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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臥東山三十春

第四十四章:打烊了

一臥東山三十春 半卷流蘇 2876 2019-04-06 22:40:22

  “寧兄,你算算日子,這小屁孩都睡了多久了?”

  寧知游將冰糖的衣裳掀了起來,用顏儒胥遞來的濕布給他擦了擦身子,道:“若細(xì)算起來,已有一月了。”

  竟有一月了?顏儒胥狐疑地湊過去端詳起冰糖的臉色來,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來是個病人,一張臉蛋兒白里透紅,瞧著比醒著的時候還有氣色。他唉了一聲,更近地湊了過去,驚道:“我說這小子平日里怎么跟個小姑娘似的,你看他這睫毛!”

  眼看顏儒胥便要貼上去了,寧知游頗為無奈地擰干了布巾,“你離他遠(yuǎn)一些,這病保不準(zhǔn)會傳染。

  “上界還沒人得這怪病,我就不信我這么背。”

  顏儒胥忽然發(fā)現(xiàn)冰糖的眼皮好像顫了顫,一時好奇便又湊近了過去,再細(xì)細(xì)盯著的時候又發(fā)覺好像是錯覺。他正想同寧知游說這事兒,結(jié)果再一轉(zhuǎn)眼,竟猛然對上了冰糖的視線。

  看著冰糖眼眶里平白又生出的一對眼瞳,顏儒胥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緩緩起身退了幾步,拉了拉正背對著他們二人的寧知游的袖子。

  寧知游轉(zhuǎn)過身來,瞧見冰糖的樣子一時之間也被嚇了一跳。他拉開顏儒胥便去給冰糖把脈,當(dāng)摸到床上這人冰得像塊石頭的手腕時,寧知游神情一滯。

  “你們是誰?”冰糖轱轆轉(zhuǎn)動著他的雙瞳眼,語氣和聲音都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顏儒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記得我了?”

  “你是哪路貨色我怎么知道?”

  聽著從冰糖體內(nèi)發(fā)出來的極為嘶啞蒼老的聲音,顏儒胥愣了神,再去看寧知游,發(fā)現(xiàn)這大夫竟也一副茫然的樣子。他凝眉伸手向冰糖的心口探去——如同摸一具死尸。

  冰糖不耐煩地甩開顏儒胥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道:“給小爺滾開!”

  他的動作極為僵硬,似乎并不大適應(yīng)這副身子,起身便打著赤腳往窗邊走去,嘴里喃喃念著:“以我賤軀,成主大業(yè);以我賤軀,成主大業(yè)……”

  “什么意思?”顏儒胥心下忽然生了幾分不安,問。

  下一刻,冰糖便以極為迅猛的速度躍下了窗戶,速度快得顏儒胥都沒反應(yīng)過來,若不得窗戶倏地晃了一陣,就好似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兩人臉色一變,連忙走向窗邊,朝下看去——

  數(shù)層樓閣的高度,顏儒胥雖會些輕功都不敢輕易往下跳,冰糖竟然和沒事人一般,拍了拍手掌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城東走去。

  街上還有一個長著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瞧他走路的姿勢也頗有些怪異,四肢挺得異常的直,仿佛沒了關(guān)節(jié)。天上突然掉下來個小孩,這么大的聲響也沒引起他的注意,仍是雙眼空洞地趕著路。

  這男人的眼睛里竟然也生著兩對瞳子。

  “怎么了?”重毓敲了敲門,一進(jìn)來便瞧見他們二人沉默著站在窗前,她見床上沒了人,又問:“冰糖醒了?”

  顏儒胥回頭看向重毓,呆愣地指了指窗下,“他跳下去了?!?p>  見重毓變了臉色,寧知游猶疑了片刻,道:“瞧著倒沒什么事,已往城東去了?!?p>  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沒事,怎么想都不可能。重毓飛奔下樓,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唐佛如。極為簡略的同她說了冰糖的事情之后,唐佛如扯住了重毓的胳膊,說她也要跟去找。

  兩人火急火燎地出了大堂,剛踏出涼風(fēng)棧便被一路來勢洶洶的人給擋了下來。

  一個頭戴紅翡碧玉金步搖、身穿云燕雪緞裙的女子率先走出來抽了唐佛如一耳光,唐佛如被扇了個懵,那女子一句話也不說便狠著臉色擰著她的耳朵往棧里拖去。

  這恨不得全身都穿金戴銀的艷麗女子前陣子便來涼風(fēng)棧罵過街,說起來好像還是唐佛如的親娘,名喚三枝貍,自稱是唐老爺子明媒正娶的寵妾。

  方才那一巴掌來得極為迅猛,重毓見三枝貍不知輕重地把唐佛如拖進(jìn)了棧子里,正要轉(zhuǎn)身去制止,剛走出一步就被他們隨行的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給攔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上界來的伙計?”

  重毓回頭看去,問話的是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氣,朝那老嫗拱了拱手,道:“正是。敢問幾位來涼風(fēng)棧有何貴干,有話好好說便是,何必出手傷人?”

