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然離開后,蕭玦跟著蕭玚走進御書房:“皇兄,臣弟覺得這個秦千聆有問題?!?p> 蕭玚說道:“朕已經查了她的來歷,極其普通?!?p> 蕭玦說道:“臣弟曾在圜丘南山上見過她,當時倒沒什么印象,現(xiàn)在想來卻覺得十分可疑?!?p> 蕭玚皺眉:“她去南山做什么?”
蕭玦回想那日的情景:“臣弟記得,那日她說是去給杜昭容折梅,但臣弟總覺得此事不簡單,說不定范持的事就與她有關!”
蕭玚想了想,說道:“再查。”
蕭玦答:“是?!?p> ***************************
昨夜,蕭玚宿在蓬萊殿,林繪錦宮中,近來蕭玚臨幸林繪錦的次數(shù)似乎比之前多了,一個月有半數(shù)日子都在她這兒。
清晨,林繪錦起得很早,她坐在鏡子前梳頭,梳頭的宮女手很巧,往日總能為她盤一個漂亮的發(fā)髻,正在問她今日要梳個什么發(fā)髻,突然聽到蕭玚的聲音。
“今日怎么起得這般早?”蕭玚問道。
林繪錦趕緊起身行禮,說道:“許是近來閑著無事休息得多了,便也睡不著了?!?p> 蕭玚起身,林繪錦上前去欲為他更衣,宮女也趕緊去打水來伺候蕭玚洗漱。
林繪錦頭發(fā)梳到一半,一頭墨發(fā)傾瀉而下,披散在身后,蕭玚突然伸手拂過她的秀發(fā),順著發(fā)絲往下輕撫。
“過來,”蕭玚拉著林繪錦手腕,來到她的梳妝臺,讓她坐下,說道:“今日,讓朕為你梳頭?!?p> “臣妾不敢……”林繪錦欲起身。
蕭玚不由分說將她按下做回凳子上,笑道:“別動,免得扯疼了你?!?p> 輕輕梳了幾下,將一頭青絲理順,蕭玚彎下腰,看著鏡子里的林繪錦,眼神有些恍惚,思緒不知飄飛到何處。
良久,見蕭玚沒反應,林繪錦說道:“皇上?”
蕭玚回過神來,溫柔地笑著說道:“你今日很美,連朕都看癡了?!?p> “皇上說笑了。”林繪錦答道。
“你梳靈蛇髻會更好看?!笔挮`說道。
林繪錦問道:“皇上會梳靈蛇髻嗎?”
蕭玚說道:“朕只會梳靈蛇髻。”
“皇上……是從前為其她女子梳過嗎?”
蕭玚頓了頓,答道:“朕曾經為一個女人梳過。”
“那個女人梳靈蛇髻好看嗎?”林繪錦試探著問。
蕭玚手上的梳子繼續(xù)動起來,略有些生疏的為她盤起靈蛇髻,邊梳邊說道:“很好看,和你一樣好看。”
“那,那位女子現(xiàn)在在哪兒呢?臣妾可曾見過?”
蕭玚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一下子周圍似乎冷得如墜冰窟。
林繪錦趕緊賠罪道:“臣妾失言了?!?p> 蕭玚沒有說話,良久,他似乎平靜下來,恢復了冷漠神色,只是手上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
蕭玚說道:“你和起居舍人是怎么認識的?”
林繪錦答道:“四年前,阿聆的父母都因為受災去世了,那個時候阿聆很痛苦,相隨父母一起去,她就跳河自盡了,碰巧我在河邊浣衣,便救了她,后來我看她無依無靠就帶她回了陳府,陳大人也是好人,收留了她。”
“阿聆?”蕭玚說道:“看來你們關系很好?!?p> 阿聆說過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們的關系,林繪錦笑了笑,說道:“畢竟是一個府里出來的,在這深宮里無依無靠的,只能相互扶持了?!?p> 蕭玚終于挽好了一個靈蛇髻,看起來有些粗糙,不似宮女挽得那么好看,但他可是皇帝,能為女子挽發(fā),已經可以驚掉全宮上下的下巴了,相信這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全宮上下,到時候人人都會知道,林繪錦現(xiàn)在是如何恩寵深重。
蕭玚看著鏡子里的女子,說道:“太久沒挽過發(fā)了,生疏了。”
“皇上挽得很好。”
“是嗎?”蕭玚自嘲似的笑了笑,用極地的近似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道:“她以前從不滿意的?!?p> 她?是誰?林繪錦這次很乖巧地選擇了不問,有些事情蕭玚想說便會說,他若不想說,別人卻問了,那就是罪。
蕭玚準備上朝,林繪錦送他到蓬萊殿門口,看著他走遠。
為什么皇上那日會出現(xiàn)在冷宮?為什么會替自己梳頭?
蕭玚,你究竟把我當做誰?
蓬萊殿離聽政的太極殿頗有些距離。
其間經過一處花園,小徑蜿蜒,正值初春,偶爾有幾朵早開的花,凌春寒獨自盛放搖曳,無人爭艷。
蕭玚坐在帝輦上,經過花園,走在側前方的一名約摸十四五歲的內侍突然驚呼:“蛇!有蛇!”
小內侍一邊驚呼,一邊后退,后面抬著帝輦的和跟在后方不明情況的都被嚇了一跳,帝輦也晃了晃。
帝輦上的蕭玚一震,握著扶手的雙手猛然收緊,雙目平視前方,似沒有任何反應。
“住嘴!咋呼什么!”李德當即開口喝罵道。
小太監(jiān)趕緊閉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指著小徑邊緣,有些害怕地說道:“那兒有蛇?!?p> 只見那處若隱似現(xiàn)地似有一條蛇,只是一動不動地停在原地。
初春時節(jié),冬眠的蛇都該出洞了,宮里的花園里確實是有可能有蛇。
李德大著膽子撿了根棍子,去掏了掏那蛇,見蛇還是沒有動靜,李德膽子大了些,再靠近,掀開花叢,卻見原來是一根繩子不知被誰扔在花叢里了。
李德?lián)炱鹉歉K子,呈到蕭玚面前,說道:“皇上,不是蛇,不知是誰把繩子扔這兒了,他是看走眼了。”
原來是根繩子啊,那小內侍松了口氣,剛想跟蕭玚告罪,卻聽見頭頂上傳來蕭玚冷漠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杖斃?!?p> 小內侍整個人如爛泥一般軟倒在地,連求饒都不會了。
李德看看蕭玚,再看看癱軟在地的小內侍,吩咐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走吧,別耽誤了陛下上朝?!?p> 余下的宮人們紛紛膽戰(zhàn)心驚地趕往太極殿,兩名侍衛(wèi)留下帶走那名小內侍。
小內侍這才反應過來,哭天搶地地喊道:“皇上饒了奴才吧!皇上饒命!皇上——”
遠去的帝輦上的人已聽不見他絕望的呼喊。
李德悄悄抬頭,看見蕭玚額頭似有細密的汗珠反射著陽光,而后不著痕跡地低頭,不敢再看。
小順兒,對不住了,干爹也救不了你的命了,誰讓你這么不懂事呢,在皇上身邊伺候,不懂事是會死的。
李德暗自搖搖頭,將腦海中那個年輕內侍的臉揮散去。
一把水壺
感覺自己在單機……暴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