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九元鎮(zhèn)。
夜幕降臨,四名黑衣人各持長鐮,在小巷子里劫持一名乞丐,厲聲說:“為我等引路至畫守仁家?!?p> 乞丐張不肯,黑衣人舉起武器作勢想群毆他,乞丐張一時害怕就答應(yīng)了帶路。
到了畫府門口,只見兩只滿身金光的石獅子蹲守在門口,面貌猙獰。以至四名黑衣人不敢仰視,全借乞丐張的身體從側(cè)門翻墻進(jìn)入府中。
不一會兒,屋內(nèi)哭聲大作,有下人在府中奔走相告,畫府老爺畫守仁與世長辭。
府中花園,畫汐兒躲在花叢中與畫無緣玩捉迷藏,等了半天遲遲不見畫無緣。無聊之際,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隨機(jī)扔了出去,正好砸中墻角隱身撤退的其中一名黑衣人。
他犯了鬼差大忌,勾魂撤離時,他轉(zhuǎn)身往死者家中看,這一看,看到了躲在花叢里的畫汐兒同時也在看他,那是一張蒼白如大理石的冷面。他詫異的回過頭來,不敢相信竟然有生人能夠看見鬼差。
剛才的乞丐張明明是被鬼差脅迫,不得以看到鬼差現(xiàn)出的真身。畫汐兒身上什么特殊情況都沒有,這又是什么緣故呢?陰陽眼?不可能。陽間有多少只陰陽眼,陰間簿子上寫得清清楚楚,他也一個不落的記著,不會記錯的。
“爹爹?那不是爹爹嗎?你,你站??!放開我爹爹!”還沒等鬼差反應(yīng)過來,畫汐兒便從花叢里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鬼差的官服。
其他三個黑衣人發(fā)覺背后出事,也詫異的轉(zhuǎn)過頭來,不曾想被畫汐兒朝臉一個鬼差給了一拳頭。疼得他們松開了押解畫守仁的手。
畫守仁一介凡夫俗子,看到這種場景即刻被驚呆了。
“松開!不然你也死!”與畫汐兒對視的那個鬼差一臉冷漠的轉(zhuǎn)過身來威脅她。
畫汐兒認(rèn)真的看著他,問:“你們是誰?要把我爹爹帶去哪里?”
鬼差冷笑:“就憑你能攔得住嗎?生死有命,你最好滾開?!?p> 畫汐兒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把一米八九的大個子拽得低下了頭,她與他之間,僅隔了幾厘米。
“葬末天大人,時辰快到了?!逼渲幸粋€被打的鬼差提醒著與畫汐兒對峙的鬼差。
身旁的畫守仁也急了,大聲嚷嚷著:“汐兒!汐兒!救救爹爹呀,不能不要爹爹呀!”
那個叫葬末天的鬼差站直了身子,竟然把死抓著衣領(lǐng)緊緊不松手的畫汐兒拽了起來。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掛飾,緊緊的掛在葬末天的衣領(lǐng)上。
葬末天倒也不客氣,用手一把甩開畫汐兒,再用毫無溫度的手掌呼在畫汐兒的臉上,冷漠的將她推開。臨了,惡狠狠的補(bǔ)充了一句:“再敢造次,我把你爹爹丟下十八地獄!”
