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勢之快,赫連昀只來得及連退兩步,便猛地向后倒去,金雕的利爪幾乎貼著赫連昀的頭頂掃過,一爪抓在洞口邊緣,抓得山石飛濺,簌簌零落。
金雕一擊未中,再次飛走。
赫連昀連忙爬過去,在洞口伸出手,對霍清然道:“快上來!快!”
金雕在空中打了個旋又飛回來,這次速度似乎比上次更快,直沖霍清然,它似乎明白了要先解決這個容易的。
“快!”赫連昀喊道。
霍清然迅速向上攀爬,手搭上赫連昀的手,二人同時發(fā)力,霍清然一躍而起,躍上山洞,片刻不留地直接往洞內(nèi)沖去。
然而金雕來勢之快已到洞口,撕金裂玉的一爪帶著罡風(fēng)橫掃,刺進(jìn)霍清然后背的衣服,接著劃破皮膚,撕裂皮肉,一串血水順著利爪噴出——
霍清然被這一抓和帶起的勁風(fēng)掃得猛地向前撲去,壓著赫連昀倒在地上,二人登時一動不動了。
金雕在洞外盤旋了幾圈,見洞里的人確實沒了動靜,才再次飛回洞口,輕輕地落在洞內(nèi)地面上,似是擔(dān)心吵醒洞里的人。
金雕一步步往前,逐漸靠近二人,伸長了尖利的喙部準(zhǔn)備去叼霍清然,就在它的喙端即將碰到地上的人時,那人動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霍清然翻身而起,底下的赫連昀一露面便猛然睜開雙眼,同時抬手一顆石子如箭般脫手,直擊金雕完好的左眼。
噗的一聲金雕左眼被擊中,金雕剛勁有力的爪子在地上瘋狂掙扎后退。
同一時刻,一側(cè)的霍清然以腳蹬地高高躍起,雙手握著匕首高舉過頭頂,灌注渾身力量帶起一陣破空之聲猛然劈下,幾乎劈斷了金雕的半邊脖子。
兵刃入肉的聲音傳來,溫?zé)岬孽r血噴涌而出,兩耳同時側(cè)身抬手擋住噴灑的鮮血。
金雕退勢不減,掙扎之中退到洞口,跌落了深淵。
兩人放下手,劫后余生地相視一笑。
爾后長長出了一口氣,倒在地上不再動彈,只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兩人身上的傷都不輕,尤其是赫連昀,還中了毒,現(xiàn)在一松懈下來,渾身跟散了架似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
片刻后,赫連昀起身挪到霍清然身邊,問道:“你怎么樣了?”
霍清然咬咬牙道:“還好,還死不了?!?p> “讓我看看你背上的傷?!焙者B昀伸手觸碰霍清然。
霍清然閃躲了一下,說道:“不必了,傷口不深?!?p> 赫連昀道:“你想失血而亡嗎?讓我為你包扎一下傷口,免得你死在這兒,我一個人也活不了?!?p> 霍清然想了想,坐起身背對著赫連昀,赫連昀看到那道傷口,確實不深,但卻很長,幾乎橫貫整個背部,看上去甚是駭人。
“現(xiàn)在沒有藥,只能先包扎起來,盡量止血?!焙者B昀說著,撕下自己的外袍長長的一條內(nèi)襯,小心翼翼地覆在霍清然背上的傷口上,從她雙臂下繞過,繞至胸前,那雙五指修長勻稱的手停下來,似不知該放在哪里。
赫連昀頓了頓,看著霍清然的后腦勺,臉?biāo)坪跤悬c發(fā)燙。
霍清然從赫連昀手中奪過布頭,自己隨手打了個結(jié),然后起身說道:“趕緊走吧,若是再來一只金雕我可沒力氣殺了?!?p> 赫連昀仰頭望著霍清然說道:“我起不來了?!?p> 霍清然強(qiáng)自壓下怒火,沒好氣地伸手扶起赫連昀。
赫連昀笑了笑,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攙扶。
來到洞口,霍清然用匕首割斷一條藤蔓,然后將一端繞過赫連昀雙臂纏繞在他胸口,系緊,另一端則系在自己腰上。
“待會兒你若是支撐不住了,這繩子還能救你一命?!被羟迦徽f道。
兩人試了試外面藤條的韌性,確認(rèn)可以承受一個人的重量,遂一人選了一條藤條,拉著往谷底降去。
