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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帝國之殤

置之死地

渡劫,帝國之殤 騭彧 2132 2019-06-12 22:57:48

  楚都禺都天祈宮內(nèi)殿。

  聞人子御正彈奏著一把奔雷,身旁的王后柏妙珠精心服侍著。

  “妙珠啊,你跟隨孤多少個年頭兒了?”聞人子御一邊彈著令人心醉神迷的古曲,轉(zhuǎn)頭問正在給他捏腿的柏妙珠。

  “哦,回大王,臣妾十六歲便嫁給大王,那時大王十八歲?,F(xiàn)如今已經(jīng)十年了?!卑孛钪樾⌒氖毯蛑瑵M臉的回憶。

  “十年了,當(dāng)初大哥派你開監(jiān)視孤,可是把孤好些折騰呢!”聞人子御突然停止撫琴,心有余悸地盯著柏妙珠。

  “大王,臣妾……”柏妙珠面露愧疚之色,同時隱現(xiàn)著一絲絲恐懼。

  “哈哈!你莫要害怕,孤并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甭勅俗佑鶞厝岬貙孛钪閾砣霊阎?,調(diào)笑道,“大哥在我酒中下毒之時得虧你及時阻止,要不然,孤現(xiàn)在恐怕正給十殿閻君撫琴呢!”聞人子御舉起一樽酒,痛快地一飲而下。柏妙珠把腦袋依偎緊緊地依偎在聞人子御懷中,好似一頭小綿羊。

  “啟奏大王!”

  不知為何,或許是天注定吧,每當(dāng)最溫馨甜蜜的時刻,卻總是有人不識時務(wù)。執(zhí)事太監(jiān)的一陣通報打破了二人的苦短良宵。

  “什么事?不會明天再通傳嗎?!”聞人子御怒火中燒,如一頭被惹毛的獅子,兇悍無比,咆哮地質(zhì)問這位不懂事的太監(jiān)。

  “大王奴才罪該萬死,只是軍情緊急,不得不報!”執(zhí)事太監(jiān)被嚇的馬上腿就軟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言明苦衷。

  “軍情?都這個時辰了哪有什么軍情!真掃興!讓來人到偏殿候著!”聞人子御無精打采地披上緞衣,瞄了一眼情意正濃的柏妙珠,略帶歉意地將她的被子往上輕輕拉了拉,蓋住其裸露的香肩,安慰道,“孤去去就來,你先在此安睡片刻?!?p>  柏妙珠帶著戀戀不舍地眼神目送聞人子御離開寢宮。

  天祈宮偏殿,正值子時,夜闌人靜,甚是清幽。

  “恭迎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來者正是前幾日于宮中救了宮女一命的中年人。

  “師父?你何以至此?”聞人子御觀得此人,便連忙將行跪拜禮的中年人扶起,吩咐太監(jiān)賜座。自己則趕緊整理好凌亂的裝束,恭敬地詢問其深夜造訪的緣由。

  “大王可知馮祜的去向?”

  “馮祜?師父你怎么突然問起他來了?!”聞人子御對于師父突然有此一問感到詫異。

  “大王想必知道馮祜在秦軍中的地位吧!”

  “嗯,這個孤當(dāng)然知道。不過,對于他的去向就連他們自己人都無從得知更何況我這個敵國的君主呢!”

  “為師深夜來此就是想確認一下,以便我出山助你一臂之力!”

  “您的意思是說若是您出山的話就不能與馮祜對壘?”

  “沒錯?!?p>  “這卻又是為何?您是馮祜的師叔,論本事應(yīng)該在馮祜之上啊,為何要對他避而遠之呢?”

  “你也知道,你師伯早就定下規(guī)矩,我們兄弟二人只是教授你們縱橫捭闔、兵法武藝,不能私自下山去摻和國戰(zhàn),也不能參與朝廷之事。”

  聞人子御如夢初醒,拍拍腦勺道:“所以您是怕馮祜知道您下山助我,會將師伯請來?”

  中年人欣慰地點點頭:“正是如此?!?p>  “原來是這樣。師父你放心吧,馮祜早在半月前就不辭而別了。此時秦軍主帥是好大喜功卻有勇無謀的鄭升,若是師父您出馬,相信在幾日之內(nèi)就能將秦軍擊潰?!甭勅俗佑d奮至極,猶如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嗯,既然這樣,也好!”中年人微微點點頭,自信地說,“我料想鄭升那個酒囊飯袋不會把這場戰(zhàn)爭拖的太久,為師就把他們通通送上西天!”