畫守仁一聽,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任由鬼差拖拉帶走。
畫汐兒顯然被震住了,傻傻的目送著那群地痞似的鬼差。
畫府后院哭聲一片,畫夫人受不了刺激暈倒了。畫無緣成了畫府的頂梁柱,忍著悲痛忙里忙外,一時間忽視了畫汐兒。
房門被畫汐兒魯莽的撞開,坐在床邊魂不守舍的畫無緣習(xí)慣了畫汐兒的不禮貌,此刻也無心去理會她。
“無緣哥哥,爹爹被帶走了,我看見爹爹被帶走了。”畫汐兒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畫無緣抬了一下眼皮,輕聲說:“我知道了,爹爹走了?!?p> “不是?。∈潜还韼ё叩?,我看見了!”畫汐兒多想跟他講清楚剛才在花園里發(fā)生的一切。她走到畫無緣跟前,慢慢的蹲下身來,看到他一臉疲憊的樣子,開始有些心疼。
畫無緣直接從床邊滑落,坐在地上,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他說:“汐兒不怕,沒事的,爹爹不在了,還有哥哥在,誰若是敢欺你分毫,我便是傾家蕩產(chǎn)也會替你出氣?!?p> “無緣哥哥,汐兒也會一直陪著你的?!彼p輕拍著畫無緣,像哄小孩一樣,也不在乎畫無緣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流在她的肩膀上。
畫汐兒剛想到什么,突然,她猛地推開畫無緣,大喊了一聲“糟了”,隨后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沖去畫夫人的房間。畫無緣見狀,也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畫夫人也去世了。
府上的藥郎說,畫夫人是受了刺激,一時急火攻心引發(fā)心痛舊疾。
畫無緣跪倒在畫夫人的床前,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著“娘前”,畫夫人卻再也聽不到了。
畫汐兒斷定是那個叫葬末天的鬼差干的,沒想到一個鬼差竟敢濫用職權(quán)殘害人命。她顧不上悲情的吊唁,轉(zhuǎn)身走出房門左右張望著,希望還能再次遇見鬼差,好跟畫夫人再說說話,也能問個明白。
那天晚上,她把畫府翻了個遍,再也沒有見過一個鬼差。
衡山府君的秋鸞殿。
一個紅衣男子坐在高堂上,手持一杯千年佳釀,細(xì)細(xì)的嗅著醇香,享受了一番美味。他也不喝酒,聞完了就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挑眉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嬉皮笑臉的問:“冥界川衛(wèi)都那個上冥司的總司大人雪凰近日撿了一條流浪狗,這事你知道吧?”
衡山府君秋寂北毫無興致的回答:“恒山府君真是無聊,竟然對喪家犬感興趣么?本府君倒是可以送您幾只高貴血統(tǒng)的天狗啊?!?p> 恒山府君梅襲雨擺擺手,不緊不慢的分析說:“不是不是,衡山兄嚴(yán)重了,我只是聽說,那只流浪狗后來又被苦海的苦主煜魔風(fēng)大人給收留了,那么,如果那只低賤的狗將來成為了苦主大人的得力助手,你衡山府君都坐不了的位子,事實(shí)是現(xiàn)在被一只狗給拿下了,這眾生會做何感想?天界你還混不混了?”
“什么!你是說煜魔風(fēng)大人當(dāng)初拒絕了收我為徒,現(xiàn)如今反而收了一條狗?還是一條喪家犬?”秋寂北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梅襲雨,氣得捏碎了手中的九鸞琉璃杯。
“你不要這樣激動嘛,做煜魔風(fēng)的徒弟有什么好的?哪里有做五山府君舒服的?你倒是動腦子想一想啊。”梅襲雨重新端起自己的酒杯,剛想湊上前聞,被秋寂北一把搶回來捏碎了。
“哎哎哎,你要撒氣就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泵芬u雨惋惜的撿起杯子碎片,一臉嫌棄的看著秋寂北。
秋寂北皺起眉頭,扭扭捏捏的說:“你不知道,三界六道最厲害的人就是煜魔風(fēng)大人,想當(dāng)年他一夜屠盡八荒,就連天界的四位權(quán)威的天帝天尊都要給他面子,我一想起他就好開心!”
“喂!正常一點(diǎn)!你現(xiàn)在哪里有衡山府君的樣子?就算他再厲害也是黑歷史,除了玉帝,三清神還是他的三位恩師呢,還不是背叛師門,現(xiàn)在三清天尊原諒了他,并不代表他不壞,我勸你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梅襲雨雙手托著腮幫,連連打著哈欠。
“我和泰山府君打賭的,一定要拜在苦海門下,要不然啊,我堂堂一個衡山府君還得給他端洗腳水!氣死我了!”秋寂北耍起了小性子,叉著腰起身在殿堂內(nèi)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真是氣死我了!”
“那讓你選,給煜魔風(fēng)端洗腳水還是給泰山兄端?”梅襲雨搞怪的朝他丟了一罐空酒罐,施法悄悄的把酒凝聚在秋寂北的頭頂,秋寂北身手敏捷,一把接住酒罐不假思索的說:“當(dāng)然是煜魔風(fēng)大人!”待他剛想說點(diǎn)什么,卻被頭頂?shù)木茲矟袢怼?p> 看到惡作劇得逞后,秋寂北全身濕透的狼狽樣,梅襲雨笑得捂著肚子躺在高堂上繼續(xù)哈哈大笑。
誰讓我們是兄弟呢,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了。秋寂北愣了一會兒,也隨便倒在地上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