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飄著細(xì)小的雪花,雪地中七匹戰(zhàn)馬駐足不動,雪花落在一匹馬的鼻子上,惹得它忍不住打了一個響鼻。
齊冉等人遙望著遠(yuǎn)方,那是定安城的方向。
“老齊,怎么辦?”楚良開口問道。
齊冉臉上沉重,緩緩閉上眼睛,無力的搖了搖頭。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楚良說到一半,心里憋屈,也不敢想下去。
齊冉眼神復(fù)雜,深處藏著一絲絕望,帶著嘶啞的聲音說道:“追趕上又如何,難道要親眼看著他們被砍死么?”
楚良焦急的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他們要是進(jìn)了定安城,就憑我們幾個,根本沒辦法把他們再出來的!”
齊冉看了看楚良,雙眼有些空洞,不帶情緒的說道:“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追上去,他們立即死,他們被帶回去,可能死,也可能活?!?p> “老齊,你說的什么胡話!進(jìn)了去還能活著出來嗎!”楚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拍著大腿喊道。
“左右都是死,誰也救不了?!饼R冉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他沒有怒火,沒有悲痛,只有如黑淵般深不見底的絕望。
蕾蕾怯怯的來到楚良身邊,眼眶泛紅看著他問道:“爹……娘她……”
楚良看著女兒,臉上表情有些扭曲,他張了張嘴,可不知如何回答,突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轉(zhuǎn)頭不再看蕾蕾,無聲的淚從他痛苦的臉上流下。
蕾蕾并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可是這一刻,她感受到一種漩渦般不斷吞噬自己的無助和絕望,她好像被丟棄的孩子,孤零零的騎在戰(zhàn)馬上。
馬蹄上響起,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到李斌騎著馬來到她身邊。
他的眼神充滿了溫暖,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蕾蕾只覺得一種心靈上的疲憊感襲來,整個人失去了精神,她毫不猶豫單手撐在馬鞍上,一個飛躍,撲到李斌懷里。
李斌單手拉著韁繩,另外一只手緊緊環(huán)繞在她的腰間,將自己的溫暖源源不斷的傳遞給對方。
江離然眼神冰冷無比,他的父母就被綁在馬上帶走了,他絕不會允許他們出任何意外,他仿佛自言自語道:“此時不便追索,等他們趕回城中,應(yīng)該是傍晚之后,這次抓捕名不正言不順,一定不會大張旗鼓的審訊,孟昊為了從婦孺口中逼問出井水的下落,應(yīng)該會將所有人藏在某個地方再行審問,很有可能是在城主府。”他摸了摸胸口的一枚符令,接著說道:“我們乘夜出擊,潛入城主府,想辦法劫持孟昊,這樣其他人才會投鼠忌器,到時候我們要求他們放人,其他人帶著婦孺出城回來,她們可以躲藏在那個山洞。等大家都安全了,就把孟昊殺了!”
熊柱一聽,連連拍手稱好。
其他人眼睛一亮,齊冉思索了一番,也覺得這個方法雖然風(fēng)險很大,但是若是成功,確實可以扭轉(zhuǎn)乾坤,救出人質(zhì)。
時間緊迫,眾人一邊騎著馬往定安城趕去,一邊商談細(xì)節(jié)。
“嗯?”就在眾人奔出五六里地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在西南方有好幾股靈力波動。
江離然神情疑惑,他在這些靈力波動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的。
蕾蕾熊柱瑤瑤和齊子皓彼此看了看,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原本不想節(jié)外生枝的眾人商議了一番,還是決定前往一探究竟。
眾人沿著小道向著西南方跑去,越是靠近,越是感受了劇烈的靈力波動,甚至都能聽到法術(shù)碰撞激蕩出的轟鳴聲。
這是一片起伏的山丘,到處都是高低不一山地和一片片的小樹林。眾人騎著馬跑了幾里路,轉(zhuǎn)過一個山坡,終于看到發(fā)生了什么。
遠(yuǎn)處一片小樹林中,正有一群人在激戰(zhàn)。
應(yīng)該說,是一個人和四個人戰(zhàn)斗,另外有一個人站在一邊觀戰(zhàn)。
其中五人衣著光鮮亮麗,身穿貴重的裘皮大衣,腳蹬獸皮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除了沒有加入戰(zhàn)斗的一人,圍攻的四人修為皆不低,彈指間各種法術(shù)憑空出現(xiàn),帶著強(qiáng)烈的靈力壓迫殺向?qū)Ψ健?p> 被圍攻的人是個青年,他身形挺拔,面對對方施法攻擊,凜然不懼,他的雙手冒著滾滾火焰,隨時轟出,帶著熾烈的紅芒,形成火焰組成的拳掌,或錘或拍,將四人的法術(shù)泯滅在半空,他一人獨戰(zhàn)四人,絲毫沒有落在下風(fēng)。
江離然眼中露出異色,直愣愣的盯著那個青年。
其他人也看到了雙方的戰(zhàn)斗,當(dāng)看到那個青年的時候,除了李斌面露疑惑,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瑤瑤看著身穿黃色長袍的青年,納悶的問道:“他不就是那個叫陳坤的人嗎?怎么會在這里呀?聽前輩說,他不是應(yīng)該回通天閣了嗎?還有,那些人又是誰呀?”
