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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覺得不如這莊戶家里來得自在,過著那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生活,直到出嫁也不知外頭是怎樣的一番天地,著實可憐?!?p> 傅氏這么隨口一說,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多了些,連忙住了口,蘇宛平卻聽出一些意思,她這個娘不簡單,一定不是普通的出身,要不然怎么會有這么一些感慨來,再瞧瞧村里頭那些婦人,整日油鹽柴米的掛在嘴邊,哪知那琴棋書畫是什么鬼。
蘇宛平見這么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便也沒有再繼續(xù)問。
只是晚上這休息的地方卻有些郁悶了,她今日只管著抓藥和買糧食,都沒有想著買張床什么的,不過就算買她也搬不回來,如今家里只有一張床,蘇義雖然是個孩子,卻也已經(jīng)十二歲,一家三口這得怎么睡呢?
蘇義見蘇宛平皺著眉頭看向唯一的床,他便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立即起身去柴房抱來一梱干柴鋪在角落里,再往上鋪了一點干草,他便往上面一躺。
蘇宛平有些過意不去,可是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她叫傅氏一起上床睡覺,傅氏卻是搖頭,“你們先睡,反正我在家養(yǎng)病,白日里睡得多,正好乘著這夜里的功夫,早點將你們姐弟兩的衣裳趕制出來好做生意。”
的確就他們身上的這一身破舊的衣裳穿來做生意,人家還嫌棄她們臟呢,賣吃食的老五,人家穿的衣裳不但沒有補丁,還是好棉布,她買的卻是粗布。
蘇宛平知道傅氏的固執(zhí),便沒有再勸,這一日走了太多的路,再吃得飽飽的就犯困了。
梅嶺縣縣學不在繁華的正街,卻是靠近有山有水的郊區(qū),做為離國邊境的梅嶺縣,是離著吳越國最近的,翻過兩座山便是吳越國了。
一直以來,梅嶺縣不設縣學,地方富紳家里的讀書郎,但凡有些出息的,多半都去保昌郡讀書,去那里的人不是權貴之家,便是商人之后,寒門子弟那是不可能的。
去年梅嶺縣寒門出身的魏知縣向保昌郡的知州大人請了令,皇上得知實情后竟同意梅嶺縣開辦縣學,只為了照顧這些寒門學子。新建縣學,教諭一人,訓導一人,臨時提起來的夫子一人,夫子專門教導既將成為生員的童生。
由于梅嶺縣縣學新建一年,此時正是一年核考之際,保昌郡首府的學政大人帶著家眷也一并來了梅嶺縣。
邊境小小的縣學因為學政俞魯?shù)牡絹?,一時間熱鬧非凡,一年的時光,可以培養(yǎng)出一批童生,來年開春院試,或能中或不能中,但縣學里額外空出來的學堂卻是奔著這一群童生來的。
教童生的夫子叫時凌,此人是從罪人村里提拔出來的,時家原本是京官,家主時柏禮是戶部尚書,三年前,邊關將士運糧之時,發(fā)現(xiàn)糧倉管理不利,糧食發(fā)霉發(fā)臭有損,又是戰(zhàn)事如火如荼之時,皇上動了怒,便將整個時家的男丁全部流放保昌郡來了,而時家的女眷卻留在京城淪落成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