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漸濃,孟醒再顧不得慢悠悠地趕路,一把抓起顧清和的后脖領(lǐng),提著她幾步竄到山門前,看到的卻是讓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原本威嚴(yán)肅穆的山門不在了,會恭恭敬敬叫他孟師叔的守門弟子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瘡痍。原本堅不可摧的護(hù)山大陣不知所蹤,只剩下滿地的法術(shù)痕跡和……四處散落的修士尸體,從練氣弟子到金丹長老無一幸免。
孟醒看著眼前這一幕不敢相信,張了張嘴,最后小心翼翼地問顧清和“丫頭,你告訴師叔,師叔是不是走錯路了?”
顧清和從小在顧家長大,最遠(yuǎn)也只是跟著顧漢生去過附近的鎮(zhèn)上,哪里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早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走,丫頭,師叔帶你回宗門!”沒有得到回應(yīng),孟醒便開始自言自語,拉過顧清和的手,就要帶她離開。
孟醒此時情緒恍惚,抓著顧清和的手,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點希望,手勁大得嚇人,他想要離開這里卻又邁不開步子。
“師叔……”顧清和被孟醒抓得疼了,也從一開始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她震驚于修仙界的殘酷,也震驚于修士強(qiáng)大的力量,她不知道選擇這條路對不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擔(dān)得起失敗的代價,但是要讓她在見識到了修仙界的種種之后退出,她是不甘心的。
“師叔,我們……”顧清和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安慰一下孟醒的,但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直接告訴他宗門被滅?或是依著他的意思跟他說這不是真的?顯然兩者都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師傅,師傅!”耳邊突然傳來孟醒撕心裂肺的叫喊。
在顧清和糾結(jié)的時候,孟醒卻自己放開了她的手,朝著一堆廢墟跑過去。他跪在廢墟前,雙手將上面的石塊一塊塊地?fù)焓俺鰜?,十指被劃破了血他也不管,只口里喃喃?“師傅,你再等等徒兒,徒兒這就將你帶出來?!?p> 顧清和一邊朝著廢墟跑去,一邊睜大了眼睛看,跑得近了,才看清那堆廢墟下埋著一個人,只露出了腦袋頂在外面,她雖然疑惑孟醒是怎樣認(rèn)出來的,但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多問,只是幫著孟醒將外圍的石塊移開。
待到孟醒將他師傅的遺體從廢墟里抱出來時,顧清和才看清,那是一個身著藍(lán)色道袍的中年修士,身上有很多處刀傷,額頭上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淌得滿臉都是,夾雜著發(fā)絲已經(jīng)凝結(jié)成了血塊糊在臉上,看不出本來面目。
孟醒抱著他師傅的遺體跪在地上,也不說話,就一直掉眼淚。過了許久,他才想起什么似的,笨拙地施了個法術(shù),想要為那藍(lán)袍修士整理遺容。突然,孟醒掐著法決的手微微一頓,眼睛大睜,隨后雙眼變得通紅,心臟在胸腔內(nèi)劇烈地跳動,好一會兒才逐漸平息下來。
顧清和見孟醒這樣激動,想他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
待到孟醒情緒完全平息下來的時候,他帶著顧清和來到了后山,將那藍(lán)袍修士的遺體葬在了這里。
此時的孟醒看起來很平靜。
“我是孟家的旁支,五歲被測出金水雙靈根,本來是沒有資格做金丹真人的弟子,但是因為孟家老祖是赤云宗唯一一位元嬰修士,于是我便成了師傅的關(guān)門弟子。五歲就被送到了赤云宗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些同門師兄弟們也都因著老祖的面子,一味地討好奉承我,漸漸地,我便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好幾次闖了大禍,都是師傅替我收拾的爛攤子。有一次甚至招惹到了二階中期的金線蟒,那時我還是練氣圓滿,根本沒有一戰(zhàn)之力,是師傅及時趕到將我從蛇口里拽了回來?!?p> “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師傅不在了,我該怎么辦?”
“清和丫頭,你說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孟醒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問顧清和。
“唔……找出兇手,報仇!”
“呵!報仇肯定會報,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對方能滅掉一整個宗門,我們兩個湊上去,不是去送死么?況且,現(xiàn)在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孟醒咬牙切齒道。
“那師叔有線索了嗎?”
“有,紅蓮業(yè)火,師傅是被人用紅蓮業(yè)火焚燒金丹而亡的,紅蓮業(yè)火是天地奇火,擁有此火的修士寥寥無幾?!?p> “宗門里不是還有元嬰老祖嗎?老祖也對付不了這紅蓮業(yè)火?”
聽到這話,孟醒臉上又是一陣悲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