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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是蓬萊夢中客

第五章◎云霧端倪

歸是蓬萊夢中客 扶白公子 3836 2018-12-03 09:27:20

  他拿著刀,瘋狂的插在已經(jīng)躺在血泊中的人。

  鮮血還在流淌,染紅了鋪在地上的袋子,染紅了墻根,與宮墻融為一色……

  雙音闖進門來,見到的便是如此這般瘋癲的場景。

  她的眸子開始凝結(jié)成霜,聲音含著幾分顫抖的怒意:“來人!給我拿下!”

  身后侍衛(wèi)沖出來,把幾近瘋癲的人扣押在了地上,雙音身后,傳來了許多人的腳步聲。

  白蘅蕪聞訊趕來,身后還跟著秦若筠,居亦龍與程曦幾人,那血腥味濃郁,各類藥材上都零零散散著血滴的痕跡……

  程曦只瞧了一眼,便覺得惡心想嘔,白蘅蕪拉他到身后,擋住了他視線,對雙音問道:“這是怎么回事?!?p>  雙音不忍看著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扭過頭去說道:“我一進曬藥房,便看見了李太醫(yī)在這,便問了他幾句,他說那夜剛好看見了一個小宮人來這,當夜值守的正是陳太醫(yī)與文太醫(yī),我來找他們,陳太醫(yī)不在,文太醫(yī)說,那夜上半夜是陳太醫(yī)值守的……”

  “那很不巧,陳太醫(yī)應該聽見了李太醫(yī)與你的對話,”白蘅蕪冷眼看著被扣押的陳太醫(yī),走上前去抬起陳太醫(yī)的頭問道,“死到臨頭了,你想說真話?還是假話?”

  陳太醫(yī)直勾勾的盯著白蘅蕪,忽然露出牙嘿嘿大笑起來:“死?我死了?哈哈哈哈,我終于死了,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他們都死了,我也要死了……”

  白蘅蕪冷聲道:“我問你,是誰指使的你,竟讓你敢冒九族皆滅的險?”

  “一定是有人指使的,”陳太醫(yī)忽然板起臉來說道,“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哈哈哈哈哈不會告訴你……”

  白蘅蕪瞪著他,只見他笑聲戛然而止,嘴角有血涌出,侍衛(wèi)忙松開檢查,卻發(fā)現(xiàn)陳太醫(yī)已經(jīng)沒氣了。

  白蘅蕪起身,看著那冰冷的尸體,回頭對舒云說道:“去按照二品官員葬制安葬李太醫(yī),至于陳太醫(yī),仵作檢查完尸體無誤后,碎尸萬段?!?p>  “雙音,”白蘅蕪拉過雙音的手,只覺得那手冷冰冰的僵硬,她看了看雙音嘆了一口氣,“不關(guān)你的事?!?p>  雙音低下頭呢喃道:“李太醫(yī)說,他本不愿參和這宮里的是是非非的,是我害的他,明明可以去查檔案……”

  白蘅蕪輕聲道:“沒事了,本君會請最好的法師為他超度。”

  秦若筠在身后,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意外,仔細想想說道:“天君,陳太醫(yī)定有人指使,臣內(nèi)會盡快查清陳太醫(yī)生前身邊來往親密的人?!?p>  白蘅蕪看了一眼秦若筠說道:“好,去查吧,三日后,本君要結(jié)果?!?p>  秦若筠抬頭,看著白蘅蕪,忽然想起那天,她的話。

  “無論如何,只要你問心無愧,本君就相信你?!?p>  他不會辜負她的。

  夜,白蘅蕪從凌霄殿出來,見雙音坐在玉階之上出神,便也過來安慰:“不要多想了,人世無常,各有宿命罷了?!?p>  雙音低沉著聲音郁郁寡歡:“或許我不該多問的……”

  “如此說,我也不該讓你去太醫(yī)院查的,”白蘅蕪說道,“其實雙音,直接的殺戮,鮮血,是最容易讓人放下的,放不下的,實際上是人與人之間的算計?!?p>  雙音抬頭,眼里是濕潤的,她的日子一直都很是安逸,不曾經(jīng)歷太多腥風血雨,雖然她知道,宮門內(nèi)的日子,一定不是表面那般光鮮,但她也不曾想過,會是這樣骯臟不堪。

  “人心,看不透的,”白蘅蕪嘆了口氣,“這次毒害新人的幕后主使,誰人都有可能,程才人,溫徽儀,秦昭華,甚至,藏著更大的陰謀,都有可能?!?p>  “實際上,天君是已經(jīng)有自己的決斷了么?”雙音隱隱覺得是這樣,在她心里,天君無所不能。

  白蘅蕪卻只是淡淡一笑:“我不插手,去交給秦昭華處理,實際上也是在給那個人一次機會,人非圣賢,善惡,也都是一念之間的?!?p>  雙音看著白蘅蕪眼里的墨藍水色,是夜空一望無際的星辰浩瀚,那無盡之處,源源不斷的光芒閃爍。

  哪些是熾熱的?哪些又是冰冷的?

