏被穆辰楓聽見了,穆辰楓如果真的結婚了他們還有什么退路!
那天的情形歷歷在目,她說的每一句話穆辰楓都聽得清清楚楚。
既然你這么希望我娶別人,那么我怎么可辜負你的一番好意?!
譚景晞在沐光旗下會所里喝著酒等著陸啟來,這間會所是一個灰色地帶,能進到這里的人非富即貴,當然還包括政界翹楚,這里的人遵守這一定的準則進行交易,當然穆辰楓把這個尺度把握的很好,游走在邊緣卻不會過線。當年他不僅從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手里奪回了沐光集團,發(fā)展并壯大他;同時,陸啟幫著穆辰楓創(chuàng)立了“正”,這是一個見不到光的組織,有時候有些手段你不需要太過光明,一個企業(yè)要壯大到這種地步,必須有些自保的力量,與其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等到沐光集團步上正規(guī),“正”慢慢轉型,不在輕易動武,但始終沒有解散,如果“正”解散了,那么穆辰楓和母親童樺早就死于非命。
“正”穆辰楓全部交給陸啟負責,他不準譚景晞參與“正”的任何事務,譚景晞明白,這是他再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只有不參與才能不受困。
“不管什么時候,我都要你做一個干干凈凈的譚家大少爺。”
穆辰楓一諾千金,這些年跟著穆辰楓做事,有時候難免會招惹到“朋友”,穆辰楓都替他解決掉,絕不讓他插手,甚至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不僅是自己事情,包括譚家生意上的事情,穆辰楓一并看成是自己的責任在承擔,因為他的照拂,譚家的生意比原先也擴大了不止一兩倍。說句實話,這幾年,自己敢這么“作威作?!?,他知道穆辰楓替他擋掉了多少,所以他就更不能看著穆辰楓這樣折磨自己。
陸啟從他手上拿過酒杯,重新遞上一杯蘇打水說道:“不是讓你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怎么就是你在這里借酒澆愁?”
陸啟這種腥風血雨中走過的人,其實并不是很容易跟人開玩笑的,你也很難想想,像他這樣身形健壯,滿臉滄桑的人,跟你開玩笑是什么樣子。但是他就是這樣,面對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有時候會沒有什么形象可言。
“陸哥不知道,小弟一向心疼佳人嗎?”
“那你把她娶了吧,領會家里好好心疼?!?p> “就算我把她娶了,也會有下一個俞錦的,難不成我都娶回家去?難不成你當我是皇帝嗎?”
陸啟沒有接話,若有所思的轉動手中的酒杯,良久才說到:“景晞,我們勸不了他的?!?p> “俞家的姑娘是無辜的,何況他這樣自己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別人誰會在乎呢?”
“不論誰嫁給他,不都是無辜的嗎?”
是呀,不敢是誰成了這場婚姻里的新娘都是最無辜的,沐光集團總裁夫人的名頭倒是響亮,可是這背后所承受的,未必是誰都愿意面對的。但是陸啟知道,自己根本勸不了他,誰也勸不了他。
將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陸啟放下手中的杯子拍拍譚景晞的肩膀說道:“算了吧,你我都做不了他的主,你就好好籌辦婚禮吧,我去把安排人把夫人接回來?!?p> 自己都左右不了的事情,旁人能改變什么?
俞錦坐在候機室里無聊的翻看著手機,這次去英國深造怎么著也得一年半載的,其實心里非常放心不下蘇葉晴,但是不管自己怎么求,俞鴻就是不同意他放棄這次機會,俞錦心里清楚自己在這樣糾纏下去只會給蘇葉晴帶來更大的災難,最后她只能妥協(xié),盡量爭取時間常常回來看看她,只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才可以早點帶蘇葉晴離開那個噩夢般的家。
機場的廣播開始廣播自己那班航班開始檢票等級了,收拾收拾東西,俞錦準備登機了,剛準備進檢票口父親的司機突然出現(xiàn)子在自己跟前。
“忠叔?你怎么來了?”
“小姐,老板讓我來通知您,家里出事兒了,您現(xiàn)在不能去英國要改去瑞士?!?p> “瑞士?怎么回事?”
