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卓頓時猜到是那三個小家伙在聽墻角,如今大約已經(jīng)被攆走了,于是輕咳了兩聲,問:“林溪真的是你認(rèn)得弟弟?”
奕雀煌微愣,內(nèi)心不想瞞零卓,但理智上提醒他,零卓細(xì)心敏感,一旦知道一個角,很快便會被她揪出林溪的身份,再加上她本身的來歷,全部被她知道了不見得是對她好。
于是奕雀煌點了點頭:“撿的。打小流浪在市井中,所以說話也沒分寸,你不要介意。”
聞言,零卓方釋然了些:“難怪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稱呼你時那么隨意。”
奕雀煌頓感頭疼,帝君真的是從不把禮數(shù)稱呼放在心上的,就算在天界也是這樣,于是解釋:“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這樣。不過林溪是我最信任的人,你若有事不想找我,那么可以告訴他?!?p> 零卓略有些意外:“能讓你如此信任,他真的是凡人?”
奕雀煌挪開眼神:“是?!弊钇鸫a現(xiàn)在是。
零卓看他神情便猜到了些信息,于是戲謔的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樣子很假?”
奕雀煌一驚,望向零卓,她已經(jīng)不再看他,只是支著下巴看著烤爐。
“我只是面對你時有些緊張?!鞭热富脱陲棥?p> “是嗎?”零卓并未回頭,只是淡淡的開口:“我們兩個非親非故,也未必會相愛,你有什么好緊張的?!?p> 奕雀煌心中一涼,她如此說,便是將之前折花枝那事又想偏了?
“我……你不喜歡我,但我愛你。”奕雀煌索性坦白。
零卓放在桌上的手指驟然攥緊,但聲音依舊清冷:“我可未必會也愛上你?!?p> “會的,一定會的。”奕雀煌信念堅定。他真的很想大步走過去把她擁進(jìn)懷中,不由分說的吻下去。讓她退無可退的面對他。
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那樣定然會激怒她。
奕雀煌微微嘆息:“阿卓,逝去之事不再回,即便是我們兩個不在一起,你與夙歌也已經(jīng)是過去,我可以向你保證護(hù)他一命周全,但你心中也定然明白,覆水難收,你們就算再在一起,那么也早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你和他?!?p> 零卓垂下眼眸,將涌上來的淚困在眼中。
她……很早之前就明白,只是不服的是命。被人左右安排的命運,為什么不能抗?fàn)帲?p> 奕雀煌行至零卓身邊,單膝蹲下,抬頭與她對視。
十年前他們在皇朝分別前也是如此四目相對。
“十年前,你告訴我,若我們有緣就讓它在該來的時間到來,如今便是該來的時候,你為何一次一次將我推開?!鞭热富晚馇宄簣?zhí)著。
零卓靜靜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眸,呢喃:“是啊,為什么呢?因為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不是嗎?曾經(jīng)我以為你只是個會推演之術(shù)的人,但我失去一切的時候,才知道你是天界太子鳳皇,所有的命運安排,你都脫不開干系。為什么?為什么要如此將我玩弄于掌心?”
她眼中慢慢蓄滿了淚水,如斷線珠子一般不斷滾落出眼眶。
奕雀煌聽著她的質(zhì)問,心臟如同被細(xì)線勒緊,疼得厲害,不再猶豫的將她擁進(jìn)懷中:“別哭,我沒有,我沒有安排你的命運,若是可以,我絕不會將你讓給任何人,即便是我也會身不由己……”
零卓掙扎著想推開他,但奕雀煌慢慢收緊的手臂,讓她掙脫不開。
零卓心中憋悶已久的委屈全都爆發(fā)出來,痛哭失聲:“與其說怪你,其實我更恨我自己,十年前我為何沒有跟你走,若我聽你的話隨你離開,那么夙歌就能愛上別人,娶妻生子繼承夙家。那么鳳云鶴就不會為了救我而死……是我,是我太任性,我不信命,我不信你,所以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奕雀煌將她擁緊在懷中,承受著她的哭鬧與悲憤,等她哭累了,方輕撫著她的后背:“阿卓乖,不哭了,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他們也因為有你,才得到了他們各自想要的東西?!?p> “可我也害了他們……”零卓埋首嗚咽。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談不上對與錯,你也在盡力的保全他們。”奕雀煌寬慰她。
零卓退開些許,抬首看著奕雀煌:“我不信我在皇朝遇見的人和事,這些與你毫無關(guān)系?!?p> 奕雀煌心知自己不管如何說都有牽連,但在又不會說謊,于是抬手欲起誓:“我絕無因為要得到阿卓而去害……”
零卓忙扯下他的手:“不許再起誓。”
“那你肯信我了?”奕雀煌問。
零卓別過臉:“我信也好不信也罷,左不過人都已經(jīng)在這里,逃也逃不開。但我不會喜歡你的,死心吧。”
奕雀煌看她說著賭氣的話,也不生氣,笑著將她手放在手心,不讓她再掙脫開:“明白自己的處境就再好不過了,我們以后還要在一起過十年,二十年,很久很久的歲月,我就不信捂不化你這個冰塊。”
“你別忘了三年之約?!绷阕坷浜咭宦曁嵝?。
“好好好,不忘不忘??斓侥甑?,父王母后派人來讓我們回宮過年?!鞭热富蛯⒘阕空菩馁N在臉頰上,說。
“他們是派人讓你回宮過年,與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绷阕棵鞔_指出他想蒙混過關(guān)之處。
“你們的世界有句話叫:丑媳婦早晚也得見公婆。對吧?”奕雀煌溫言軟語的哄著她。
“你說誰丑?!”零卓瞪眼。
“別人,別人,我家阿卓才不丑?!鞭热富腿滩蛔⌒Τ雎?。
“你不許笑,我可沒答應(yīng)?!绷阕课孀∷淖?,恨聲說。
“那你怎么才能答應(yīng)我呢?”奕雀煌搖著她的胳膊。
零卓撅起嘴:“我沒想好,想好了再告訴你。”
“那好,不要拖太久哈。”奕雀煌點了下她的鼻尖,隨即感慨:“阿卓,你知道么,我等這一天好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再靠近你?!?p> 聞言,零卓心緒復(fù)雜,半晌,低著頭悶悶的說:“奕雀煌,若是我們在那個世界就相識該多好,哪怕我一早就知道你是我最信賴的君度哥哥,那么也不會……現(xiàn)在,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p> 零卓未再說下去,但這話對奕雀煌來說卻比她賭氣說拒絕更殘忍。
奕雀煌眸光暗淡了幾分,努力笑著揉了揉零卓的額發(fā):“未來還很長,我們慢慢來?!?p> 零卓對上他的眼眸,眼神閃爍,終是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