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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是蓬萊夢中客

第三十二章◎月施使臣

歸是蓬萊夢中客 扶白公子 3065 2019-08-23 13:23:20

  年幼時的相知,年少時的歡喜,十多年的光陰過去了,那份青澀卻還依舊埋在心底最深處,若是無人提起,怕是自己,也會忘記。

  而這份牽念在上一瞬失而復得,下一瞬卻落得一場空歡喜,當真讓人殤情。

  個中因由,借著侍寢的機會,白蘅蕪透露給了白煜一二,灼華殿中,沉寂許久。

  “臣內明白了,顏楓之事,是有人故意透露給了雙音,才導致雙音與花承御過從親密的來往,”白煜躺在床上,對著垂下的床幔思忖著,“如果天君心里存了疑影,信不過雙音,哪怕是撲風捉影,事情都只會向最壞處發(fā)展。”

  白蘅蕪轉了轉身子,面向白煜,閑著梳理他的頭發(fā)說道:“所以,透露此事的人,一定熟悉秦府的事情,也一定想要除去花昱塵這個眼中釘,更要做的天衣無縫,完全利用流言殺人?!?p>  白煜細想,只覺得毛骨悚然。

  最可怕的莫過于流言蜚語,白煜想起了長寧行宮,想起了慕晗……

  白蘅蕪也同樣輾轉難眠,兩個人在黑夜中大眼瞪小眼,半宿了也沒睡著。

  “記得暗地幫本君查一查?!?p>  寂靜半宿,白蘅蕪想來想去,也沒什么別的推想,不免重復一句不痛不癢。

  窺破流言背后的陰謀,心內宛如明鏡,再多流言都會形同虛設。

  可是細細想來,所有的矛頭似乎都指向了一處地方……

  白蘅蕪不去提,白煜也不敢亂推測。

  依舊夜深無眠,夏夜漫長,白蘅蕪繞著手指頭,看著床幔之外的紅燭燃的也慢,不免覺得無聊,白煜跨過白蘅蕪的胳膊,靠近著心不在焉的白蘅蕪,忽然,耳邊響起輕輕一句:“臣內實在是睡不著,天君要是也睡不著的話,臣內倒是有法子?!?p>  白蘅蕪微微挑眉,偏頭輕笑:“說來聽聽?!?p>  兩個人離的很近,彼此吐息的溫熱騰升著殿中曖昧的溫度。

  白煜笑著附上白蘅蕪耳畔,低吟道:“天君,臣內覺得,要是累了,自然就困了?!?p>  灼華殿一夜,險些誤了早朝。

  白蘅蕪決定下了早朝回鳳儀宮補上一覺。

  前朝議事無聊又困倦,后宮請安亦是壓抑又沉寂。

  秦若筠在龍椅之上,眉宇冷漠,散著幾分寒意。

  上頭不說話,底下人也不敢言語。

  良久,秦若筠才開口道:“近來本宮聽聞了一些風言風語,無論是傳出宮去,還是心中存疑,都有損天家威嚴!更是不把尊卑放在眼里,隨意亂嚼舌根!這種風氣,本宮必須杜絕于此,既然流言從御樂司傳出,即日起,把御樂司所有宮人都趕出宮去,永不錄用,天君屬意花承御擔任御樂司的御司之職,本宮便許你自己挑選適合的宮人安置進御樂司?!?p>  花昱塵被提及,別的不想,先忙起身應答道:“是,臣內謝過君后恩典?!?p>  白煜一年附和著,一面思慮著,不得不說,這流言怎么都與龍章宮脫不了干系,且說這對秦家,秦軍熟悉的人,秦若筠首當其沖,而且誰都能看出來,秦若筠壓根不喜歡花昱塵,只是面子上過得去,再者,透露給雙音消息的人是御宮司的人,御宮司的總管就是秦若筠身側的松竹。

  如果沒有實證,只是推測,想摘除秦若筠的可能都不存在,只不過后宮水深,不能妄下定論,除了他的龍兄他全然相信,別人……哪怕是平日說說笑笑的陸成勛,都不是沒有可能。

  白煜頭痛,想了想,還是不趟這渾水,只是去查一查是誰透露雙音消息就罷了。

  居亦龍瞧著白煜時而皺眉時而頭疼,請安過后,便等到各人回了各宮后,問了一問。

  糾結半刻,白煜全盤托出。

  他心里藏不住事,當然,也不愿意瞞著居亦龍。

  居亦龍聽后,同樣陷入沉思。

  白煜一臉期待,他龍兄會不會有什么線索或者想法時,居亦龍卻釋懷笑道:“如此,當真是好,寒玉這幾日悶悶不樂,也提不起來精神,看著我也難受,若是知道雙音是清白的,那他便能回神,也不必心傷了?!?p>  白煜:………

  龍兄,你就不能體會體會兄弟我暗地調查的艱辛么?

  萬一被君后得知,豈不是很糟心?

