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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是蓬萊夢中客

第九章◎相思紅豆

歸是蓬萊夢中客 扶白公子 3527 2019-08-23 12:55:11

  晏溫軒只覺得頭有些沉,模模糊糊間,似有人叫他道:“這里風大,還是去偏殿歇息吧?!?p>  晏溫軒掙扎直了身子,睜眼心里便是一慌,還未起身便被白蘅蕪拉回坐下。

  只聽白蘅蕪問道:“戲樓不見你,原來是跑這來了?!?p>  晏溫軒有些手足無措,只是看著白蘅蕪,腦子里昏沉沉的。

  一旁的宮人云廷見著此景便說道:“天君恕罪,我家主子每每上秋,都有頭疼的毛病,主子不想打擾天君興致,這才出來至此的?!?p>  晏溫軒的臉色的確有些蒼白,卻還是說道:“天君,臣內(nèi)沒什么事,倒是掃了天君的興致了,還請?zhí)炀∽铩!?p>  白蘅蕪聽后便道:“好了,這里風大,等下吹了風,更不好了,本君也只是不愛熱鬧,出來躲躲而已,無妨。”

  “多謝天君?!标虦剀帨\笑,語氣輕柔,像極了儒雅書生,斯文慣了的模樣。

  “你先回宮歇息吧,本君讓太醫(yī)給你瞧瞧?!卑邹渴徔粗碜右驳拇_單薄些,想來晏家是書香門第,自然出的都是才子文生,自然也不似其他武將驍勇。

  晏溫軒低頭道:“那臣內(nèi)先行回去了,多謝天君垂憐。”

  白蘅蕪只是說道:“你且回去好生養(yǎng)病,人有三病六痛,都是正常?!?p>  晏溫軒行禮離去,白蘅蕪目送他離開石亭,自己也下來,慢慢往回走,只覺得手里有什么東西似的,拿出來一瞧,正是晏溫軒的扇子。

  “晏承御,”白蘅蕪喚他,他還未走遠,白蘅蕪上前把扇子遞過去道,“扇子落下了?!?p>  “多謝天君?!?p>  白蘅蕪想想問道:“上面的詩是你作的?”

  晏溫軒有些面紅道:“只是,瞧了幾本史書,擬的拙文罷了?!?p>  “好是好,有些過于悲憫了,你先回宮吧,本君還有事?!?p>  白蘅蕪見雙音向自己方向過來,便打發(fā)走了晏溫軒,只見雙音過來,又瞧了瞧晏溫軒。

  “天君,遇見晏承御了?”雙音覺得奇怪,白蘅蕪只是淡淡道:“嗯,他身子不適,本君讓他先回去了?!?p>  雙音若有所思道:“說起來,晏承御的模樣才學,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p>  竹林無人,只剩風過留下的摩挲聲,白蘅蕪遲了半刻,緩緩說道:“不知怎的,他給我的感覺很是熟悉,熟悉得,讓我不太舒服。”

  雙音也不知道白蘅蕪什么意思,只得把來意說了出來道:“戲樓的戲快結束了,天君是否要回去了?”

  “回去吧,鬧了兩個多時辰,這宮宴始終是這個樣子,也翻不出來什么花樣,”白蘅蕪在無人之處伸伸腰來嘆道,“還不如去聽聽溫徽儀和白承書的樂曲好一些呢。”

  “白承書性子活潑爽朗,倒是與溫徽儀很是相配?!彪p音想來,亦不覺說道。

  白蘅蕪聽了,偷偷笑了笑,便往回走,雙音只聽得白蘅蕪在前面說道:“晚膳我去爾雅軒?!?p>  爾雅軒,陸侍郎。

  雙音暗自記下。

  宮宴結束不過一個時辰,白蘅蕪思來想去,還是去了宸寧宮。

  秦若筠剛剛回宮,衣服還未換就見白蘅蕪身后只跟著雙音,兩人匆匆就過了來。

  唬的秦若筠覺得莫不是有什么驚天秘聞,趕忙支了松竹出去。

  誰料,白蘅蕪只是為了選宮女的事……

  秦若筠默默松了口氣。

  白蘅蕪把適才在宮宴上所想的都說了一遍,當然——省略了先君愛美色的部分。

  秦若筠聽了,低頭仔細想了想,便問道:“天君是否只是擔憂宮人與宮女之間的事情?”