  大概,只有觸碰到了,才能得知吧。

  秦若筠在忙,居亦龍和程曦的嫌疑還在,白蘅蕪思來想去,還是去了玉樹堂。

  白煜晚膳沒動幾口,全無食欲,墨衣看著是急在心里,都說后宮是吃人的地方,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第二天便是如此境地了!

  晚膳后,白煜便一直昏睡著,太醫(yī)趕在宮門下鑰前,來了一趟。

  “許太醫(yī),我們家主子晚膳沒怎么動,身子可還好?還要不要緊?”

  太醫(yī)剛剛搭完脈,墨衣便急著追問,許燁許太醫(yī)扣上箱子說道:“承書所食不多,現(xiàn)下已無大礙,皮膚紅腫之狀明日便可盡消,今晚會有燒熱,也是正常,只需要在臨睡前喝過藥,清淡飲食,就會沒事了?!?p>  “果真?”墨衣喜道。

  許燁點頭,擬了去燒的藥方。

  白蘅蕪站在殿門口,聽見了里頭的話,便放下心來,許燁出門見了天君,慌忙行禮,被白蘅蕪攔了下來:“去擬藥方吧?!?p>  許燁走后,白蘅蕪便掀簾進去,墨衣見了,大氣也不敢出,行了禮,便被雙音一個眼色支了出去。

  屋內(nèi)只剩得白蘅蕪與榻上的人。

  看著有些紅暈的唇,臉色似乎比晨起好了一些,一股淡淡的松枝寒香彌漫,白煜微微動了動身子。

  “你要不要起來,不然晚間就該睡不著了?!?p>  白蘅蕪試探的說了一句。

  白煜睜開一只眼,瞥了一眼床邊,這才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天君何時來的?我……臣內(nèi)竟不知道。”

  “剛剛過來,”白蘅蕪靠著床幔說道,“太醫(yī)說你沒大礙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白煜笑了笑,抬頭看了看白蘅蕪,燭光下不甚明朗,但是美人在骨,寒香幽微,別有一番風景。

  白蘅蕪問道:“你才入宮第二天,不害怕么?”

  白煜搖了搖頭,聳聳肩:“我只覺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無妨。”

  白蘅蕪輕輕一笑:“說辭還真是瀟灑。”

  “天君,”白煜看著她問道,“你有沒有一丁點因為我這個人而選擇了我?!?p>  白蘅蕪聽了,只覺得話語間微微有些苦澀傷感。

  見她不答,白煜自知言語有失,剛要說話,便聽白蘅蕪說道:“舒云說你看著面善,一瞧便是豪邁爽朗,不拘一格的人物,雖然你殿選那日的說辭的確恭維,但是我也覺得你并非矯情的人?!?p>  白煜笑道:“多謝天君不怪罪臣內(nèi)失言,臣內(nèi)只是不甘,永遠以白家的名義活著罷了?!?p>  聽著這話,白蘅蕪有些出神,她想到了秦若筠,那個小心翼翼的人,何嘗不是在為了秦大將軍府活著呢,那么多年啊,他總是不能以自己的模樣活在自己眼前……

  白蘅蕪心下有些悲涼,墨衣端了藥來,白蘅蕪接過來說道:“本君來吧。”

  白煜有些受寵若驚:“天君……這……”

  “把藥喝了,一會便睡吧,明早起來,就都沒事了?!卑邹渴徱贿吋毿拇抵幰贿呎f道。

  白煜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天君晚上……”

  “本君不走,陪著你就好了?!?p>  書雅殿的寢殿內(nèi),有人噩夢驚醒。

  窗外是悶悶的天氣,似乎有雷雨滾滾而來。

  程曦抱著被坐起來,從窗外寂靜無聲,坐到了雷鳴陣陣。

  守夜的世玉察覺到了主子醒了,進來一瞧,果真主子坐在床上出神,只聽程曦緩緩問道:“天君,是不是還在玉樹堂沒出來?”