  罷了罷了,他還是干正事去吧。

  一連三日,白蘅蕪沒等來白煜的消息,花昱塵又忙著御樂司重新選人之事,鳳儀宮百無聊賴,白蘅蕪便膩在了秦淮宮。

  她景郎的新殿,的確大了許多,也華麗不少,不過看著還是簡素了些。

  “真是哪都不如你這里寬心?!?p>  白蘅蕪有此感嘆。

  居亦龍拿了茶點來,坐下溫聲說道:“天君可是有日子沒來了?!?p>  聽著不溫不火的語調,白蘅蕪有些莫名的愧疚,不免說道:“是我不好,景郎就不要記仇了,你想要什么補償,我都給你?!?p>  “新人入宮,天君常去是應該的,”居亦龍說道,“臣內只是覺得自己沒什么福氣,鳳凰祠里也沒什么動靜?!?p>  白蘅蕪聽了,這才恍惚算起,一月份晏溫軒大喜,到如今快九月份了,還有一個月,她的第一個孩子便會出世。

  不提,她幾乎是不太記得。

  很多時候,命和情,總是說不清楚。

  白蘅蕪淡淡一笑:“日子還長,不準說自己福薄,我的景郎天下無雙,得之是幸,哪里福薄了?”

  居亦龍看著白蘅蕪無甚波瀾,也知道晏溫軒恩寵不多,可是誰不想有個依靠?況且這是天君第一個孩子……

  白蘅蕪見居亦龍失神,便問道:“晏宣儀的孩子,你猜想是少君還是少主?”

  “少主?!本右帻埵裰H脫口而出而不自覺……

  白蘅蕪輕輕嘆了口氣,居亦龍立馬回過神來,惶恐不安,卻聽白蘅蕪悄聲呢喃:“是啊…我也希望是個男孩…”

  世人口中的偏愛,大致如此。

  幾日后,白煜打探的消息流入鳳儀宮。

  透露消息的宮人福山,姓許,早在告知雙音消息的第三天,就趕著宮人年滿四十的恩典出宮離去了,而九霄城外打聽多日,再也沒有了福山的消息。

  宮內,素日與福山來往的也都是尋常宮人,既沒有金銀往來,也沒有家人可威脅,不過福山在宮里時間長,交友不少,又有出宮采辦的權力,宮內宮外,有諸多熟人,然而白煜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會不會這事,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想多了?

  夜深,白蘅蕪看著遠處龍章宮的飛檐斗拱,不知在想些什么,滴出水的墨藍天空,飛鳥暗影匆匆掠過,無風,無月,無光,安靜極了。

  但愿,是她多慮了。

  流言紛擾,隨著秦若筠的處置與白蘅蕪的熟視無睹,而漸漸終結。

  一轉眼,十月金秋,君辰節(jié),近在眼前。

  鳳儀宮中白蘅蕪聽著雙音念著附屬之國送來的禮品清單,忽然聽到一絲其他。

  雙音從月施國的禮單中發(fā)現(xiàn)了幾行小字。

  “天君,月施國要派使者來給天君祝壽,使者乃是月施國第一樂手,聽聞后宮之中有擅箜篌的君子,想請教請教。”

  雙音合上禮單,遞給了白蘅蕪,白蘅蕪只是冷笑一聲:“不過就是想比試比試罷了,月施國是蓬萊周邊最不安分的,見怪不怪?!?p>  雙音便問道:“天君,還有五日便是君辰節(jié)了,時間不知是否來得及?!?p>  白蘅蕪道:“花承御箜篌絕妙,本君不擔心,他月施國使者遠道而來,這君辰節(jié),便要囑咐君后,好生操辦。”

  月施國派使者挑釁之說,傳遍深宮。

  居亦龍與白煜前去蕭肅堂看花昱塵的時候,這人正在殿里一圈一圈的繞圈子。

  “不就是個小國使者么,咱不怕?!卑嘴峡粗艍m緊張的模樣,出聲打氣,居亦龍也在一旁安慰道:“子墨說的對,你無需緊張,平穩(wěn)心緒,這幾日多練一練,必定令月施國使者驚艷,不戰(zhàn)而退?!?p>  花昱塵心里忐忑:“可此次事關蓬萊顏面,我……我還是緊張……”

  白煜不知什么時候從身后變出一壺酒來晃了晃:“緊張不緊張的,三杯酒下肚,便什么事都沒有了!來,這些都是你的?!?p>  居亦龍默默扶額嘆氣,白子墨你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

  五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花昱塵把自己鎖在寢殿,日夜練習鉆研,秦若筠太極殿擺宴,設計十分精心,歌舞戲宴,面面俱到。

  白蘅蕪在鳳儀宮中算著日子。

  “天君,月施國使者明日就抵達京都了,后日節(jié)慶,就會入宮祝壽?!?p>  雙音稟明著月施國使者的動靜,白蘅蕪聽著,便說道:“知道了,晚上本君去灼華殿?!?p>  雙音應下。

  灼華殿掌燈,靜候白蘅蕪到來。

  而這話引,不免會落在君辰節(jié)上。

  “聽說你與溫公子常去蕭肅堂,這花承御閉門不開,狀態(tài)還好么?”

  晚膳后,白蘅蕪問道。

  白煜點頭說道:“臣內覺得沒問題啊,龍兄也覺得不錯,天君便放心吧?!?p>  “如此便好,”白蘅蕪思忖道,“那就早些歇息吧?!?p>  白煜嘻嘻一笑:“對,早些歇息,天君明日可別誤了早朝哦?!?p>  笑意風流,白蘅蕪剜過去一眼,沒好氣的瞪了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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