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偶遇乞丐王【一】
“呸呸呸,嘔”!
彼時節(jié)氣里,林間已是落葉滿地,慕梵攸倒在地上時,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襲來,可磕的身上臉上沾上的枯葉泥土,卻令她心中直泛惡心。
如觸電般的起身,借著慘淡的月色,她顧不上看令自己摔倒的是什么東西,而是滿臉嫌棄的清理身上的枯葉泥土。
“唉,自作孽不可活,大半夜非要抽風(fēng)似的逃出來。也不知道我這一走,桃蕊會受到什么懲罰。”慕梵攸整理好衣裙,彎下腰粗魯?shù)哪闷鸢吃诩缟希仡^看了看走過的路,嘆氣道。
“呵呵,如今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想別人的事情。”緊接著又自嘲一笑,低頭閉了閉眼睛,將那不安和迷茫隔在了眼簾深處。
“嘶,咳咳”。
正在思索間,帶著痛苦的吸氣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就容易胡思亂想,更何況是剛穿越過來,此時孤身一人站在野外的慕梵攸。
“莫不是山野精怪!慕梵攸,你別怕!好歹還學(xué)過跆拳道呢!”
她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后退,恰巧一腳踩在了石頭上,電光火石間,慕梵攸猛地蹲下身拿起石頭,向著聲源處扔了過去。
“你,哎呦,放肆,哪里來的刁民。”一聲虛弱中帶著怒氣的聲音適時響起。
慕梵攸強迫自己停住跑路的雙腳,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雙手緊了緊肩上包裹帶子,看著前面黑漆漆的地面,干巴巴的開口:“你,是人是鬼呀?呸,你還好吧,那個石頭,不好意思呀!”
許久,就在慕梵攸以為,剛才聽到的聲音是出現(xiàn)幻覺的時候,面前的落葉竟慢慢動了起來。
“還不扶本王起來?!?p> 風(fēng)灝熠強忍著暈眩起身,可身體輕輕一動,四肢就像是拼裝在一起般,僵硬無力。無法,只得出聲提醒那個用石頭砸了自己的人。
畢竟是自己傷人在先,就算心中的不安再大,慕梵攸也不可能在此時撒手不管,直接跑路。
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慕梵攸慢慢上前,在風(fēng)灝熠身邊蹲下。
她借著月色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之所以摔到,是踩到了面前這人的腿,又加上慌亂之中扔的那塊石頭,竟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額頭上。
也不知道此人在這里待了多久,落葉都將他遮住了。頭發(fā)因玉冠丟失而鋪散在地上,乍一看竟像是落葉中生出的一堆雜草。
額頭的傷口正往外冒著血,順著右眼慢慢的往下流,混著臉上的泥土,在慘淡的月色下,竟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而身上的深藍色錦衣,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破破爛爛的,上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乍一看,竟像是逃難出來的難民一樣。
“喂,你還好吧。”慕梵攸將包裹放在一旁,用手輕輕的將他身上的落葉取下來,扶著他胳膊慢慢坐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剛才以為是什么野獸之類的動物,沒看準用石頭砸傷了你,你頭疼不疼?我這里有些金瘡藥,先給你止止血?!?p> 看著那人一副乞丐模樣,雙眼卻滿是隱忍和冷漠,慕梵攸的聲音竟不自覺的弱了下來。
風(fēng)灝熠強忍著想要將慕梵攸一巴掌拍飛的沖動,暗中調(diào)動內(nèi)力,等四肢僵硬感變淡后,猛地抽回胳膊,冷聲道:“不用。”
“這怎么行呢,你受傷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蹦借筘鼘擂蔚氖栈厥?,半蹲起來,開始翻包裹里的東西,“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收你治傷錢的,看你這么可憐,我……”。
聽著面前那人的話,風(fēng)灝熠額角上青筋暴起,右掌起落間,一個輕飄飄的巴掌落了下來,打斷了慕梵攸的話。
“你這人有病呢是吧,就算我不小心傷了你,但也道歉了,你的傷也會治好?!碑吘乖谥貍那闆r下,慕梵攸輕松在那巴掌落在臉上之前,用左手輕松的擋住,可在開口,語氣中帶上了絲絲薄怒,“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一個乞丐而已,拽什么拽,老娘還不伺候了?!?p> 風(fēng)灝熠雙眼微瞇,一絲暗芒快速劃過,心情莫名好了幾分,輕移左腿將其曲起,左胳膊隨意搭在腿上,定定的看著她,玩味的開口:“山野村婦的樣子,本王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念在你將本王從昏迷中,用那么特別的方法喚醒,就允許你選一種死法吧。”
慕梵攸嘴角明顯的抽搐兩下,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道:“哎,看來你不僅是乞丐,還是一個有精神分裂的乞丐。放心吧,我不會去官府告密的,你今天也多虧碰上我了,不計較你冒充皇親國戚,要是碰到別人,唉?!?p> 風(fēng)灝熠的表情就如同吃了蒼蠅一般,難看的要命,此時他身體因重傷難以調(diào)動內(nèi)力,看著面前喋喋不休的女子卻無可奈何,心底早已給自己的暗衛(wèi)記了一筆。
在遇刺那刻,因有監(jiān)視之人混在其中,他不能將會武功的事暴露出來,才不小心在回紫川途中著了別人道,可自己的那些暗衛(wèi)卻連續(xù)幾日,都未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
風(fēng)灝熠語塞:“你……”。
慕梵攸擺擺手,一個制止他說話的眼神甩過去,拿出水壺個干凈的帕子,撇撇嘴,看了半晌,不舍道:“你呀運氣好,我出來時帶著水和金瘡藥,不然,你額上的傷口肯定化膿,來,我給你把臉上清理干凈?!?p> 風(fēng)灝熠憋著一口氣,看著面前藍衣女子一邊抱怨,一邊給自己清理額上的傷口時,不知為何,竟想到了幼時訓(xùn)練受傷后,在宮中母妃照顧自己的場景。
“怎么這么容易發(fā)呆,難不成還是個傻子!”慕梵攸心中想著,竟不自覺的出聲說了出來。
“本……,我不傻,滾!”
風(fēng)灝熠尷尬的出聲,思緒起心微沉,想他束發(fā)之年剛過,便到紫川當質(zhì)子。十年間早已成為一個,在人前不會流露出半分真情緒的人,可今晚卻因著面前的女子,而縷縷走神,思及此,袖中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對他來說,只有權(quán)和當年的真相能令他心緒變動,其他人與事,凡是能影響到自己心緒判斷的,便留不得。
想到這里,他腦海中殺機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