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葉一瀾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腦子也已經(jīng)停轉(zhuǎn)。她看著板著一張臉盯著她的梁禾竹,微微動了動唇,卻一個音節(jié)也發(fā)布出來,只覺得自己的后腦勺發(fā)木……難道自己真的要被抓走了……抓走了……了……
梁禾竹看著她被嚇到的樣子,心中不忍,只好嘆口氣轉(zhuǎn)開目光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手邊幾上,又抬眼柔聲道:“你這孩子……小舅舅真不知道你這是怎么了……阿碧,不要害怕,這里沒有人要害你。你現(xiàn)在這樣活的好好的,你外公、大舅舅和我就放心了,我們不知道多開心能找到你呢,你想如何都行,我們絕不會插手。只是你若有什么難處的時候,記得你還有外公一家可以依靠……”
一股不屬于葉一瀾的情緒瞬間控制了她。她腦子里正在想著要怎么回答他的問話、解決眼下的困局,可是她忽然就感到雙眼酸脹難忍,竟然開始不自主地流起眼淚來!
她徹底傻了!她以為自己末梢神經(jīng)失調(diào),用手指摸了摸眼睛,真的濕濕的!
活見鬼了!
她開始手足無措地用雙手去抹掉臉上的眼淚,卻越抹越多!同時身心被一種委屈和悲傷混在一起的強烈情緒攫住,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忽然明白了,這是這身體原主的情緒!
眼看自己就要失控,葉一瀾忽地起身徑直沖出花廳留下一句“云松送客!”就小跑著向后院而去,留下梁禾竹一臉欲言又止地想追上去又生生忍住了。
云雁顧不上多想也小跑跟上。
秦平川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葉一瀾遠(yuǎn)去的身影,又看看還站在花廳里的師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似乎看見她是哭著離開的?
云松沒見過自己小姐這樣,只覺得一定是這個梁二爺不知說了什么把自己小姐惹哭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不過眼下要聽吩咐送客,便強忍著情緒盡量平靜躬身對著廳里:“梁二爺,請吧?!?p> 梁禾竹嘆口氣,邁步出了花廳,對還一臉呆滯的秦平川道:“平川,我先走了。你幫我?guī)Ь湓捊o葉夫人,她什么時候想好了,什么時候我再來。不要為難,她想怎么樣都可以,我不會對任何人說?!闭f罷就隨云松走了。
葉一瀾一直跑進(jìn)安瀾居眼淚仍然止不住。她把云雁和聞聲趕來的云景和玉香都關(guān)在抱夏門外,自己一個人做在榻上發(fā)呆,任憑眼淚自己往外流。
“沈丹碧,你哭的差不多就行了,再哭我眼睛就瞎了。”她自言自語道,別人看見肯定以為她瘋了,“你有什么委屈、什么不滿、什么傷心事,自己哭一會兒就行了,你若覺得可以跟我說,那就托個夢給我,老娘幫你想想辦法。別這么沒完沒了的哭,哭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又過了一會兒,眼淚慢慢地少了,最后終于停了下來。
葉一瀾扶額,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紅腫的雙眼,真不知說什么才好。自己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是不是要給人家還個愿、幫沈丹碧放下執(zhí)念才行?否則動不動來這么一出可如何是好呢?
另外一個她需要立即解決的問題,就是要怎么跟梁禾竹解釋。
難怪他昨天看她的時候視線停留在她頭的上方,當(dāng)時她的雙手舉在頭上,右手臂的衣袖破了……
這可怎么辦才好?
晚飯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jīng)在冰敷過后消腫了。
云景、玉香和云雁等躡手躡腳地在飯桌旁伺候,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一句話不敢多說。玉紗也感覺到今天氣氛不太對,也束手束腳地小心伺候在星兒身旁。
葉一瀾覺得沒必要跟她們解釋,也懶得理她們,只看著對面的星兒吃的香甜。
星兒最近愛上了啃豬蹄,喝了一小碗粥后就用兩只小胖手捧著一個燉的軟爛的豬蹄啃得歡。看她那副小吃貨的樣子,葉一瀾深深覺得任誰都得覺得她是她親生的。
牽著星兒的小手送她回東廂,給她洗漱后又抱著她講了會兒故事將她哄睡著,她這才離開東廂回正房。
這一夜她沒有歇在安瀾居,而是到空間里將所有的果菜都收拾了一遍,累到不行之后才沉沉睡去。她本打算在空間里放空大腦不去想什么沈丹碧、什么梁家的,但是從來無夢的她卻在這一夜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