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便將奪取益州軍政大權(quán)的規(guī)劃都告訴了李琳,李琳聽完又根據(jù)自己掌握的情報提出了幾點(diǎn)修改,就這樣,二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已經(jīng)完成了宮外的交接。
崔圓顯然沒有料到這個叫公孫無忌的男子在暗中陰謀起事,畢竟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螻蟻!”
轉(zhuǎn)眼便是新年了,李隆基在益州行宮內(nèi)大宴群臣,李亨也發(fā)來了賀信,又將收復(fù)失地的喜報一同著人送了來。值此新春之際,不可謂不大快人心!
崔圓也感到很高興,就陪著太上皇多喝了兩杯。大唐的皇族有少數(shù)民族血統(tǒng),但凡喝酒喝到盡興處都會跳舞助興!
胡旋舞不止是安祿山跳得好,李隆基跳得更好!
這會兒李隆基見到大家高興,便叫來了新晉的寵妃璃娘娘出來彈奏琵琶。
璃娘娘生得艷而不俗、美而不妖,長發(fā)披肩,白衣似雪,此時撫弄著琵琶更是自帶一股仙氣于其中,崔圓不禁看得癡了。
李隆基卻也沒有計較這些臣子們有點(diǎn)過分的眼神,只朗聲笑道:“如今有仙樂相伴,何不共舞一曲?”
崔圓等人見到太上皇有如此雅興,也不好推脫,便隨著李隆基跳起了胡旋舞,氣氛好不歡快。
崔璟是今晚南宮門的值班人,益陽行宮的其他大門都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唯有南宮門還得看守。這大過年的,外面又是天寒地凍的,崔璟早就受不了了!奈何兄長崔圓死死叮囑自己:他沒有出來之前,不得擅自離去!
崔璟聽著宮內(nèi)傳來的歡鬧聲,又聽著宮外的爆竹聲,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益州承平日久,哪里會有什么亂民,況且大軍都掌控在自家人手里,兄長還不放心,也忒謹(jǐn)小慎微了吧!
這時,一個身影走了過來,崔璟正在沉思中,卻被嚇了一跳??谥畜@呼道:“誰?”
“是我,李琳!”那身影淡淡說道。
“原來是嗣寧王!大晚上的到哪里去呢?”崔璟見到是李琳便沒有疑心了,這個王爺本來就住在宮里。
李琳搓了搓手說道:“今天宮里怪熱鬧的,我有點(diǎn)不習(xí)慣,所以才出來轉(zhuǎn)轉(zhuǎn)?!?p> 崔璟一聽,稀罕了!敢情我在這里站崗都沒說不習(xí)慣,你一悠閑自在的人兒,還不習(xí)慣。于是說道:“王爺這話有點(diǎn)稀奇了,如今王爺正是上皇面前的紅人,在宮里好酒好肉的還有宮女侍候著,又怎么會不習(xí)慣?”
李琳長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附近,才說道:“崔將軍有所不知,高力士一向輕薄于我,上皇雖然疼愛,卻被高力士給蒙在了鼓里。我在宮里的日子也是舉步維艱,生恐招惹到高力士!”
只因這段時日,高力士因?yàn)樘胬盥』鶢帣?quán)奪利而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崔圓、崔璟這些“新寵”。
只因有太上皇李隆基護(hù)著,眾人才沒有發(fā)作,只待太上皇百年以后,再來算算總賬。崔璟這會兒聽到李琳的感嘆,不禁產(chǎn)生了一絲共鳴。
于是也就逐漸放下了心理防備,與李琳細(xì)聊了起來。
一刻過后,李琳又搓了搓手,說道:“正逢新年之際,崔將軍何必長守于此?不如隨我出去喝上幾杯,聊解心中煩悶!”
崔璟聽到這話,也沒有在意,只說道:“不可不可!兄長交代過我,今晚他沒有出來之前我不能擅離職守!再說守衛(wèi)行宮也是末將的職責(zé)所在!”
李琳卻淡淡一笑,說道:“崔將軍何必在意這些小事,上皇今晚高興,不定會喝到幾時?崔大人此刻正在陪上皇跳舞呢!再說益州安康,百姓夜不閉戶,行人路不拾遺,有這些將士守著宮門便也夠了,崔將軍何必大材小用,在此墨守陳規(guī)呢?”
