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氣溫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降低,葉星闌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攙著陸染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里只有一條路,咱們順著這條路就能找到我哥吧?!?p> 陸染看著葉星闌蹲在地上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咱們走一步看一步,你現(xiàn)在受傷了,我們得更小心一點?!?p> 陸染點點頭,那一腳實在不輕,雖然沒骨折,但肯定是腫了。
陸染仍由著葉星闌攙著,兩人一起慢慢的往前。
每走一步葉星闌心里都突的跳一下,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葉星闌從包里拿出幾張符咒,不在意似的往地上扔了一張,陸染也沒注意到她這個舉動。
兩人的腳步在這種寂靜的環(huán)境下不重也不輕,但聽起來就很讓人心驚。
“呲”一聲皮肉被燒焦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個高昂的尖叫。
葉星闌和陸染同時回頭,一只人體蜈蚣正踩在葉星闌扔下的那張符咒上,符咒已經(jīng)化成了灰,蜈蚣身上也有被灼燒的痕跡。
跟在房子里的那個不同,這一只長著陸染的臉。
“我X,怎么還有!”
陸染來不及惡心這玩意兒長著自己的臉,他很快發(fā)現(xiàn),四周的黑暗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隱藏了那么多蜈蚣,每一個的眼睛都在這黑暗里閃著幽幽綠光。
來不及細(xì)數(shù),目測也有十來只,陸染覺得自己頭皮都在發(fā)麻。
那些蜈蚣顯然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蟄伏在黑暗里,唯一靠得近的那只也被葉星闌的符咒燒得有些猶豫。
手心被捏了一下,葉星闌轉(zhuǎn)頭看向陸染,眼神示意她跑。
葉星闌看了看他的腳,他的腳能行嗎?
陸染給了她個堅定的眼神。
“跑!”
話音剛落,陸染就跟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葉星闌完全是被他扯著在跑,只聽得耳邊風(fēng)聲呼呼作響。
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葉星闌不敢回頭看,只蒙頭跟著陸染,那些蜈蚣速度太快了,她中途扔下的幾張符咒也只是杯水車薪。
身后不時傳來幾聲尖叫,顯然是那些蜈蚣踩中了符咒,這些怪物力氣大速度快,就是智商不太行。
葉星闌想著,腳還是努力的倒騰著,還好平時鍛煉也不少,要不現(xiàn)在只能喂蜈蚣了。
兩人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直到完全聽不見兩人才停下來。
陸染放開葉星闌,氣喘吁吁,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喘氣,葉星闌也沒好到哪兒去,為了甩開那幫怪物,她是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心跳聲像擂鼓一般,葉星闌撐著大樹,那些怪物應(yīng)該是被他們甩開了。
“你的腳,還好嗎?”
葉星闌一屁股坐下,身后的背包正好當(dāng)做靠背,剛才跑得太突然,都忘了背上還背著這個玩意兒。
陸染喘了兩口氣,試著扭了扭腳,有些疼,但還好,沒傷著其他地方。
葉星闌看他還好也就沒再說什么,方才要不是陸染拉著她,她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喂蜈蚣了。
“這里看起來應(yīng)該是有人專門飼養(yǎng)它們,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撤離這里的時候并沒有帶走它們?!?p> 葉星闌點點頭。
“但這么久沒人喂它們,它們是怎么活下來的?!?p> 陸染喝了口水,這里一個活物都沒有,難道它們是互相殘殺,啃食同類?
陸染一想到那些蜈蚣打作一團,還互相爭搶尸體,就覺得自己胃里有點翻騰。
“也許,吃東西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屠殺呢?”
陸染對上葉星闌的眼睛,為這一猜想瑟縮了一下。
那飼養(yǎng)這些的人,該有多殘忍啊。
“我以前讀過一本古書,上面寫過一個詭異的門派,他們利用自身的能力驅(qū)使鬼魂,甚至是用鬼魂制造出各種奇形怪狀的陰邪之物?!?p> “這些被制造出來的鬼物,沒有意識,雖自身有著濃郁的陰氣和怨氣,但也沒有自身的意識,制造鬼物的人就想了個辦法,抓了人讓這些鬼物屠殺,沾上了血它們身上的陰氣怨氣就開始產(chǎn)生作用了,慢慢的,它們也就成了能供人驅(qū)使的機器?!?p> “不過,那本古書上也沒提這是真是假,那個門派是不是長生門我也不得而知,這只是個猜測?!?p> 陸染沒說話,葉星闌也沒再說話,兩人安靜的坐著。
這里看不見外面的星空,只能看見籠罩在頭頂?shù)牡墓庹帧?p> “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恨長生門嗎?”
