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得知哥舒翰殺了安思順的事后,卻不覺為奇,二人積怨已深,沖突遲早會爆發(fā)。況且,眼下正有一場惡戰(zhàn)即將到來。
安祿山對于陳留可謂是勢在必得。在赦免了張通晤后,積極聽取了他的戰(zhàn)情報告,又與一眾謀臣武將商議復(fù)奪陳留一事,最終派出了以武令珣為主將、張通晤為副將的一萬鐵騎并三萬步兵殺向了陳留。
陳留并不是一個以防守聞名的重鎮(zhèn),小白也接到了嚴(yán)莊的書信,讓他一切小心,別無他法之際,務(wù)必棄城而去。
到嘴的肥肉,又怎能送給他人,小白與張巡都不是輕易妥協(xié)的主。
于是,張巡與小白領(lǐng)著一眾謀臣武將再次來到了陳留城中。
人員齊備,張巡便開口說道:“如今安祿山的大軍已經(jīng)從滎陽出發(fā)了,不出十日,必定兵臨城下。我們得抓緊時間早作準(zhǔn)備?!?p> “還做什么準(zhǔn)備,起先不是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嗎?你與二公子駐軍真源,我領(lǐng)著眾將坐鎮(zhèn)陳留。管他來多少人馬,我們兩軍合擊,殺他個片甲不留?!睆埗χ弊诱f道。
眾人都被張二的話逗笑了,張巡緩了一緩才說道:“若是誰都跟防御使一般:上馬便能斬兵殺將,那這城也不用守了,我們直接殺到洛陽去!管保天下太平?!?p>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小白接著說道:“我們之前已經(jīng)用過誘敵之計,此番張通晤一定會更加謹(jǐn)慎。而范陽鐵騎的實力大家都見識過,若論正面交鋒,我們這些人馬不夠他們?nèi)揽p的。所以,還得是出奇制勝?!?p> “無忌不用太長他人志氣,廣四這段時間訓(xùn)練的騎兵營可是大有成效。只是如今戰(zhàn)馬短缺,不能大規(guī)模成型!”公孫青云緩緩說道。
說到戰(zhàn)馬,小白又是一陣心痛:當(dāng)初那一萬五千匹寶馬……
這時,張巡說道:“如今我們也有了精兵良將,城中的糧草又能供應(yīng)幾個月之久,這些都不是問題,只是陳留的城墻不堪重負(fù),只怕不能堅持太久!”
眾人聽到這話,都陷入了沉默。
小白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于是說道:“如今之計,防守是必行之路,既然防守,我們就做出點防守的樣子來。”
眾人聽見小白如此說,都看向了他。
卻見小白走到了沙盤旁,在陳留與真源兩地布下標(biāo)記,又將其間的關(guān)鎮(zhèn)、羊角村、土地廟標(biāo)記了起來。
口中說道:“這些地方,是陳留到真源的必經(jīng)之路,我們可以適當(dāng)?shù)耐度氡︸v防:一則可以更快的傳遞信息,二則靈活出動,襲擾叛軍后方。這幾路人馬不需要太多,只挑選那些精干靈活的軍士充當(dāng),他們的主要任務(wù)就是襲擾叛軍,替陳留大軍爭取時間?!?p> “而陳留城經(jīng)過崔乾佑的摧殘后便已破損不堪,我們這會再來加固城墻也來不及了。若是叛軍加緊兵力,進行強攻,遲早會被攻破。但是,我們卻有時間去修建小城!”
公孫青云聽到這話,搖了搖頭說道:“還與上次一樣,修幾座土城么?張通晤已經(jīng)上過一次當(dāng)了,這次肯定不會再上當(dāng)。再說,我們兵力本就不夠,再要分兵駐守土城,更顯得捉襟見肘了,這不可行!”
小白心中暗笑道:你們沒有玩過塔防。
口中卻說道:“無忌的意思,不是修建土城,而是搭建塔樓。”
“塔樓?”張巡疑惑的說道。
“對,正是塔樓,不用太多兵力,一座塔樓只需一百名弓箭手駐守,敵人前來,但管放箭?!毙“桌^續(xù)說道。
張巡聞言,沉默了一會,大笑道:“此計甚妙!”