崔璟本來就有一肚子意見,而李琳的話又正好說到自己的心坎上了:自己果真是那不懂得變通之人?
沉思了一會,崔璟便說道:“也罷,末將隨王爺去喝上兩杯!”
說著便與副將交代了一番,隨李琳離開了南門。
宮里的李隆基正跳得歡快,眾人又不好貿(mào)然離去,只得依著他的性子來。崔圓也跳了一陣,便感覺到身上燥熱了起來,心中不禁感慨:上皇一大把年紀(jì)了,竟然還有如此強(qiáng)盛的體力,果然天人!而這時,眾人都?xì)g快的跳著唱著,誰都沒有注意到悄然離去的陳玄禮。
陳玄禮自宮中出來后,直奔東門而來。
馬將軍早就等在東門之外了,當(dāng)陳玄禮將門打開之時,正好見到焦急等待的馬將軍。只輕聲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馬將軍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都到齊了,憑將軍差遣!”
陳玄禮看著馬將軍凍得通紅的臉,緩緩的說道:“再等一個人!”
馬將軍追隨陳玄禮多年,將軍說等那便只有等了!
凜冽的東風(fēng)呼呼的刮著,如刀子一般在每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了冰霜的痕跡,但站在東門外的五百名將士卻絲毫不為所動,仍然昂首挺立著。只因?qū)④娨矝]有動!
陳玄禮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許他想的是眼前這五百名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兵。這里面最年輕的怕是都有四十歲了吧!關(guān)鍵時刻,還是這群老家伙頂用啊……
終于,外面的風(fēng)停了。
一個黑衣人悄然而至,緊接著又來了一個穿白衣服的人。
陳玄禮吞了一口唾液,緩緩說道:“桃花書生,別來無恙!”
來人正是小白與師宗,只聽小白說道:“出發(fā)吧,龍武大將軍!”
陳玄禮便不再多言,只擺了擺手,身后的五百名將士便跟著自己走進(jìn)了東門。
陳玄禮又與馬將軍交代了幾句,便領(lǐng)著將士們?nèi)チ四祥T。
南門守將崔璟早已離去,只留下副手崔尹值守。崔尹從未想過有人會到宮里鬧事,不是不敢,是根本就不會。
但陳玄禮的突然出現(xiàn),讓崔尹措手不及!畢竟這位沒有實(shí)權(quán)的頂頭上司是帶著幾百名橫刀精兵而來。
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崔尹便喪命于陳玄禮的刀下。
陳玄禮手下的將士都是虎狼之士,既然出手了哪里會留活口?南門的禁軍遭到了血洗,鮮血襯托著地上覆蓋的鮮雪,顯得格外耀眼!
馬將軍只帶了五十名精兵便與小白來到了宮中。
此時的李隆基正在休息,他的胡旋舞跳得很好,盡管七十多歲了,仍然旋轉(zhuǎn)如風(fēng),正如宮中的局勢一般,讓崔圓應(yīng)接不暇!
馬將軍與手下的將士們并沒有多言,提起橫刀便砍向了在場的官員,這根本就是一場屠殺。這幫禁軍可不管你是崔圓還是崔方,亂刀便將在場的官員剁成了肉泥。
李隆基是見過大陣仗的,此時并沒有聽從小白的建議而離去,只靜靜地坐在地上,看著將士們的屠刀砍向一個又一個官員。
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這場血腥之作很快就收場了。殘存下來的官員,酒早就嚇醒了,也許有人的內(nèi)心是不怕的,只是褲子有點(diǎn)濕罷了!
李隆基只冷冷地看著眾人,一直沒有出聲。
這時,馬將軍將刀收了起來,跪拜于地,大聲喊道:“末將護(hù)駕來遲,請陛下責(zé)罰!”
后面的將士齊刷刷的跟著跪了下去,那些濕了褲子的官員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何事,也連忙跟著跪了下去。
李隆基已經(jīng)站了起來,掃視了眾人一眼,說道:“諸將平叛有功,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