“時間來不及了,手續(xù)已經(jīng)幫您辦好了,請您立刻登機,老板和蘇小姐隨后就到?!?p> 聽到邱忠說蘇葉晴也會被帶走,俞錦也不怎么猶豫,拿了行李匆匆登機了。
邱忠看著俞錦進了安檢,立刻給俞鴻打電話,“老板,小姐登機了,瑞士已經(jīng)安排好了?!?p> 掛了電話,俞鴻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八點半,還有半個小時穆辰楓就會過來履行合同了。五千萬,蘇葉晴能賣五千萬還真是不容易呀。辦公室響起敲門聲,很輕,敲門的人小心翼翼。
“蘇歡,這個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收拾了桌上東西,從抽屜中拿了一個打火機放在新買的煙灰缸邊上,重新整理了自己得衣衫,看起來一如既往的紳士博學,從容的坐在椅子上,這才讓門外的人進來。
蘇葉晴推門進來,顯得很緊張,懷中緊緊抱著一份檔案袋,看的出來她是穿了一身新衣服,特意挑選過的,眼神中眼蓋不住小小的雀躍。俞鴻看著他,心里愈發(fā)的煩躁,她的眼睛和那個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這些年自己天天對著這雙眼睛沒有毀了它,已經(jīng)是自己的仁慈了。
今天早上蘇葉晴接到俞鴻親自打來的電話,說是讓蘇葉晴從他書房中把自己落下的文件送到公司去。蘇葉晴聽到這件事情,簡直不敢相信,俞鴻會讓自己去公司,從前他甚至不愿意讓別人找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她出家門都是偷偷摸摸的從后門出去,還要時刻防備著俞鴻突然回來。可是今天卻讓自己去公司給他送文件,甚至還讓了邱忠來接自己,這對俞錦來說都不過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到了蘇葉晴這里,卻變得受寵若驚。
“爸爸,文件我給您帶了,您看看是不是這個?!?p> 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將文件袋恭敬的放在辦公桌上,蘇葉晴立刻的退回原處站著,俞鴻不問話,她就一句話都不敢說。
“袋子里的東西你沒看過嗎?”
“沒有沒有,我沒有看?!碧K葉晴連連擺手,有點急切的解釋著,甚至有店慌亂的樣子。
也是,如果她看了還能這么淡定的話,那也算是自己小瞧了他了。
“你應該看看,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這袋子里的東西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打開看看?!?p> 蘇葉晴此刻的心情用一個成語就能形容的極為妥帖:欣喜若狂!
俞鴻居然能記得自己的生日還給自己準備了禮物,這應該是幾十年來,自己過得最開心的生日了。俞鴻看著蘇葉晴迫不及待拆開文件袋的樣子,覺得好笑,心里就像是在看一個小丑在舞臺上自導自演一般,再看著蘇葉晴的表情從欣喜到不可置信,眼里每一分痛苦都看的清清楚楚,蘇葉晴甚至沒有心思去看俞鴻一眼。
難怪俞鴻對自己這樣的殘忍;難怪他對自己不是打就是罵;難怪自己怎么做他都不會像是對待遇見你那樣對待自己,自己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系,自己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手里的DNA報告,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嘲笑著自己,可是她明明記得小時俞鴻對自己對母親是多么的好,后來俞錦出生后不久母親離家出走,自此杳無音訊,從那天起自己就成了俞鴻眼中的罪人,五歲開始她學會了怎么照顧年幼的俞錦,怎么照顧別人,也從那件溫暖而寬敞的臥室中搬到了陰冷的閣樓里去。
“不,這是假的,是你騙我,你不喜歡我,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你怎么可以這樣污蔑的母親,她是你的妻子,是錦的母親!”
蘇葉晴氣急敗壞的沖著俞鴻怒吼,俞鴻倒是有些詫異,這些年蘇葉晴逆來順受慣了,他都快忘蘇葉晴也是會發(fā)脾氣的,可是即便這樣俞鴻厭棄的神情不過是多了一分嘲諷冷笑罷了。
“你說的倒也對,她是我的妻子,是錦兒的母親,是你的母親,可是她也可以給別人生孩子,而你的父親也不一定是我,不是嗎?你以為你母親去那里了?她不要你了,她和別人的男人生你,但是她和男人都不要你了!”
任何一個男人說著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氣定神閑,居然還面帶笑意,甚至如他,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粗鄙的話來。
蘇葉晴不可置信的問俞鴻:“這么多年,你為什么把我留在你身邊,我既然是你的恥辱,你為什么不把我扔了?或者干脆殺了我?!”
“殺了你?哼!”俞鴻冷哼一聲,從椅子上起身,踱步到蘇葉晴面前,靠在辦公桌前,將蘇葉晴仔細端詳一番,最后定格在蘇葉晴那雙眼睛,自己這么多年沒有又毀了這雙眼睛真是自己的仁慈。
“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我當年所受的恥辱怎么能就這么輕易的解決呢?蘇葉晴,你記著,你父母給我多少痛苦,我就要從你身上討回來多少?!?p> 俞鴻還說了什么,蘇葉晴已經(jīng)不在意了,她突然覺得說不上出的疲憊無力,這么多年為了得到俞鴻的認可,所有的苦累她都默默的受了,自己做的飯菜不和俞鴻的胃口,她就努力的學習不斷的鉆研只是為了給俞鴻做一頓好吃的飯菜;俞鴻不喜歡自己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才,她就待在家里不出去,也不跟家里的下人多話;俞鴻說保姆照顧不好俞錦,蘇葉晴就小小年紀就學著怎么照顧小孩子;她做這么多為的不過是得到他的認可,不過記得當年目前說的事到如今,原來都是一場空,自己這一輩子怎么努力都不會得到他的認可的。自己這么多年的努力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日夜思念的母親所謂的幸福,寧愿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那這么多年到底算是什么?一個被別人當成是白癡的笑話嗎?
俞鴻看著眼前蘇葉晴心如死灰的樣子,簡直大快人心!拿起桌上的另一個文件夾,順便把她手中的檢驗報告一把火燒了??戳艘谎凼直恚瑫r間到了,這么多年是時候把該做的事情做個了結。
“蘇葉晴,父債女還,你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