看著李斌不解的神情,和他一匹戰(zhàn)馬坐在他身后的蕾蕾趕忙把在村中和山谷發(fā)生的情況快速的和他說了一遍。
李斌聽完,臉上露出莫名的表情,也不說話,一語不發(fā)的看著遠(yuǎn)處的戰(zhàn)斗。
熊柱神色怪異看了看江離然,甕聲甕氣問道:“要不要過去幫忙?”
江離然伸手摸了摸懷里的玉符,沒想到竟然會遇到墨玉的侄兒,對于這個人,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說他無辜,可是他和那個惡毒的杜淳是同門師兄弟,一同連手進(jìn)攻了源氏村,雖然沒有主動攻擊過村民,可不能否認(rèn)的是,他是間接害死老村長的罪魁禍?zhǔn)字唬f他十惡不赦,他又沒有傷過任何人,而且從墨玉口中得知,那個喜歡他的李師姐已經(jīng)死去,而他自己則被杜淳背叛,差點身死,之后更是真心悔過,更何況他是墨玉的侄兒,而墨擊退了杜淳,和眾人關(guān)系微妙,是友非敵,不僅提醒大家村中異狀,還送給江離然保命玉符。
齊冉等人似乎也想到了山谷中的那位,不約而同的看向江離然。
江離然神情愕然,轉(zhuǎn)而苦笑,他再次看了看樹林中的戰(zhàn)斗,內(nèi)心糾結(jié),最后心里嘆了一口氣,對眾人說道:“前輩與我們有恩,他是前輩的侄兒,既然路見不平,自然拔刀相助,大家以為如何?”
齊冉等人思索了一番,想到墨玉,最后都點頭贊同。
江離然轉(zhuǎn)頭看向李斌問道:“大哥,你一起去嗎?”
李斌面無表情,吐出一句:“我不想再救一只白眼狼。”說完,沒有任何行動,只是看著林中戰(zhàn)斗。
江離然再次苦笑,他明白李斌,點了點頭,他看向李斌身后的蕾蕾。
蕾蕾看了看李斌,一咬牙說道:“我也不去了,我在這里陪李大哥?!?p> 江離然點頭,一拉韁繩,當(dāng)先向山坡下沖去。
齊冉等人和李斌打了聲招呼,騎著馬跟了上去。
陳坤和姨娘拜別以后,就走出了原樹海,他心灰意冷,只想快點回宗,一來靜心修養(yǎng),恢復(fù)身上的傷勢,二來也想找自己的師傅,好好談一談,詢問自己父親的真實情況。
他的木舟被杜淳搶走,又沒有其他代步,只能徒步走在雪地,準(zhǔn)備回到定安城,找孟昊索要馬匹,方便回宗。
只是他走到一段路,竟然和孟昊派出的五個供奉不期而遇。
六人交談一番,陳坤才知道孟昊竟然派了一隊千人騎兵前往源氏村,更是兵分兩路,安排了五個供奉前往村里。
看這個仗勢,不用多想,肯定是對村莊不利。
他已經(jīng)幡然醒悟,原本就想趕回定安城,將事情原委告訴孟昊,勸他罷手,不想村中再生事端,于是便要求五人折返,自己也想再回源氏村,阻止千人騎兵隊。
可是這五個供奉本是散修,接受城主招攬,長年坐鎮(zhèn)定安城,受到凡人崇拜,早已養(yǎng)成趾高氣昂的脾性,雖然陳坤亮出通天閣孟昊大師兄的身份,可是他們對宗派之人久有妒忌之心,根本不予理睬,只用軍令難抗推諉,執(zhí)意要完成孟昊交代的任務(wù)。
看無法說服,陳坤不得不出手阻攔,于是雙方便戰(zhàn)斗在一起,四人攻伐,一人壓陣,陳坤修為雖然遠(yuǎn)高于五人,但是原本身上有傷,雖然經(jīng)過墨玉救治,也只是恢復(fù)了一些,和幾人對戰(zhàn),談不上壓倒優(yōu)勢,自保有余。
兩方也知彼此底細(xì),不愿撕破臉皮,主要是纏斗為主,也不拼命。
陳坤心里焦急,這般拖延下去,若是村子再遇危機(jī),自己會更加自責(zé)愧疚,他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渾身靈力翻滾,決定不再顧及,痛下狠手。
就在此時,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壓陣觀戰(zhàn)之人神色詫異,回頭望去,只見六匹戰(zhàn)馬從遠(yuǎn)處奔來,上面坐著六人。
對戰(zhàn)的五人也都彼此分開,暫時停止?fàn)幎?,看向遠(yuǎn)處。
當(dāng)陳坤看清來者,臉上露出意外和驚訝的神情,這不就是那群山谷中躲在山洞中的幸存村民嗎?他們怎么來到此地了?
壓陣的供奉對著齊冉等人大喊道:“來者何人?”
齊冉騎著馬快速地接近,回道:“我們是源氏村村民,那位小哥是我們恩人的親人,諸位且停戰(zhàn)吧。”
那個供奉一聽,眼中一亮,哈哈大笑道:“竟然是源氏村!哈哈,這不就是少主要我們前往的村子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既然在這里遇到你們,那正好,你們也不要走了,統(tǒng)統(tǒng)留下,跟我一起回定安城拜見少主吧!”
齊冉等人一聽,胸中怒火瞬間燃起,竟然又是孟昊派來的人,這個孟昊實在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