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上行李,又是打工生活的新一年開始。
春風和紅葉兩人,沒能勸住娘不去送自己。春風一人拿著紅葉和自己的行李,紅葉一手打著手電筒,一手攙扶著娘在前走著。
走到下莊,看到大鵬一家已經(jīng)站在村口路邊等著,小帆一家正從莊子里往外走。三家人聚到一起,在還沒有天亮的山路上,三支電筒照著路面,一行人在黎明前的夜色中前行著。
坐上汽車,四個孩子的爹娘眼里都是含著淚花,不停對趴在車窗邊自己的孩子招呼叮囑著。紅葉的娘一邊抹著眼角,一邊有些哽咽的招呼著春風和紅葉。而坐在車里的四個孩子,臉上也掛著淚水,不停的對著各自的爹娘點著頭。
車走了,爹娘們站在遠處,還是望著車子的方向,擦拭著自己的眼角。
春風和紅葉他們還得去縣城車站轉車,所以這會是在一輛車上。到了縣城,春風和小帆、大鵬一起,坐上直達打工城市的班車。而紅葉也將一個人,坐往學校所在的城市。
車上,紅葉靠在春風的身上說道:“春風哥,我去學校買了手機卡,就把號碼告訴你。到時你有空,可記得常打電話給我!”
“好!你在學校自己要照顧好自己。你要打電話,還是打我去年告訴你的那個號碼,我和他在一塊干活,隨時都能接到。估計今年去了老板也會讓我買個手機,到時好方便聯(lián)系安排活。”春風任由紅葉靠在自己身上回答著。
到了縣城車站,春風把紅葉送到她坐的車上,幫她放好行李后,又招呼了一遍紅葉,這才帶著小帆和大鵬連忙往自己三人坐的班車走去。
到了打工的地方,先到老板住的地方報到。晚上,三人在老板租的倉庫地下鋪了被子,湊合睡了一夜。
第二天,老板帶著春風三人,還有另三個剛到的同事,請了一輛貨車拉著工具,一起往一個新家裝工地去。
小帆被安排跟瞿松學水電,大鵬則被安排跟著瓦工師傅邊做小工邊學貼磚。老板讓春風就在這處工地帶班,記好每天工人的上工數(shù),安排好所有人的工作,做好與房主的溝通。如果遇到有哪些無法決定的事,要第一時間通知老板過來。
原來的那幫工友,離開的離開,給老板在另外工地帶班的帶著班,只有瞿松現(xiàn)在承包了老板所有工地的水電安裝。其他人都是這兩年剛加入老板裝修隊的工人。
小帆說是老板安排的學徒,還不如說是直接跟著瞿松做。因為小帆的工資是由瞿松開,有瞿松安排他怎么做活。
三個月后,因為每次和老板聯(lián)系不方便,總是用工友的手機打電話也讓工友多有微詞,春風一狠心,找老板支了些錢,去買了個手機。
“小解,你早就該買個手機了!你說你現(xiàn)在好孬也是個帶班的,哪能連個手機都沒有。”老板很爽快的拿出一沓錢遞給春風,笑著對春風說著。
買了張卡裝進手機,等到晚上停工,春風立馬撥通了紅葉的手機。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電話那頭傳來紅葉的聲音。
“紅葉,是我,你春風哥!”
“春風哥,你這是誰的手機號碼?你在公用電話廳打的?”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讓紅葉忍不住問到。原來春風哥用公用電話打電話給自己,顯示的可都是電話號碼??!
“這是我今個剛買的手機,這不想著就打電話告訴你,以后有事就可以直接打我電話了?!贝猴L忙說明情況。
“真的???太好了!那我以后就隨時能找你通話了。春風哥,你在那邊干活怎樣?……”紅葉開始問著春風的工作情況。
“好著呢!今年過來工資也比去年高了些,再加上帶班老板另外給的錢,一個月多了好幾百塊”……
“我這先不跟你說了,我打個電話回家對娘說聲,到時讓娘有事也能直接打我電話。”春風和紅葉聊了一會,想著還沒打電話跟娘說呢。辦卡時打了幾遍家里的電話都沒人接,應該是娘去田地里在干活?,F(xiàn)在該是回家做晚飯的時候,娘應該在家里了。
“娘,我是春風!你燒飯了吧?晌午過后我打了幾次家里的電話都沒人接,你是干活去了吧?這是我剛買的電話號碼,你到時記著,有事你就打這個號碼給我……”
“春風,你等會,俺喊你熊叔來幫我俺記下。你說的那些字,它們認得娘,娘可認不得他們?!蹦镌陔娫捘穷^說到。
春風這才想起,娘不識字的事。忙笑著說:“你看我買了手機一高興,把娘不識字都忘了。那我先掛了,過幾分鐘再打過去?!钡玫侥镌谀穷^回應后,春風才掛了電話。
不是春風小氣,這手機長途加漫游的,可還是有點貴,自己該省點錢就得省著點,畢竟紅葉上學還得不少錢。
過了十來分鐘,春風才再次撥通家里的號碼。電話那頭立馬就被接通,傳來娘的聲音:“是春風嗎?”