  老婦人抬手搔了搔眉毛,手指上戴著的金扳指在太陽下極為顯眼。她上下打量了重毓一陣,皺紋橫生的臉皮輕輕一陣扯動,哂笑道:“小姑娘,在上界混不下去了便想來青葵裝腔作勢,也忒蠢了些?!?p>  “小小年紀(jì)存得什么心思,真以為隨便一條上界的喪家犬都能在青葵吠上幾句了?!?p>  老嫗不再看她,下巴一抬,身后的眾人便趾高氣揚地隨著進(jìn)了涼風(fēng)棧。

  其中一個豬頭豬腦的老頭特意停下了步子,朝重毓指了指老婦人的背影,賊眉鼠眼地問:“就知道護(hù)小主子,大主子不認(rèn)識?人情世故都不懂!”他嘿嘿一笑,負(fù)手跟了上去。

  “你既是涼風(fēng)棧的伙計,還傻站在這里作甚?老夫人過來問話了,還不快去候著!”方才一個擋住重毓去路的男人兇神惡煞地朝她揚了揚拳頭。

  重毓漠然地瞧了他一眼,心里顧忌著唐佛如,只得暫且回了棧子。

  大堂內(nèi),老婦人高居主座,斂著眸子抿了口茶水,身側(cè)站著男男女女?dāng)?shù)十人,身上所穿所戴之需瞧上一眼便知皆非凡品。唐佛如跪在中間,左臉上印著一個通紅的巴掌,低著頭沒有出聲。左側(cè)坐著將遲和玄稚,其余人便在右側(cè)站了一排,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三枝貍拍了拍手,高聲問:“八個月了,銀子湊齊了么?”

  唐佛如渾身一顫,低下了頭,“沒、沒有……”

  “丫頭啊,奶奶也算仁至義盡了。你八個月前若是嫁給了劉家老爺,現(xiàn)在恐怕孩子都懷上了?,F(xiàn)在時候到了,既沒人和你提親,又沒湊夠銀子,你這店——今日便關(guān)了吧?!崩蠇D人將杯子往茶幾上輕輕一放,悠然嘆道。

  但見那個豬頭豬腦的老頭捂著嘴巴笑了起來,賊兮兮地說:“你這身子都被人瞧過了,誰還肯娶你?你嫌我老,我還嫌你不干凈呢!”

  三枝貍聞言,立時變了臉色,抬手便指向?qū)⑦t,對唐佛如說:“想來你也真是個廢物,脫你衣裳的王八蛋你找不著了,這人也看過你,你難道不知道讓他娶?”

  “三枝貍,咱們家也不是不講理的戶,你女兒沒人要也不能亂咬人?!崩蠇D人話畢,朝將遲舉了舉茶杯,“將大人救了我家孫女,這事兒怎么也不會叫你擔(dān),大人還請放心?!?p>  將遲聞言,冷笑一聲,不再作言。

  一番話聽下來,聽得人五味雜陳。

  難怪唐佛如坑顏儒胥一萬兩銀子,平白無故地叫將遲師父,起初對冰糖見死不救,也難怪她突然逼婚玄稚,聽見將遲要走急得從門外沖出來跪下大哭。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玄稚忽然出聲了,“你家孫女在外頭受了欺負(fù),你們反倒嫌她臟,逼著她嫁人?”

  老嫗無奈地擺了擺手,道:“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們當(dāng)然也心疼她??膳⒆蛹壹业?,我們又是大戶人家,稍微一點丑事都能叫城里嚼個半天,這也是——”

  “關(guān)你什么事兒?。俊碧品鹑缇o捏著袖子,垂著頭,看不大清楚表情。

  老頭嘻嘻一笑,翹著蘭花指看向玄稚,陰陽怪氣地說:“這位公子要是覺著我們這么辦不妥,要不你娶了她?”

  眾人紛紛看向玄稚,他卻在此時沉默了。

  眼看唐佛如的肩膀顫得越發(fā)厲害,重毓忍不住了,道:“你們既然怕丑,還拿這事兒當(dāng)著不相干的人的面一個勁地提,敢情你們還挺得意?”

  “一個下人,哪兒輪得到你說話?”三枝貍不樂意了,尖聲便頂了回來。

  顏儒胥不輕不重地嘆了一聲,站出來扶起了唐佛如,朝座上的老婦人作了個揖,“身子被人瞧了,丟了你們這堂堂的大戶人家的臉,在下對此十分贊同?!彼ω傂α诵?,又道:“不過,老人家,你們有這么個兒媳婦就不嫌丟人了?”

  老嫗尷尬一笑,只得輕咳了一聲。

  “需要多少銀子,我們?nèi)蘸蠖〞鐢?shù)奉上。只是之后,還請你們這堂堂的大戶人家,把這丟人的小孫女掃地出門,從此以后你們再無瓜葛?!?p>  此言一出,誰都沒話說了。

  顏儒胥抬手朝門口一引,語氣十分客氣,“鄙店打烊了,諸位請回吧?!?

半卷流蘇

越寫越覺得自己水平太低,實在寫不出來腦子里所想的故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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