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豆站在半坡上使勁吆喝,下面的叫聲比他還大,鬧哄哄的響成一片。
二百米的胡同也就裝了西頭那一小段,所有的獵物加起來能有一百多只。
長矛伸進(jìn)去,野狗們倒了霉,紛紛被刺死在里面。
西邊的堵頭打開,一只只獵物被綁起來,后面的戰(zhàn)士抬著柵欄往里擠,有不老實的敢跳出來,二話不說一矛撂倒。
一共六頭野牛被綁翻在地,黃羊最多,還活著的有三十多只,其他的或被踩死,或被野狗趁亂咬死,野狗大約三四十只。
今天夠吃了!僅僅死的就差不多三四千斤肉!
戰(zhàn)士們呲著大牙,看向巫小豆的目光里滿是崇敬,活捉獵物的事以前也有,但是大批量活捉從沒有過!這要是全殺了不得吃好幾天?巫公果然是神族!
最令他們開心的是:獵物乖乖地讓他們殺,這感覺格外不一樣!
巫小豆站在半坡上,背著小手得意洋洋,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人敢拍他肩膀了,都改成了文明的注目禮,這點讓他很滿意。
“大家聽我說……”他想趁熱打鐵,最好忽悠著再抓幾匹野馬。
山坡下黃羊在拼命叫喚,幾只野牛也扯著嗓子大罵,估計都很不服氣,吵吵鬧鬧的聲音很大,這讓巫小豆覺得很沒面子,皺起眉頭瞅著“俘虜”們。
戰(zhàn)士們興高采烈,死的活的都綁起來,用矛桿一穿抬到一邊,趁著天色還早趕回部落好下鍋。
突然,巫小豆心頭一陣狂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浮現(xiàn)。
狐疑地轉(zhuǎn)頭看去,一路上零星幾只獵物,幾個戰(zhàn)士正往北走著收拾。
再遠(yuǎn)處,一些獵食者在撿便宜,撕咬著地上的死羊,那點肉食不要也行,吃就吃吧。
沒什么危險???
巫小豆目光一抬,猛地嚇了一跳。
荊棘帶北邊,野牛群不知什么時候又聚集起來,而且離這里近了很多!
十幾只公牛正帶著牛群向這邊沖,半米多長的牛角十分醒目!
“快!快堵住它們嘴巴!牛群過來啦!”
巫小豆尖聲大叫,指著東邊小臉煞白。
人群跑上半坡,全都被嚇了一跳,巨大的收獲震懵了這些戰(zhàn)士,人人急著劃拉獵物,竟然忘了派哨兵……
沖鋒的牛群勢不可擋,戰(zhàn)士們只來得及甩出一輪矛槍,野牛們就到了近前,強(qiáng)悍的野牛身上扎著矛槍,除非命中要害,否則只會激的它們更兇猛。
隊伍四散開來,牛群擦著柵欄拐向西邊。
一雙雙眼睛盯著牛群,如果能將這一群野牛也抓了,那收獲……
“咔嚓~”
野牛擊碎了他們的幻想,別說幾根柵欄,就是一排小樹都攔不住野牛沖鋒,那六頭倒霉蛋是夾在羊群里,空有一身蠻力施展不開,如果野牛打頭陣,保準(zhǔn)把柵欄撞得稀碎。
轟隆隆的牛群從“俘虜”身上跑過……
公牛的犄角挑在草繩上試圖救出同伴。
戰(zhàn)士們怒了,到嘴的肥肉也敢搶?吆喝一聲一片矛槍飛出,可是野牛太強(qiáng)悍了,身上掛著矛槍照樣往上沖。
“跑!別打了!”
巫小豆慫了,為了點破竹子沒必要和牲口一般見識,他被護(hù)衛(wèi)們拖到坡頂,眼看下面打紅了眼,不由得尖聲喊叫,企圖減少傷亡。
戰(zhàn)士們卻不管,抄起石矛就捅,常年廝殺人人都有一腔血性,現(xiàn)在人多勢眾更是死拼不退。
巨大的牛角能將獅子挑飛好幾米,瘦小的人類更不在話下,有個戰(zhàn)士就被挑起來三四米高,摔在地上動也不動,隊友們抬著他就往上跑。
幸運的是這個牛群不大,一共才三十多只,再加上剛和獅群打過架,面對密集的石矛也無心戀戰(zhàn),喘著粗氣很快向南退去。
山坡下混亂不堪,傷員都被抬在一起,哀嚎著躺了一地,有身上掛彩的,還有斷腿的、破頭的,最嚴(yán)重的那個肚子上一個大口子,腸子都露出了一截,青靈和雁巫都沒來,這么重的傷基本等于掛了。
炎樹過來看了看直搖頭,意思是這倒霉的家伙沒救了。
青兔焦急的看向巫小豆,“救他!”
“我不會??!”
巫小豆垮著臉嘆氣,這血淋淋的活他可沒干過,好好的一場勝利怎么搞成這樣?野牛有這么團(tuán)結(jié)嗎?
眼見一群人圍著傷員嚼草藥,那架勢恐怕是想糊在大口子上,這是嫌死的慢了嗎?
“燒水!我試試……”巫小豆硬著頭皮說道,打定主意只動口不動手,治死了也不會怪他。
讓人打來清水燒開,鼓搗成溫水給傷員清洗傷口,血一直淌,但是不算很急,也不知道內(nèi)臟破沒破,草木灰灑了好幾遍,終于止了血。
青兔洗干凈了手按照巫公的指示操作,先將腸子塞回去,又取了段野牛腸子燙了一遍,剖開了附在傷口上,從柵欄上弄了一些竹針,也全都燙了一遍,生生將牛腸穿在肚皮上,最后用牛百葉蓋在上面。
傷員早昏迷了,沒聽見喊疼只看見抽搐,試了試還有口氣,能不能活就不知道了。
剛才的戰(zhàn)斗也就一兩分鐘時間,戰(zhàn)士們傷了十幾個,重傷不能走的有八個,暫時還沒人死。
黃羊一只沒剩,都被踩死了,六頭野牛跑了三個死了兩個,地上活著的就一頭小牛。
野牛也倒了三頭,算上踩死的一共五頭死野牛,近百只黃羊,野狗三十多只,這一些全加起來差不多有兩萬斤重,他們帶不走這么多。
眾人傻眼了,只能將野牛大卸八塊挑好的肉帶上,野狗只留后腿,其他部分都扔了,黃羊都帶上,活牛也抬上,做幾幅擔(dān)架抬著傷員走。
隊伍開始回返,人人都帶著一大堆東西,柵欄全扔這了,明天再來收拾。
巫小豆肩上一根矛桿,兩手托著桿頭呲牙咧嘴,走起來歪歪扭扭,后面是炎云,兩人之間掛著三只黃羊,大部分都在人小姑娘那頭。
隊伍垂頭喪氣回到了廣場,如山的肉食、灰頭土臉的戰(zhàn)士、呲牙咧嘴的傷員,場面顯得很詭異。
族人們目瞪口呆,這群人今天都干了什么?自己又該不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