“娘,是我!熊叔來了吧?我先把電話號碼報給你聽,讓熊叔幫忙給記下來……”電話那頭傳來熊叔的聲音,春風先問候了熊叔幾句,這才報出自己的號碼。
熊叔把號碼記下,又和春風簡單說了幾句,這時說道:“電話費挺貴的,俺就不和你說了,你和你娘好好說說……”接著聽到熊叔把話筒遞給娘的聲音。
聊了一會,在娘一再說電話費貴沒事少說幾句,春風這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吃過飯洗好后鋪好床,春風正在和大鵬聊著干活的情況,手機短信的聲音響起。一看號碼,是紅葉發(fā)過來的?;亓藥讞l后,紅葉才沒有發(fā)過來。
“大鵬,這三個月學的咋樣了?”坐在被窩里靠在墻上,春風問著大鵬。
“春風哥,俺這多少是會了些,要像師傅那樣,估計少說還得個半年?!贝簌i很誠實的回答著春風。
“嗯,慢慢來!學手藝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會的?,F(xiàn)在小帆跟著瞿師傅學水電,這段時間也不在這邊,不知他學的怎么樣了?我到時來打電話問問瞿松。你們好好學,今年學徒工資低點,等學會了,明年就能跟他們大師傅一樣價。老板現(xiàn)在開了裝修公司,活也比原來多,差不多沒有啥休息等著活干的時候。這一年下來,你們現(xiàn)在這工資,可也能掙不少的錢。”
“春風哥,俺會好好學的,俺也想著能拿高些的工資呢!”大鵬點頭說著。
“大鵬學的還不錯,肯吃苦不怕累。不像有的小年青,叫干這嫌累,叫干那嫌臟,看著那樣我都不想教。大鵬這樣說,依我看到了年底完全能出師?!苯写簌i貼磚的師傅,這時在一旁的床鋪上說到。
“田師傅,這不還是你教的好。大鵬要是偷懶?;阒苯佑査紱]事,可不能讓他給你臉上抹黑?!贝猴L說著,示意大鵬趕緊掏煙給自己師傅。
這些都是春風教大鵬的,讓他自己眼睛放亮些,手腳要勤快些??诖镆I包煙裝著,時常記得發(fā)根煙給自己師傅。偶爾買瓶酒回來,晚上請師傅們一起喝杯酒。這樣的徒弟,任何師傅都喜歡帶。
還別說,剛開始田師傅有些不愿教不愿帶的,被春風點化的大鵬按著這樣的方法做后,田師傅明顯就變了,開始對大鵬熱心起來,還有時一邊做活,一邊讓大鵬看著自己怎么做的,并講解著要注意哪些。有時晚上喝酒時還會高興的對其他工友說:“我看大鵬這徒弟很不錯,又懂事又肯出力干活?!?p> 其他工友開著玩笑說:“這還不是又遞煙,又倒酒給你喝的,這樣的徒弟還能差嗎?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徒弟,那我來帶?!?p> “喂,你這啥意思?這哪次大鵬買酒,你沒喝到是不是?你這是把我想成酒肉了師傅吧?”田師傅有些不高興的說到。
“老田,開個玩笑你還生氣了???大鵬這小伙子會事,大家伙看在眼里,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也就你老田走運,老板把這樣一個好徒弟交給你帶,你可要把你手藝全部教給他才對?。∧阋粢皇?,那可就太對不起人了哦!”
“切……你以為我都像你一樣?。 薄?p> 因為又有工友在一旁說著風涼話,田師傅對大鵬教的也是夠盡心的。要不然,就憑原本啥都不會的大鵬,哪能說三個月多少會了些。
接下來的日子,春風又找了個時間打電話給瞿松,問了小帆學的怎樣。
電話瞿松里告訴春風,小帆干活還行。就是電工有些知識還得有書去學,他找了自己原來的電工書讓小帆看,希望小帆到時考個電工證,這樣到哪都有用。就是小帆聽說得花錢,有些舍不得。瞿松在電話里讓春風有機會說說小帆,考個證對他自個以后有好處。
春風答應說一定會讓小帆去考個證,并讓瞿松哪天放工早來他這邊,他請瞿松喝酒。
“小解,你為人我是知道的。為了你這兩老鄉(xiāng),你已夠意思了,哪能還為這事讓你請我喝酒!我看這樣好了,哪天我過去請你,到時我們兄弟倆好好聚聚。”……
掛了電話,春風放心的笑了笑。自己帶出來的兩個人,看來沒辜負他們父母對自己的信任。做人做到問心無愧,這才是春風做人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