沒等葉星闌回答,陸染繼續(xù)說。
“我不像我哥和你,有驅(qū)鬼的天賦,我只記得小時候我哥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還是有自己的可愛的一面。但出了車禍之后,我哥就變了,他只沒日沒夜的讀書,然后訓(xùn)練,我小時候一直搞不懂我哥訓(xùn)練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么。”
“后來,長大一些了,我也慢慢聽說了一些事情,當(dāng)年的車禍?zhǔn)怯腥斯室鉃橹腋缭谀俏桓呷说膸椭聯(lián)炝艘粭l命,但那些謀害他們的人目的是我哥,高人沒辦法一直護(hù)著他,他只能自己保護(hù)自己?!?p> “同時,他怕連累我們,平日里能待在學(xué)校就絕不回家,對外也不會說我們是他的家人?!?p> 葉星闌皺了皺眉,顧漠冷淡的性格原來是因為這些。
“他不是不想有朋友,而是怕他護(hù)不住朋友,所以他索性就不交朋友,對著誰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p> “但你,是他第一個朋友?!?p> 葉星闌驚訝了一下,朋友嗎?顧漠把她當(dāng)做朋友嗎?
“我們那個組織,雖說我哥算是個領(lǐng)頭人,但他平日里除了下達(dá)指令也不會出現(xiàn),一般他能自己解決的事他就自己解決?!?p> “長生門,是我們后來接觸到的,在我哥長大的這些年里,他一直隱隱覺得自己背后有一股勢力在隨時窺伺自己,他就順著小時候的車禍這條線查,查到了長生門?!?p> “但長生門根基太深,我們根本沒辦法撼動它,連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我們都要小心翼翼,在這期間,我們組織也付出了很多代價?!?p> “可以說,我哥這一生,都是因為長生門毀了?!?p> 陸染的聲音低了下去,葉星闌想起顧漠說的,長生門手段殘忍,他們組織的人也有在長生門里丟了性命的。
陸染的銀發(fā)在風(fēng)里顫動,葉星闌安靜的看著他,想起讓人不愉快的往事,確實是件煩惱的事。
葉星闌也很認(rèn)同陸染的話,要是沒有那場車禍,顧漠現(xiàn)在也只是個有點冷漠不愛說話的男孩,在某一所大學(xué)念著他喜歡的專業(yè),甚至?xí)袀€女朋友。
若干年后,他會擁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也許忙碌也許悠閑,平靜的過完這一生。
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呆著,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葉星闌想著想著也有些難過,她心里也突然很惱恨長生門,要不是他們,師傅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等到陸染收拾好自己情緒,葉星闌攙著他繼續(xù)往前,剛剛他們跑得太急,路上有沒有經(jīng)過什么岔路也不知道,顧漠的標(biāo)記暫時也沒看見,他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氣溫下降得有些厲害,葉星闌從包里翻了個稍厚一些的外套,套上要稍微好受了些。
陸染套了個薄外套,對他來說,這點溫度還算不上很冷。
四周依然靜得不像話,那些蜈蚣被他們甩開后也沒再跟上來,但他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邊走邊注意周圍的動靜。
這地方太邪門了,沒了那些蜈蚣,還不知道有什么牛鬼蛇神等著他們。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兩人行進(jìn)速度并不快。
“哎,你看那兒。”
葉星闌正注意著背后的動靜,聽見陸染的話扭頭去看,離他們不遠(yuǎn)的一棵樹上刻著一個三角形,看痕跡,應(yīng)該是不久前刻下的。
“顧漠也來這邊了嗎?”
“看這樣子,才刻沒多久,咱們走快點,興許還能跟上。”
陸染有些興奮,要是找到顧漠,他們也能安心一些。
葉星闌看著那三角形,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兩人順著標(biāo)志繼續(xù)往前,前路順利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有蜈蚣也沒有其他怪物,就像在參觀一座古村寨一樣。
“不行了,咱們歇一會兒?!?p> 陸染的腳有些疼,他額頭都出了些冷汗。
葉星闌扶著他坐下,看了看周圍,找了棵枯樹,折了幾枝粗壯的枝丫,捆了個簡單的拐杖。
有拐杖的加持,陸染的速度也快了一些,路上不斷有標(biāo)記出現(xiàn),更讓他們覺得自己是走對了,葉星闌也漸漸把自己心底那一點不好的感覺拋到腦后。
現(xiàn)在陸染的狀態(tài)不算好,要是再遇見一波蜈蚣,他倆指定得掛,要是現(xiàn)在找到了顧漠,事情就好辦多了,至少戰(zhàn)斗力都強了不少。
想到這兒,腳下的腳步更是加快了不少,沿著石子路,一直往前。
“好像有水聲?!?p> 葉星闌跟著陸染腳步慢了下來,方才在懸崖上有看見水嗎?
水聲不小,看來這水源應(yīng)該也不小,葉星闌回憶不起自己有沒有看見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