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笉無奈地看著一臉不贊同的漓霄,解釋道,“以鶴,沒事的,我是神魔之體,這靈植還奈何不得我。”
漓霄還是一臉的倔強,他揪著自己的衣角,低頭看地上的圖案,就是不看黎子笉。
黎子笉還是頭一回碰到以鶴這么犟的時候。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干脆也閉上嘴不再說話。
兩人僵持了許久。
黎子笉原以為以鶴還會像以往一樣做出讓步,但漓霄他卻遲遲不開口。
氣氛正凝重時,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小少爺,有個叫顏珂的人想要見黎小姐。”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
黎子笉揉了揉額頭,向門外走去。
哪知漓霄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臉上頭一回出現(xiàn)了陰沉,他生冷的語氣如同一把浴血的利刃一樣,“不準去?!?p> 黎子笉目光微沉,隨后她不動聲色地問道,“為什么,只是見一面而已。”
漓霄轉(zhuǎn)眼間臉色又柔和了下來,像往常一樣,“笉笉,別去,好嗎?馬森,顏珂,哪都不去,好嗎?”
委屈巴巴的聲音就好像她欺負了他一般。
黎子笉忽然柔了下來,眉間全是柔色,她竟松了口,“好,哪都不去?!?p> 漓霄心中舒了一口氣,隨后又緊張了起來。
她怕是看出什么來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并沒有說出來。
被門衛(wèi)攔在外面的顏珂靠在墻上,手上拿著的正是溫家酒店的報道。
他眸色加深,神色不明地看著那道豎立的鐵門。
不同意?
這是說明她想和他完全撇開關(guān)系是嗎?
“我知道了?!鳖佺娴仄沉碎T衛(wèi)一眼。
涼嗖嗖,陰森森的。
門衛(wèi)是個退役下來的軍人,他將這一細節(jié)記在心里,打算回頭報告給上頭。
九月份一向是個多雨的月份,但好像老天開眼了一般,天空竟然放晴了,一放就是三天。
一向做事果斷的周家人立馬定了他們家最寶貝的小少爺?shù)娜松笫隆?p> “小笉,真的不用我們見你的師傅嗎?”楓海櫻握著黎子笉的手,一臉的擔憂。
讓美人蹙眉真的是一種罪過。
黎子笉僵著嘴角,一向不習慣人親近的她忍著心理上的不適應(yīng),輕聲向她解釋道,“他老人家在山上窩慣了,而且我這次下山也是出師之后的第一次下山,我的婚事現(xiàn)在也由我,我的師傅他還管不到我?!?p> 她編的莫須有的師傅,既說明了她現(xiàn)在和周槿結(jié)婚是自由結(jié)婚,讓楓海櫻不用擔心,又說明了她的師傅現(xiàn)在無法下山,婚禮現(xiàn)場他是到不了的。
可楓海櫻還是沒有放松她的眉頭,她手扶著臉,蒼白的臉上帶有一絲喜悅的紅暈,“那還得把彩禮給送過去。彩禮夠嗎...”
一向安靜的她難得活潑了起來。
周傲雄放下報紙,走過去抱住她,道,“哎,管那么多干什么,孩子都成年了?!?p> 聽了這話,楓海櫻就不高興了,“怎么了,我管我兒子怎么了?”
黎子笉:...女人真善變。
周傲雄:...自己的媳婦兒,得寵!
他賠著笑,轉(zhuǎn)移話題道,“哎呀,你看我們家這小子這幾天都跑到哪去了,都見不著人?!?p> 楓海櫻果然被轉(zhuǎn)移注意力了,她頭靠在周傲雄肩上,輕輕咳了兩聲,“是啊,咱兒子這幾天都在干嘛呢。”
周傲雄立馬緊張地順了順她的氣。
黎子笉悄悄退出了客廳回到了臥室。
她倒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天花板上的臺燈。
不一樣了。
全都不一樣了。
以鶴算是她一手帶大的,什么脾氣她也清楚。
可是現(xiàn)在的以鶴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了。
可他身上還是以鶴的氣息,手上的月牙也在告訴她,這個人還是他。
她現(xiàn)在的心理很矛盾。
一方面,那個人不是她熟悉的以鶴,所以難免她的心里會產(chǎn)生排斥的反應(yīng)。
另一方面,他手上的月牙和來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都在告訴她,他還是以鶴,她不應(yīng)該因為他變了而改變對他的態(tài)度。
以鶴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
黎子笉閉上眼,想著從前以鶴的模樣。
“笉笉,我們一起去看海底火山吧!”還是人魚模樣的以鶴抱住黎子笉的手臂,靠在她懷里撒嬌到。
黎子笉一手拿著書,一手環(huán)住他的身體,臉上是僵硬但寵溺的笑,“好?!?p> 那時候的以鶴是怎樣的?
活潑的,羞澀的,好奇的,害怕的...
以鶴從小到大的面孔從她眼前劃過,然后畫面定格在他們初次見面的那一刻。
男孩蓬松的頭發(fā)上滿是海草,它凌亂地貼在他恐懼的臉上,小小的身子不斷瑟瑟發(fā)抖。
黎子笉單手提著他的一只胳膊,摸著下巴看著他。
為什么她會突然冒出想要養(yǎng)他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他那時候的樣子像極了她當初被鎖在地牢的樣子吧。
黎子笉翻了個身,側(cè)身躺在床上,將頭埋在被子中,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你是誰?”
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黎子笉的漓霄心里一咯噔,然后他穩(wěn)著聲音,道,“黎子笉,這個世界的任務(wù)完成之后,我們還需再逗留一會兒?!?p> 黎子笉一愣。
好久沒看到你了,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漓霄巧妙地避過話題,【這里的天道還委托了你一件事,我替你答應(yīng)了?!?p> 黎子笉冷眼。
誰允許你替我擅自主張了。
漓霄心中一緊,但他依舊強硬地道,【我和你是一個共同體,我答應(yīng)了,你就必須得做?!?p> 黎子笉手捏著被子的一角,忽地譏笑一聲,“好,我答應(yīng)。”
漓霄心中一痛,然后不再發(fā)聲。
隨后,身為周槿的她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悄悄地爬上了床,然后一把擁住黎子笉。
黎子笉掩去了心中的戾氣,溫和寵溺的眼神看向漓霄,“怎么了,這幾天這么忙?”
漓霄直視著她的目光,然后心中提著膽兒,問道,“笉笉,你說的結(jié)婚還作數(shù)嗎?”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黎子笉撐著身子,倚在床頭,看著漓霄,“怎么這么問?”
漓霄喉結(jié)動了動,然后道,“笉笉,我們結(jié)婚吧,這個世界。”
不等黎子笉開口,他又解釋道,“原主的媽媽對原主特別好,她一直想要有個人陪著原主,不讓他寂寞,而原主還有個心愿就是不要讓他的媽媽失望?!?p> 黎子笉聽著漓霄前言不搭后語的解釋,道,“好,我們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