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悌此話一出,現場頓時一片震驚的目光。
監(jiān)察御史頓時怒斥道:“崔知悌,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蒙騙本官!”
廖檜也是說道:“崔知悌,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然而,崔知悌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二位大人,崔知悌千錯萬錯,現在都不是清算的時候,眼看馮總管真的不行了,現在只有那位真正的叢鴻飛叢才有可能力挽狂瀾,將馮總管從死亡的邊緣拯救過來。
而這位叢鴻飛叢眼下便在大家的面前,我們還是趕緊請他出手吧!”
崔知悌說著,轉身看向叢鴻飛,心里那個著急,恨不得叢鴻飛趕緊把這件事給應承了。
叢鴻飛這個時候卻依然還在嗑著瓜子,臉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
監(jiān)察御史聽說眼前的史安是叢鴻飛,不禁疑惑地問道:“崔知悌,你說,他真是叢鴻飛?”
廖檜似乎看透了崔知悌的心思,厲聲說道:“崔知悌,你是不是對馮總管的病束手無策了,怕將人醫(yī)死,所以急著找人把你的手尾給接過去,以便可以逃脫自己的罪名?”
廖檜一下子便將崔知悌的痛點給戳中了。
崔知悌哭喪著臉,連聲說道:“現在什么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須趕緊把馮總管救過來,而能救人的,就只有他,他,叢鴻飛。”
崔知悌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頭連續(xù)不斷隔空戳著叢鴻飛。
叢鴻飛見崔知悌如此抬舉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直接坐在過道的欄桿上,又繼續(xù)嗑瓜子,好像這件事真的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這一下,廖檜真的有些看不過去了。
他立刻對著叢鴻飛呵斥道:“那個史安,你到底是不是叢鴻飛?如果是的話,還不趕緊地給馮總管看病去!”
監(jiān)察御史聽到這里,也忍不住向叢鴻飛投來了渴望的目光,真是恨不得叢鴻飛趕緊把身份顯露出來。
要知道,現場之中沒有人比監(jiān)察御史更加想要找到真正的叢鴻飛了。
沒想到,叢鴻飛卻搖了搖頭。
“大人,你們開什么玩笑呢?剛剛你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就是區(qū)區(qū)一個太史府的下人而已,我到這里來,只不過是給馮總管煮茶而已,又何德何能,可以給馮總管看病呢?”
“史安,你?”廖檜頓時便想要動怒,可是監(jiān)察御史卻一把將他攔住了。
監(jiān)察御史知道,現在還能把馮盎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的,估計也就只有孫思邈和叢鴻飛兩個人了。
孫思邈已經回蜀地,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只有之前的叢鴻飛,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如果崔知悌真的不是叢鴻飛,那么眼前這個史安的可能性,也就是最大的了。
要知道,叢鴻飛自從離開監(jiān)察衙門以后便消失不見了,哪怕番禺縣令搜遍整座廣州城,都沒有辦法將他找出來。
這種情況,唯一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叢鴻飛改名換姓,藏匿在道城里的某些地方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眼前這個史安,真的有可能是叢鴻飛啊!
想到這里,監(jiān)察御史決定對叢鴻飛試探一下。
“那個,叢鴻飛啊,之前是我們誤會你了,”監(jiān)察御史的聲音頓時變得十分柔軟起來,顯然是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都說醫(yī)者仁心,你可不能見死不救,現在馮總管的命就全掌握在你的手上啊!”
叢鴻飛并不知道監(jiān)察御史對他的算計,聽著監(jiān)察御史的話語,心中微微一動,嘴巴有了想要松動的意思。
要知道,自從得知官府通緝他,并不是為著莫須有的罪名,而是為了找他給馮盎看病以后,叢鴻飛便一直想要亮明自己的身份。
無奈,剛剛他才說出自己的身份,現場幾乎沒有人相信他,反而還譏諷他是為著金佛才故意冒名而來。
叢鴻飛心中真是憋著一肚子火,這才對眼前這些人愛答不理的。
現在聽著監(jiān)察御史這么說,叢鴻飛認為已經找到一個臺階,于是立刻順著臺階爬了下來。
“監(jiān)察御史大人,我早就跟你們說了,我就是叢鴻飛,可是你們都不信?,F在可好,等到這個崔知悌束手無策了,你們才想起我來?!?p> 廖檜聽著叢鴻飛再次承認是叢鴻飛,臉上露出十分震驚的神色。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情況十萬火急而又極度危險,根本不可能還會有人敢冒認叢鴻飛,除非這個人就是真正的叢鴻飛。
甚至,就連真正的叢鴻飛,都有可能沒有勇氣承認自己。
于是,他忍不住失聲說道:“史安,你真的是叢鴻飛?”
監(jiān)察御史也是順著廖檜的目光看過去,看著叢鴻飛的臉上半點畏縮的神情都沒有,不得不斷定,眼前這個人確實是真真正正的叢鴻飛了。
只是,監(jiān)察御史知道,現在才確定叢鴻飛的身份,已經有些遲了。
這件事要怪就要怪崔知悌,他的所有計策,都讓崔知悌給打亂了。而更加怪罪的,其實是番禺縣令,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番禺縣令,不但沒有幫他找到叢鴻飛,而且還招來一個假的。
他為什么會有這么一些豬一般的手下呢?
而崔知悌聽到叢鴻飛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心中禁不住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有救了。
叢鴻飛卻搖了搖頭,朝著眾人微微一欠身。
“雖然我是叢鴻飛,但是你們就這樣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而且還要我畢恭畢敬地把這個爛攤子接下來,真當我是傻子?。 ?p> 崔知悌聽到叢鴻飛這么強硬的口氣,整個人頓時又緊張起來。
“不,叢鴻飛,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現在是有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擺在你的面前,作為大夫,如果你不出手相救的話,那是違背我們當初學醫(yī)的本分?!?p> 叢鴻飛真沒想到,崔知悌不但沒有羞恥,半點不反思一下自己,反而還在間接教訓著他。
他猛然一個起身。
“你是大夫,你去呀,我走了!”
說著,叢鴻飛將一手瓜子丟地上,一個轉身,真的便想走了。
崔知悌見狀,真的急了。
“哎,叢鴻飛,叢鴻飛,我,”崔知悌真不知道他應該說什么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出手為馮總管看病吧!”
崔知悌突然變得十分無助起來,真的擔心叢鴻飛撒手不管的話,那他可就慘了。
而廖檜見叢鴻飛轉身想走,立刻板著臉。
“叢鴻飛,你想走?這個時候你還想走?”
監(jiān)察御史也是厲聲叫喊道:“叢鴻飛,現在你哪都不許去,必須給馮總管看病?!?p> 叢鴻飛其實也想給馮盎看病,可是,一方面他確實不能這么窩囊,被這些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另一方面,雖然馮盎現在的病情十分嚴重,但是叢鴻飛忖度他還沒有到最后關頭,至少血已經被崔知悌止了不少,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于是,他睜大眼睛說道:“為什么我不能走,馮總管的肉又不是我割的,憑什么要我接手!而且,你們不要總是拿醫(yī)者仁心這樣的話語壓我,誰都知道,我叢鴻飛只是一個商人,不是坐館的郎中?!?p> 眾人被叢鴻飛這么一說,幾乎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