  世玉默然,低下頭去,程曦冷笑道:“不過就是個新鮮貨,我不怕他……只是,雷公藤的事……”

  世玉走近悄聲說道:“奴才明白?!?p>  程曦點點頭又問道:“御宮司新調(diào)來的那些人,有沒有可用的?”

  世玉道:“這幾日瞧著,倒是有個叫流螢的還不錯,白白凈凈的,干活也利落,而且奴才查過了,底子干凈得很,只是年歲小,諸多人情世故,怕是不甚明了。”

  “這都無妨,”程曦思慮道,“干凈就好,你留心著,也提拔提拔他,雷公藤的事情過后,沅兮的位置,也該有人替代了。”

  雷雨交加,白煜睡得不甚踏實。

  輾轉(zhuǎn)難眠,白蘅蕪睜眼看了看身邊人說道:“睡不著么?”

  白煜轉(zhuǎn)過身來說道:“臣內(nèi)不喜歡下雨的天氣?!?p>  白蘅蕪說道:“本君也不喜歡,一夜的雨,估計宮里大多人都睡不著吧?!?p>  白煜聽了道:“臣內(nèi)聽說教習姑姑說起,秦昭華是位寬嚴并濟的主,想來,定會查出雷公藤的幕后主使?!?p>  “他的確謹慎,也有能力,”白蘅蕪想了想道,“你還知道溫徽儀吧。”

  白煜點頭。

  白蘅蕪道:“溫徽儀是個不與世爭的人,你有空可以多去他那走動走動,覺得你們兩個性子能談得來些?!?p>  白煜說道:“那過幾日,臣內(nèi)去拜訪一下這位溫徽儀。”

  透過輕紗幔帳,白蘅蕪看著那微微燭火搖曳,雨勢減弱,白煜也漸入夢鄉(xiāng),她就靜靜的出神,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白煜的燒退了,白蘅蕪看著他無事,悄悄下了床榻離開了寢殿。

  墨衣還在殿外打盹,感覺有人出來,趕忙站起來。

  白蘅蕪只是匆忙離開,留了一句:“好生伺候白承書?!?p>  早起,夜雨散去了些許夏日的燥熱。

  秦若筠早起后便在后院竹林中坐著,松竹去了兩個時辰,還是沒有回來。

  清風過來見秦若筠說道:“主子,午膳好了?!?p>  已經(jīng)晌午,松竹還是沒回來。

  秦若筠思來想去,起身回了殿內(nèi),對清風問道:“你哥哥清水呢?”

  清風說道:“他早起好像跟著松竹出去了。”

  “他們一起去的?”秦若筠問道,清風點頭,秦若筠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記得從前在王府里,清水似乎和沅兮關(guān)系不錯的?!?p>  清風欲說話,就只見松竹和清水一同回了來,屋內(nèi)沒有外人,清風把門關(guān)上,四個人一屋,說起來今日上午的事來。

  只聽松竹道:“奴才早上領(lǐng)命去了御茶司,查了宮人住房里頭,都是干干凈凈的,想必早已經(jīng)收拾了,不過,奴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叫素榮的小宮人,很是不對勁,他才入宮半年,每月月例不多,可是奴才卻在他的床鋪旁,發(fā)現(xiàn)了一錠銀子,他說那是他老家母親托人送來,在宮里好辦事的,不過奴才卻覺得不妥?!?p>  “后來呢?”清風急著問道。

  松竹神秘一笑:“奴才想詐他一詐,因為我和清水兵分兩路,我不知道清水到底問出來沅兮什么沒有,所以我干脆就篤定是素榮做的,便告訴他,我們主子已經(jīng)知曉是沅兮指使他做的,也是他夜里去太醫(yī)院偷偷拿藥的,如果他說出真相,戴罪立功,主子可能會從輕發(fā)落,到底是小孩子年輕,詐一次就全招了!”

  秦若筠藏在袖下的手已然緊握,是他!當真是他!就如此急不可耐么!

  清風聽了差點眼珠子掉出來,驚道:“果真是程才人……”

  “沅兮那邊呢?”秦若筠抬頭看了看清水,清水說道:“主子,沅兮沒什么動靜,奴才本想借著還之前沅兮借我的銀子,見見他,不過他有事,出不來,奴才在殿外,碰見了世玉,他說新搬了宮,沅兮最近忙得很。”

  秦若筠思量半日,向松竹道:“素榮人呢?把他帶過來?!?

扶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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