  白鶴谷。

  谷底的秦軍盡皆饑腸轆轆地癱倒在地,寂靜的夜空,偶爾有一群烏鴉的凄厲叫聲劃破天際。除此之外,就是秦軍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聲。秦軍皆疲憊不堪,體虛無力,盡管已經(jīng)是深夜,他們卻毫無睡意。與之比較對面和谷頂上的楚軍,雖然也是許久未眠,可是卻人手一塊蒸餅,津津有味地吃著,炯炯有神,蓄勢待發(fā)。

  秦軍勞師遠征,本就未帶干糧供給,自昨日達禺都城外起,至深夜便從未進食。

  “公孫元帥,云將軍,他們就是頑固不化,負隅頑抗。末將喊破喉嚨勸降,可是卻換來他們一頓不識好歹的臭罵。依末將看來,他們是不會降了,不如趁著夜黑風(fēng)高,將他們圍而殲之!咔嚓!”朱曄打馬至谷頂,向正在下圍棋的公孫德和云克道明其苦口婆心,講完之后,并用手做出抹脖子的手勢。

  “云將軍,依你之見呢?”公孫德瞄了一眼正專心致志盯著棋盤的云克。

  “依我之意,這枚白子應(yīng)該落在這兒!”云克將一顆白棋子夾起落在陣型為白棋圍黑棋的一個交叉點上,歡快地說,“公孫元帥,您這些棋子可沒氣了哦!提子!”云克將棋盤上圍著的黑子一一提取。

  “哎呀云將軍,你還有心情下棋呀,我們應(yīng)該討論一下怎樣……”朱曄啰嗦了一大堆,云克還是體如磐石般巋然不動,這可把朱曄急得火急火燎。

  “朱將軍,云將軍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一直注視著棋盤的公孫德終于發(fā)表意見,一把把急得上竄下跳的朱曄拽住,“這個白鶴谷就如同局部的棋盤,我軍就是這白子,秦軍就是黑方。云將軍將黑方的活路給堵死了,那這些棋子只能成為廢子,當(dāng)然是被一一提出。既然秦軍如此忠勇,我公孫德由衷敬重他們;然,他們終究不能為我們所用,不可放虎歸山!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本帥教你了吧?!”公孫德白了朱曄一眼,朝云克狡黠地笑了笑,“云將軍,我們繼續(xù)下棋。”

  “嗯?!痹瓶它c頭回應(yīng)。然后又叮囑朱曄道,“當(dāng)前之局勢,我軍只有五萬人馬,已經(jīng)是全國精銳。留在國都的那些老弱病殘抵抗不了多久。我們不能用老本和他們拼命,他們此刻沒有突圍,無非是想保存實力而已好等待援軍到來。咱們自然也要保存實力,為避免夜長夢多,還是早些動手!”云克說罷便低下頭與公孫德大殺四方。

  “得令,末將這就去準(zhǔn)備,我保證他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竹屋中,聞人瓊皎和聞人悅?cè)毓弥抖私辜钡氐却?p>  “姑姑,你說穆風(fēng)能去哪?。恐形缢统鋈ゲ赡⒐搅?,到現(xiàn)在還不見回來!我到樹林去尋他也不見蹤影。你說他會不會遭遇不測了?”瓊皎急得滿頭大汗。

  “我的好侄女哎,他一個大男人能遭遇什么不測?我也著急呀,可是光著急也急不出辦法呀,我們就繼續(xù)等吧?!甭勅藧?cè)啬弥z帕給瓊皎擦拭額頭上的大滴大滴的汗珠,心疼地輕撫她的腦袋。

  “他的傷還沒有痊愈呢,你叫我怎么不擔(dān)心?不行,我得去找他!”

  瓊皎不由分說,推開聞人悅?cè)貖Z路沖出竹屋。

  “你站住!”聞人悅?cè)匾宦晹嗪?,一個箭步?jīng)_出竹屋將瓊皎一把拽住,扭過她的身子。

  聞人悅?cè)鼐o緊地按住瓊皎的雙肩,怒吼道:“瓊皎,你瘋了嗎?你怎么會這么傻?穆風(fēng)來歷不明,且是秦國人,如果他是秦國派來的探子有意接近你而獲取我大楚的情報呢?請你冷靜一下!”

  “不會的,不會的。穆風(fēng)舍命救我就足以證明他不是秦國的探子。試想一下,有哪個探子會犧牲自己而救敵國的公主呢!即使是為了獲取情報,那代價也太大了!”聞人瓊皎使勁搖頭竭力反駁道。

  “人心叵測啊瓊皎!”聞人悅?cè)赜昧u晃著瓊皎的身子,憤然道,“你這個傻孩子醒醒吧!一個秦國人怎么會心甘情愿地在敵國落地生根呢!我前日將我們的身份和盤突出,今日穆風(fēng)他就不知所蹤,說不定已經(jīng)去給秦國通風(fēng)報信了,秦軍說不定馬上就到!”