  白蘅蕪點點頭,秦若筠又細細思量后說道:“臣內(nèi)知道宮人在宮中當差,都是有年限的,年滿三十五的宮人,可以由御宮司撥五十兩銀子,自選出宮,亦或者繼續(xù)留在宮里,先君之前的祖制,宮女也是如此待遇,臣內(nèi)覺得,不過提前五年,都年滿三十便可自愿出宮,在宮內(nèi)宮女若有相好宮人,可在年滿后出宮自成姻緣,但若在宮內(nèi)便行違禁之事者,查明原由后,要厲法嚴懲,以儆效尤?!?p>  白蘅蕪聽了說道:“提前五年,這不錯,三十的年紀,說來也是比三十五歲好熬一些,不至于真的耽誤人家,也可以讓他人覺得天家恩惠,也不至于宮人放出去了,孑然一身,也是可憐?!?p>  “天君圣明?!?p>  “圣明就算了,你想的周全,那就去辦吧,我瞧著松竹跟著你也算不錯,你讓他多跟著雙音走動吧,十天半個月的,也就歷練出來了?!卑邹渴徑淮环汶x開宸寧宮,回了凌霄殿。

  這兩日東溪國朝貢使者前來,雖然每年如此,但白蘅蕪也不能薄待了人家。

  而秋雨節(jié)一過,離白蘅蕪的生辰便只剩下一月有余。

  宮中人人都有些小算盤,每日晨起去宸寧宮請安,或來往之間打聽,也都猜測著眾人都送些什么給天君。

  忙至東溪國使者離去,白蘅蕪才恍然想起來什么,叫來雙音問道:“九月初七的時候,鳳凰祠沒來人么?”

  雙音說道:“鳳凰祠見新入宮的君子還未都有寵幸,便推遲了,十一月初七再來。”

  “也是,”白蘅蕪點點頭說道,“還有誰來著?”

  雙音道:“天君只召了白承書與陸侍郎,還有晏承御與尹承御未曾召幸?!?p>  “那今晚就晏承御吧?!卑邹渴忞S口說道。

  紅葉飄零,黃昏飛鴉,掠過秋風,撫過這天地肅殺。

  白煜在巍然殿中,一邊吃著瓜子,一邊看著居亦龍手起筆落,水墨山水若隱若現(xiàn)。

  這勤奮勁,自己要有一半,也不至于什么都學不成了。

  不過只是想一想,白煜還是覺得當下,看著別人作畫,自己嗑瓜子是最幸福的了。

  他看了看一旁,同樣不懂山水,還硬是觀賞的枕夏,拉過來,塞過去一把瓜子,挑眉笑了笑。

  枕夏也偷偷吃了幾個,和白煜兩個人笑得格外開心。

  白煜在巍然殿,通常一待便是大半天,每每在黃昏蹭了晚膳才離去。

  晚間枕夏關了窗子,只聽居亦龍在身后說道:“明兒去御墨司,取些上等的畫紙與顏色來吧?!?p>  準備許久,也該試一試了。

  一筆一畫,寄情山水。

  趁著菊花盛放,白煜和墨衣忙著折菊花釀酒,也不怎么來往巍然殿,玉樹堂中,倒是陸成勛常跑兩趟,幫忙釀酒。

  沒了白煜叨叨叨的聲音,巍然殿又恢復了如常的寧靜清幽。

  一晃半月已過,居亦龍的盛世山水,都已完工。

  枕夏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居亦龍的畫作,跑去了御墨司裝裱。

  這是給天君的禮物,為了安全起見,枕夏不放心一個人去,拉了寒玉一同去。

  午后,陽光熾熱,世玉拿了被子出來曬,又澆了庭中并未盛放幾朵的菊花。

  人情冷暖,他最是知曉。

  自家主子常在殿內(nèi),愈發(fā)不愿出來多走動,人也是瘦了一圈,雖然膳房還是一日三餐不落的送來,飯菜也如同從前,但也看得出,沒那么精心。

  程曦也沒說過什么。

  每日抄抄經(jīng)書,逗逗籠子里的鳥,喂一喂不知什么時候跑來宮里的小貓,偶爾吹吹笛子,自己的日子過的竟還有幾分閑適。

  連世玉都愈發(fā)看不透自家主子了,這修身養(yǎng)性的模樣也不是主子的做派?。?p>  這個事情,總讓世玉坐在庭內(nèi)花草的石階上思量著,怎么想也想不通。

