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針一點一點追趕分針,帶走時間,帶走兩人的生存剩余。
梁西東拳頭捏的發(fā)白,指尖鉆進肉里,他絲毫察覺不出來,臉上青筋躥涌,如同他的念頭,連綿不絕。
“傳教使大人,還剩兩分中了。”
顧家方愉悅而又無情的聲音在梁西東耳邊炸裂,這更加深他的苦楚,可是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誰能救救他,萬能的神靈,看在我日夜為您奉獻的份上,求您拯救我一下吧,我真的————真的——下不去手。
時間——輕輕溜走。
神依舊沒有給他指示,而魔鬼已經(jīng)綻放出笑容。
“還剩一分鐘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五十六秒。。。。。”
死亡的鐮刀隨著顧家方的倒數(shù)一點點靠近,鋒利的刀刃下面,是兩條無辜善良的性命。
“殺我,殺我,西東,求求你了,殺了我吧!”
杜鵑突然大聲嘶吼起來,眼角的淚水汩汩流下,在這一刻,沒有誰比她更渴望生存,但她嘴里要求的卻是貢獻自己的生命,因為除了人這個身份之外,她還有個更偉大的身份:母親。
杜鵑的聲音讓梁西東瞬間淚流滿面,他跪在抽噎起來。
“西東,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已經(jīng)不值得你珍惜了,我被輪(和諧)奸了,西東————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不知何時,顧家方的臉上也有了淚水,但他的聲音依舊明亮,準確,而又無情。
“十八,十七,十六,十四。。。。。。。。”
“西東,求求你了,殺了我,殺了我!!”杜鵑瘋狂嘶吼。
梁西東的軀體起伏越來越大,他猛地抬頭,淚水飛濺到籠子上。
“畜生!”
。。。。。
廣場上的人們捂住嘴角,有些人捂住雙眼,不敢觀看。他們聽見梁西東凄厲的咆哮,然后————是一聲炸裂,屏幕再次被鮮血糊滿,但這次沒人嘔吐,他們知道,這是誰的血肉。
顧家方痛苦的舔著嘴角,血漿從他的臉上緩緩流下,被鮮紅的舌頭拭進口腔,他陶醉在其中,眼淚紛紛掉落。
“這才是神靈的味道?!?p> 梁西東和梁湫都倒在籠子里,木然,像死了一般。
然而魔鬼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哪怕你再可憐。
顧家方拍拍手,哭臉面具再次搬上來兩個籠子,他順便擦了擦鏡頭,調(diào)好位置,讓鏡頭那邊的各位可以清晰的看見梁西東的絕望,以及他身上的血沫。
“親愛的圣堂使大人,您可要清醒一下,驚喜還沒結(jié)束呢。”
顧家方說著打開另外兩個籠子的帷幕,嘉嘉和牧大叔的身影倒影在其中。
牧大叔全身用符咒封印,似乎還不保險,特別用了兩塊魂石鎮(zhèn)壓,當顧家方要去撕開他嘴角的布條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想要咬住顧家方的手指頭。
只聽咔嚓一聲,牙齒用力嚙合的聲音清脆入耳,咬空了。
“怪不得你家養(yǎng)狗,一個品種啊?!鳖櫦曳叫Φ?,說著將他手中的兩塊遙控器都拿走了,順便再嘉嘉籠子按進去一塊“黑匣子”。
“十分鐘,你兒子還是他女人,你要明確的告訴我,你要誰死?!?p> 梁西東木著臉,慢慢從籠子中坐起,眼中的目光,恨不得將顧家方碎尸萬段。
“我要你死?!?p> “哈哈哈哈哈”顧家方像是聽到什么樣的笑話一樣瘋狂大笑“要我死的人很多,估計你要排很長時間的隊才能輪到你,其實,你最應該讓自己死。”
見梁西東依然仇恨的盯著自己,顧家方踱步走向他,并且將鏡頭面對自己,所有人都能看見一個英俊的面容呈現(xiàn)在屏幕上面。
“你知道為什么我要說你應該讓自己死嗎?”
“你自詡神靈的傳教使,拯救無數(shù)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們,他們對你感恩戴德,然后呢?你連你自己都拯救不了,你卻去拯救別人,可笑,你有多少日沒有去認真訓練圣能了?你把這些事情都花費在無聊的施舍上面,你每拉起一個人,對他諄諄誘導,你就會浪費一點自己的時間,你的時間,你用來拯救你妻子,你兒子的時間!”
“就算沒有我出現(xiàn),殺死你的妻子,你能確保沒有別人?那些崇尚黑魔法的家伙,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不會嗎?我只不過比他們先下手而已,你應該恨我,但你更應該恨你自己。你日日夜夜祈求神靈,神靈來救你了嗎?沒有!你還是要靠你自己!”
“來來來,讓我來給你念一段:神說,要有光
于是天地敞亮,萬物溫暖。
神說,要有生
于是萬物播種,欣欣向榮。
”
“神如此萬能,為何屢次讓好人遭屠戮,讓奸詐惡徒得以榮華富貴,我看不起神,因為我活著,很開心,我做了這么多好人不容忍的事情,可是我依舊活的好好的,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神根本就看不起你!他不會管的,因為我們都是他的孩子,哈哈哈哈,你會殺死自己的孩子嗎?哈哈哈哈,你說的神,不管用,你需要的,是你自己!”
顧家方說的口水飛濺,梁西東依舊冷冷的盯住他。
“魔道之言,惑亂人心?!?p> “嘎嘎嘎,好吧”顧家方擺擺手“那我們說點現(xiàn)實的問題吧,你要誰死?;蛘咭黄鹚??!?p> 梁西東的手突然不繃緊了,他遙遙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