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云隱不信道:“太子殿下又拿臣女說笑,空口無憑,可得立下字據(jù)?!?p> “…”蕭君闕看了丹云隱一眼,似是一時無言,“孤又不會食言,你擔心什么。”
就在兩人閑著扯皮的時候,皇帝咳了咳開口道:“朕今日叫你們來所為何事,想必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p> “朕在幾月前便允諾下,待丹云隱大好之后,便賜婚東宮,眼下隱丫頭的身子大好了,朕便召你們來,商議婚期,同時也昭告天下?!?p> 皇帝的話說的十分隨和,像是家常閑談一般。蕭君闕便拉著丹云隱的手,跪下向皇帝謝恩:“兒臣謝父皇成全?!?p> “...?”丹云隱怔楞了一下,被蕭君闕捏了捏手心,隨即很快反應過來也謝恩道:“臣女謝皇上恩典?!?p> 丹云隱知道今日皇帝是要賜婚的,只是沒想到蕭君闕竟對皇帝說,謝父皇成全。這意味著什么?這不是謝父皇恩典,而是謝皇帝成全,那便是蕭君闕求來的這樁婚事。眾所周知,太子殿下從小萬千寵愛一身,即便這幾年皇帝越發(fā)疼愛蕭君林,可蕭君闕還好好的坐在太子的位置上,這樣一個人,風光霽月,年近二十卻沒有一個侍妾,哪怕一個通房都沒有,更別提對哪家哪個女子上過心,一個可謂完美的人親自求了娶丹云隱,這是什么概念?這是給了丹云隱無上的尊榮,是給了丹云隱在相府里立足的絕對權柄。
丹甫閣再想做些什么,哪怕心里千百個不愿意,也得把之前對嫡女做的那些丑事自己埋的干干凈凈了,否則就是太不給太子臉面了,既得全了太子的顏面和太子妃的顏面,也得全了自己的顏面。
丹云隱愣住是因為沒想到蕭君闕會做到如此地步。一字一句里,都充滿了對她的維護,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是真心里為她想著的。她又該如何才能還得清這份恩呢?
皇后眼皮子一跳,竟然是蕭君闕自己求來的?只是從未聽皇帝提起來過,蕭君闕自己自然也沒有說過。
皇帝也高興的很,這般說也是全了皇帝的面子。
“哎呦,想不到臣妾還能沾點兒喜氣兒呢?!卑插σ庥膶实垡话荩_口道:“陛下,臣妾這就差人去請欽天監(jiān)的人來,可得為太子殿下好好挑個黃道吉日?!?p> 皇后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安妃,開口道:“安妃所說不錯,臣妾這就差人去請欽天監(jiān)的人來?!?p> 皇帝沖著皇后點了點頭,并沒有回安妃,安妃面上一僵,起也不是彎著腰也不是,好在皇帝對著皇后說完后道:“起來罷,皇后已經(jīng)差人去了?!?p> 安妃悻悻的起身無言,安靜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蕭君林看的心急,怎的也沒想到竟然是安妃主動提起這一茬,這不是到時候擺明著告訴蕭君闕,是我干的嗎?蕭君林心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母妃還是壓不下一口氣,眼看今日皇帝和皇后相對默契,再想想今日自己的處境,雖說還是和以前一樣,可終究不能和以前一樣過分了。
丹云隱看著安妃,心念電轉(zhuǎn)之間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聯(lián)想起蕭君闕說的要送她一份大禮,她可不信是那句話,如此看來安妃和蕭君林多半是在算計什么,只是被蕭君闕知道了還要截胡。丹云隱如何瞧不見方才安妃低下身子請命時和低下頭時那眼睛咕嚕嚕的轉(zhuǎn),眼角眉梢流轉(zhuǎn)的都是算計。
丹云隱嗤笑,如此看來,說不準還有點意思呢。
欽天監(jiān)的掌事很快便來了,行步匆匆,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到了殿中先呼萬歲,才堪堪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李掌事這是怎么了?”皇后用帕子點了點嘴角,疑問道,“怎的這般匆忙,莫不是欽天監(jiān)里還有別的要緊事?”
蕭君林適時開口道:“母后,依兒臣所見,李掌事莫不是算到了什么好事,也是知道好日子將近,這不急著來報喜呢?!?p> 皇后在宮中沉浮了這么些年,難不成還不出來剛剛安妃突然的請命行為有異嗎?生怕皇后皇帝忘記請欽天監(jiān)人馬上來算黃道吉日一般,無論是什么,皇后都希望趕緊將這事掐死,方才派人去請欽天監(jiān)的人來,看回來的奴婢臉色無異,皇后越發(fā)奇怪,便更不能讓這事再繼續(xù)下去了,只是蕭君林這話插的可是巧,直接堵死了皇后下面的話。
皇后正在想著,忽聽蕭君闕開口道:“兒臣覺著也是,李掌事,算一下近日的黃道吉日吧,挑些好時辰,拿出來說說?!?p> 皇后看著蕭君闕的樣子,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也附和道:“既是如此,李掌事便快挑些黃道吉日說說,本宮也好替闕兒挑個好日子。”
皇帝道:“還不起來回話?”
蕭君林心下一驚,臉上表情也僵硬了,皇后剛剛分明想將這事越過去,怎的蕭君闕突然如此說,而且皇后也附和了起來?事出無常必有差池,蕭君林定了定心神,不會有差池的,李掌事的一家老小都被他捏在手里,若是成事賞他榮華富貴一輩子,若是不成背叛,可是要屠了他全家,李掌事為人慎微膽小貪財,是斷斷不會也不敢背叛的。
蕭君林放松的心神,也給了安妃一個眼神,示意安妃不必著急。安妃看著蕭君林這樣,心里卻還是七上八下的,勉強定了定心神,安妃端坐著,準備看著李掌事發(fā)言毀了這樁婚事。
那欽天監(jiān)的李掌事聽見皇命,起身,卻兩股戰(zhàn)戰(zhàn),仿佛害怕極了什么事情,然后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骨磕在地上的聲音響亮的很。
皇帝皺眉道:“朕看你是活膩歪了!好端端的做什么?”
“皇上,臣不敢說啊…臣…臣年事已高,已是算不清楚了!”李掌事砰砰磕了兩個頭,一張老臉就差老淚縱橫了,臉色更加灰白。
“什么算不清楚?算不清楚什么?好你個老糊涂,身居欽天監(jiān)掌事的位置,吃著皇糧,現(xiàn)在給本宮說算不清楚?!本宮看你…”安妃尖著聲開口,怒斥李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