兩人都有些體力不支,尤其是赫連昀,幸好山壁上凹凸不平,偶爾有突出的巖石可以給二人踩踏休息。
下降了近百丈,赫連昀手里的藤條突然斷裂,猛地向下墜去,瞬間拉直了兩人身上綁著的藤條,霍清然一時不查也被扯得猛然下墜。
“啊——”霍清然驚叫一聲。
兩人迅速伸手撈藤蔓,忙亂之中撈中一條,然而兩人下墜之勢太猛,剛一抓住,藤條再次斷折。
二人慌亂之下伸手抓住一片細(xì)藤蔓,藤蔓斷折之聲如鞭炮般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接著霍清然和赫連昀噗的一聲掉到了鋪著厚厚一層落葉的地面上。
“呃~”兩人悶哼一聲,躺在地上。
霍清然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原來二人落下來的地方并不高,且此地久無人至,落葉經(jīng)年累月地堆疊腐爛再堆疊,積聚成了厚厚的一層,二人落在上面就像是落在厚厚的棉花堆里似的,完全沒受傷。
“你怎么樣?”霍清然問一旁的赫連昀。
赫連昀以手撐地坐起來說道:“想來是沒有大礙?!?p> 霍清然拔出匕首將兩人身上綁成死結(jié)的藤條割斷,然后站起身問道:“還能走嗎?”
赫連昀點點頭,霍清然沖他伸出手,赫連昀看了她一眼,然后搭上她的手借力站起來。
霍清然攙扶著赫連昀往前走去。
這片森林常年無人涉足,到處都是參天古木,遮天蔽日。
霍清然尋了一棵較為順眼的大樹讓赫連昀依靠著坐下,說道:“你的傷口又裂開了,我去找些草藥處理一下,在這兒等我?!?p> 赫連昀本想和她一起去,但是自己試了試發(fā)現(xiàn)自己仍是虛弱無力,只好笑了笑答道:“好?!?p> 霍清然點點頭自己到處去找草藥,當(dāng)過兵的一般都要認(rèn)識一些常見的草藥,尤其是止血之類的藥,關(guān)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
霍清然自然也認(rèn)識,這片森林人跡罕至,草木生長得尤其茂盛,種類繁多郁郁蔥蔥。
霍清然很容易就找到了一種草藥,可以止血和幫助傷口愈合,另外還看到一些似乎比較罕見的草藥,只是霍清然只是個門外漢,就認(rèn)識軍醫(yī)教過的那幾種,是以她也不確定究竟有沒有認(rèn)錯,保險起見還是選擇了最常見的那種。
這種草藥常常生長在水分充足的地方,這附近一定有水源!
霍清然來了勁頭,打起精神四處找水源,果然在不遠(yuǎn)處找到一條小河,流水潺潺,靜靜地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里。
霍清然來到河邊捧起冰涼沁人的喝水連喝了幾口,心滿意足地感嘆出聲。
然后澆水洗了把臉,將臉上的灰塵和血跡都洗凈,登時感覺無比的干凈清爽,心情舒暢。真是恨不得鉆到河里去洗個涼水澡!
不過在涼水的刺激下霍清然總算還有幾分清醒,想起那邊還有個重病號在等著自己,強(qiáng)行放下了下去洗澡的想法,將采到的草藥洗凈,用河邊的鵝卵石碾碎,裝進(jìn)洗干凈的大葉子里,起身原路返回。
路上不經(jīng)意間余光瞥見側(cè)方掩映的灌木叢中有個奇怪的東西,霍清然撥開灌木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方才那只金雕的尸體!
太好了,正愁沒東西吃,剛才還在疑惑這只大鳥掉哪兒了呢,原來藏在這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霍清然穿過灌木叢沿原路返回,回到剛才安置赫連昀的那棵大樹下,卻不見赫連昀的身影。
大樹下空空如也,仿佛那里從來沒有人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