  “不會的……”瓊皎強硬的氣勢頓時落了下風(fēng),只是弱弱地說,“可是穆風(fēng)救過我兩次了……”

  “我回來了!”一陣俊朗清脆的聲音打破姑侄二人的“對峙”。

  聞人瓊皎聽到聲音,頓時欣喜萬分,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姑姑的禁錮,沖進那俊朗清脆的聲音發(fā)出者的懷中,緊緊地依偎在其胸前。來者正是穆風(fēng)。

  “姐姐……你……怎么?”穆風(fēng)不知就里地順勢用手抱住瓊皎的纖纖細腰。

  二人就這樣如若無人地相擁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開。

  穆風(fēng)在昏暗之下,目所能及瓊皎淚濕的瞳孔,心中隱隱感到一絲絲不忍,雖想分開,卻又緊緊地抱了些時刻。

  穆風(fēng),也就是馮祜,與瓊皎擁抱之際將白日之事又回想了一遍:

  在樹林中與趙希相談良久,得知鄭升“宣武誓師”之后,氣憤至極,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失去理智。料想軍中必定有楚國探子,方略必定已經(jīng)被楚國人知曉,秦軍必定處于被動狀態(tài)。為了彌補損失,馮祜要親自制定出補救方案。故而,馮祜快馬加鞭趕回宣武城外軍營。軍營中只有兩萬兵馬。鄭升、張諳、季廉已經(jīng)帶兵出營帳了,營中能主事的只有偏將軍龔仕和與馮祜一同趕來的趙希。

  “馮元帥,您……”偏將軍龔仕感到很驚訝能在此時此地見到馮祜。

  “閑言少敘,時間緊迫?!瘪T祜揮手打斷了龔仕欲出之言。進而問道,“鄭升等人已經(jīng)出發(fā)了?”

  “嗯?!饼徥它c頭稱是。

  “唉,這個匹夫!”馮祜嘆息一聲,“將你們的作戰(zhàn)方略用簡潔的話語再向本帥敘述一次?!?p>  龔、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以最快的速度將整個作戰(zhàn)方略完完整整地向馮祜敘述一遍。

  “白鶴谷……楚軍必定不會讓張諳的伏軍在此,他們只有約莫五萬人馬,段然不是我秦軍十萬大軍的對手,絕對不會硬碰硬,一定會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將他們引到很遠的去處。禺都城固若金湯,沒有足夠的兵員和攻城器械,想要拿下幾乎可以說是癡人說夢,起碼季廉的那點兵馬是不行的。為了誘敵深入白鶴谷,季廉久攻不下必定實行鄭升之方略,丟盔棄甲,誘敵深入。既然知道我軍之全盤計劃,楚軍必定將計就計,陪季廉的誘軍演戲,他們再派伏軍隱藏于白鶴谷頂,將秦軍迫入谷底,以居高臨下之勢,圍而殲之?!瘪T祜小聲用樹枝指著地圖嘀咕著,突然放聲大叫,“此刻怕是……”

  趙希龔仕二人不明就里,不知所措地問發(fā)現(xiàn)什么了。

  “趙將軍,你引軍營中的剩余兵馬,速速趕往白鶴谷谷頂,記住,到達白鶴谷附近時一定要搖旗吶喊,擂鼓助威。讓士兵們口中喊著“全殲楚賊”的口號。到達白鶴谷時給我把箭在楚軍身上往死里招呼。但是不要近身作戰(zhàn),若是楚軍要近身作戰(zhàn),你盡管帶兵往青龍道附近即可。”說罷,馮祜抽出一支令箭交給趙希。

  趙希接過令箭,朗聲道:“末將得令!”

  “龔將軍,你速速去聯(lián)絡(luò)鄭升,讓他帶兵去攻打楚國禺都正門(北門)。如若他不聽指揮,你就說傳我將令!他若是還我行我素,你可將其就地綁縛。行使副帥權(quán)力。”馮祜從袖子中掏出一枚金制令牌,遞給龔仕,叮囑道,“見此令牌,如本帥親臨!”

  龔仕雙手接過令牌,沉重的說:“定不辱命!”

  “現(xiàn)在已是傍晚,你們快些行事吧!至于我,我自有定論?!?p>  馮祜安排完全部,便打馬啟程,回到竹屋。

  想到這里,穆風(fēng)(馮祜)仔細回憶自己的安排有沒有什么漏洞。當(dāng)然,是擁抱著瓊皎想的。瓊皎則小鳥依人般完全沒在意他擁抱的穆風(fēng)完全沒有將心思用在自己身上。

  穆風(fēng)考慮再三,確認自己指揮可行后,便全身心中試圖暫時忘卻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只停留在這一段小時光也好啊。

  穆風(fēng)帶著目的接近瓊皎,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竟對這位在半道上結(jié)識的“姐姐”動情了。

  聞人瓊皎起初對穆風(fēng)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經(jīng)歷了穆風(fēng)的兩次舍身相救后,這種心理立刻變得煙消云散。此刻在她心中,除了感激,或許還有別樣的情感,隨著這一個擁抱再次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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