眾人不明所以,便向張巡詢問因由。
卻見張巡在沙盤上擺弄了起來,口中緩緩說道:“陳留一帶,地勢開闊,利于騎兵沖鋒,而叛軍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騎兵。我們每隔六十步便以塔樓相連,這樣既可以打亂叛軍的騎兵陣腳,又正好在弓箭手的射擊范圍之內(nèi)!只要分割了他們的騎兵方陣,我們尚有一戰(zhàn)之力。”
聽完張巡的分析,眾人連忙拍手稱妙。
“我還有一計。”小白突然說道。
眾人連忙說道:“無忌快講!”
小白才緩緩說道:“塔樓也只能防御一時,不是解決問題的關(guān)鍵。我們最終還是得靠陣地戰(zhàn)來決定勝負(fù)?!?p> “陳留無險可守,又沒有穩(wěn)定的兵源補給,若論人力,遲早會被叛軍破城。若有天助,未必不能大破敵軍?!?p> “無忌不是被'隱教'給迷障了吧?哪里來的天神相助?”公孫青云疑惑的問道。
小白笑了一笑,用手指著上面說道:“是天助,并不是天神!如今恰逢六月,雨季也該來了吧!”
“無忌的意思,是以水攻敵?”張巡疑惑的問道。
“正是,陳留地勢平坦,若能在城外修駐工事,將水渠引到城外,只要幾場大雨,不愁叛軍不退?!毙“赘呗曊f道。
眾人都被小白的情緒所感染,仿佛看到了叛軍敗退的模樣,一齊歡喜了起來。
既然決議已定,張二當(dāng)即便安排軍士出城搭建塔樓。
剩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小白與張巡引著眾人自回真源,也按照商議的計策排兵布將,不必多提。
話分兩頭。
長安城最近有點亂了
自從偏癱被楊國忠找人給治好以后,哥舒翰就對楊國忠心存感激,經(jīng)常在別人面前說他的好話,見面也會奉承他幾句。
但楊國忠是個思維極其活躍的人。安思順的死讓楊國忠感受到了危險:哥舒翰竟然會公報私仇,如今他軍權(quán)在握,說不好哪天不高興就會對自己下手。
于是乎,楊國忠就搞起了事情。整日里跑到李隆基面前造謠生事:哥舒翰居心不良、哥舒翰又納妾了、哥舒翰整日里飲酒……總而言之,從政治面貌問題到生活作風(fēng)問題,只要楊國忠能想到的都去打小報告。
李隆基卻難得不昏庸一回,對楊國忠說道:“哥舒翰對朕忠心耿耿,與安祿山又是死敵,宰相就放寬心吧!他不會負(fù)我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哥舒翰遠(yuǎn)在潼關(guān)也得知了楊國忠的所作所為。
心中鄙夷的說道:狗改不了吃屎!逐漸又與楊國忠交惡了。
這時,哥舒翰的部下勸他帶兵回去將楊國忠給殺了。
哥舒翰腦子還不迷糊,便罵道:“你是不是傻?安祿山起兵的借口就是誅除楊國忠,我這會兒帶兵回去殺楊國忠,與安祿山有什么兩樣?天下人怎么看我?你要讓我做逆賊嗎?”
幾句話將部下給罵的啞口無言。
楊國忠卻閑不住,既然進讒言對你無效,那只能改改方案了。這時,又有心腹向楊國忠說道:“哥舒翰如今正掌控著重兵,如果他要來殺您,您就完了!”
楊國忠大罵道:“狗奴才,這還要你來告訴我!給我滾出去!”
心腹卻沒有離開,反而詭異的一笑,說道:“小人有一個妙招,可以對付哥舒翰!”
楊國忠聽到“妙招”二字,氣便消了一半,連忙問道:“什么招,快講?”
那心腹說道:“丞相只需借口加固城防,在京中訓(xùn)練出一批精兵,這樣還用擔(dān)心哥舒翰嗎?”
楊國忠聞言,當(dāng)即便進了宮,對李隆基說道:“我們雖然有潼關(guān)大軍,卻沒有后援的兵力,萬一潼關(guān)失利,京城就危險了,所以我請求陛下挑選出三千衛(wèi)士加以訓(xùn)練,引為后援?!?p> 李隆基一聽這話,覺得在理,便準(zhǔn)了。
楊國忠又下令招募了一萬名士兵,由自己的心腹大將杜乾運帶領(lǐng),假借防御叛軍之名,駐扎在了灞上。
李隆基聽到這些事,異常歡喜:如今長安四處皆兵,朕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