  雖有侍衛(wèi)把守,但宮門還是開著的,世玉每日都坐在這透透風,這日,兩個熟悉的身影一走而過,世玉蹙眉,那是溫徽儀身邊的枕夏和寒玉?

  看著枕夏手里捧著的畫卷,世玉隨即明白了,回了殿中。

  “主子,天君生辰快到了,奴才見枕夏去拿了畫,估摸著要到御墨司裝裱。”

  程曦聽了,抄經(jīng)書的筆還不曾放下:“一幅畫作罷了,溫徽儀又不擅長作畫,禮送去不丟人么?”

  世玉卻說道:“這個奴才不知,不過枕夏和寒玉一同去的,這個陣仗從前都沒有過,大概溫徽儀也是下了功夫了,主子,咱們是不是也準備些什么?”

  程曦放下筆,鬼魅一笑:“既如此,你去跟外頭侍衛(wèi)說,要到御錦司傳個話,我要備天君生辰禮物?!?p>  世玉不知主子是怎么個打算,剛要離去,便聽程曦又道:“把這些經(jīng)書拿走,送去妙音寺,替我給沅兮和他娘燒了?!?p>  世玉接過來走了,程曦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寒光。

  左右閑來無事,還是祝你母子早日團聚吧,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場!

  十月廿五,白蘅蕪生辰。

  這日白蘅蕪省了宮宴,只是早朝后回了鳳儀宮,雙音在鳳儀宮中,簡單布置了御宴。

  眾君子是一同在宸寧宮請安后,過來鳳儀宮中的,不過說的都是恭維祝賀的詞話,不甚新鮮。

  落座后,也到了該奉禮的時候了。

  奉禮也是按位分而來,秦若筠從松竹手中拿過盒子,前來說道:“臣內(nèi)聽聞,霖洲越城出罕見黑玉,尤其在月光燭火之下,更能見其流光溢彩之景,臣內(nèi)便讓御錦司打造了龍鳳步搖一對,請?zhí)炀^目?!?p>  雙音接過來遞給白蘅蕪,白蘅蕪拿起來細看了看,果然是墨黑之中帶著點點琉璃之螢,又放回去笑道:“秦昭華有心了?!?p>  白蘅蕪又看了看居亦龍,她很是期待他的山水圖。

  枕夏與寒玉緩緩展開之時,的確讓眾人驚艷,也讓秦若筠頗為驚訝。

  他只知道溫徽儀琴技精湛,卻不知水墨丹青亦然。

  白蘅蕪無心看畫,一心想著把這畫掛在寢殿什么位置。

  后有君子一一奉禮,白煜的禮是一壇上好的蘭生酒,也是十分符合他的愛好了。

  眼看著要開宴,忽然外頭有人來稟,說是書雅殿的宮人世玉前來。

  眾人恍惚,書雅殿,似乎已經(jīng)有近兩月未提過了。

  秦若筠與居亦龍不謀而合的互視一眼。

  程曦花樣多,不知今日又有何用意。

  白蘅蕪點頭讓世玉進來,只見世玉捧著一個精致的花梨盒子,只有巴掌大小。

  世玉跪下說道:“奴才參見天君,程才人說天君今日生辰,本不該打擾天君雅興,只是太過思念天君,特地讓奴才無論如何,也要把禮物奉于天君,權當做程才人的一點心意?!?p>  白蘅蕪聽著,漫不經(jīng)心的叩著椅子扶手,讓雙音接過來。

  盒子是淡淡的清甜花香,白蘅蕪打開盒子,里面靜靜躺著一只珊瑚鏤空的鐲子。

  那若隱若現(xiàn)的鏤空縫隙中,有幾顆似珠玉般的東西流動著……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程曦啊程曦,還真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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