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國每年有八百萬人口失蹤。
肖鐸知道,只要一個人離開了他的身份,那么他的死去就會變得無關(guān)緊要。如果他的尸體能夠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么他的死亡事實就根本不會存在。
他是個小診所的牙科醫(yī)生,沒人會懷疑他身上帶著的酒精味,因為牙科醫(yī)生也是醫(yī)生,有些時候,一些不是來看牙齒的病人也會來到他的診所來看個什么頭痛腦熱的,他甚至還學過一些心理學,有些時候還可以客串一下給青少年的心理輔導員。
他所居住的地方靠近一個中老年社區(qū),那些老年人生活規(guī)律,到了深夜的時候,街道上總是一片寂靜。他有晨練的習慣,但是他有的時候會在深夜出門,然后白天才到家。
他喜歡旅游,有的時候他會在自己的診所門口貼上“出去旅游,暫時不在”的條子。而且他比較喜歡到野外露宿,鄰居們會發(fā)現(xiàn)他在出門旅游之前會購買一些方便和自熱食品。
他的鄰居知道,他的生活平靜,穩(wěn)定,有規(guī)律,除了形單影只之外,沒有什么缺憾。
但是大部分鄰居不知道的是,他的診所樓下,其實有一個地下室,那里被他用來裝一些器材,而器材后面有一個小小的房間。
那個房間特地增加了隔音的措施,保證一絲聲音都傳不出來。
而所有的鄰居都不知道的是,他其實并不喜歡旅游,在旅游的那段時間里,他其實一直都呆在自家的診所里面,靠方便食品度日,并且他并不孤獨。
肖鐸清楚,警方在確認殺人的存在的前提,就是發(fā)現(xiàn)尸體。所以他會把尸體運送回鄉(xiāng)下的老家,他會在罕有人煙的田地里,把尸體切碎,裝進汽油桶里焚燒干凈,然后把骨頭敲碎,殘骸分開掩埋。
而其次,就是排查社會關(guān)系,所以他從來都是捕殺那些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女性,有些時候也會選擇瘦弱的男性。身為牙醫(yī),他擁有一些可以麻醉用品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而這樣的一個人對一些刑求用具,也是有著需求的。
事實上他在束縛他的獵物的時候,通常使用的是尼龍繩,或者塑料的卡扣一類的東西,通常是通過X寶購入。手銬并不可靠,他對這點有著親身體會,那種能在網(wǎng)絡(luò)上售賣的手銬都是情趣用品,他可不敢用來真的綁人。
前幾天他看到群里有那樣的鐵質(zhì)拘束臺的時候,他一下子動心了。那樣強壯的男性都只能躺在上面乖乖等死,那么他就不用頂著被人發(fā)現(xiàn)的風險在網(wǎng)上大量購買卡扣一類的拘束用具了。
他是被群主拉進這個殺人交流群的,一開始他還相當害怕,但是他發(fā)現(xiàn),只要自己還在和外界聯(lián)絡(luò),那么這個群總會聯(lián)系上他,索性他就在群里安分地呆了下來,而在完全地了解了這個群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就放松了不少。
在這個群里可以購買一些殺人的道具,也可以與一些同道交流經(jīng)驗,甚至互相幫忙,交換殺人。一直殺人的話在群中的積分也會上漲,積分上漲的話就可以向群主購買一些詭異的道具……雖然肖鐸并不知道群主是怎么知道自己殺了幾個人的,但是從那些莫名其妙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床頭的“群員福利”來看的話,他還是不要深究為好。
畢竟這樣詭異而強大的群主的存在,也是對他的一層保護——群規(guī)里可是有明確規(guī)定的,群員之間不可以傷害彼此,否則會被群主懲罰。
說實話他的確是享受道了群中的一些福利,比如說“幻術(shù)屏障”讓因為附近人員失蹤而前來調(diào)查的警察忽略了他的地下室,還有與群員的交換殺人讓他洗脫了嫌疑,他對這個群還是很放心的。
但是再放心他也不會把自己的住址透露給群主以外的任何人,他給那個擁有拘束臺的新人填寫的地址是一個廢棄的倉庫,距離他的診所并不是很遠,因為時常要運送一些醫(yī)療器材和尸體,他開的是一輛小貨車,那個拘束臺看上去并不是很重,他又時常鍛煉,想來難不倒他。
想來那位新人應(yīng)該和他處于一個城市,不然不會如此輕易地以這種價格同意交易,畢竟這種東西,交給任何一個快遞公司都不會放心,只能自己來運送,想來也是很不方便的,不知道群主啥時候搞個物流功能出來,直接送貨上門該多好。
收到“已經(jīng)送到”的短信之后,肖鐸特地多等了兩天才前往那個廢棄倉庫取貨。在開車進入倉庫之前還偽裝成跑步的調(diào)查了一圈,確認沒有人監(jiān)視和盯梢之后才放心地把車開了過來。
但是他還是在黑暗的倉庫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影,正坐在倉庫正中擺著的拘束臺上玩著手機。
今日月光清朗,洋洋灑灑地透過四面透風的高窗灑在男人俊朗的臉上,男人一見他進來,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看上去就像個鄰家大男孩一樣。
“喲,你來了?!蹦莻€人影跳下拘束臺,像個老朋友一樣沖著他打了個招呼:“我沒有惡意,就是想要你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先跟我走一趟……”
還沒等肖鐸做出什么回答,倉庫的門突然從外面被關(guān)上了。
那個人影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這種情況,站在原地愣住了。
……
晏明他們是在張婉冷漠的眼神之下,拿到基金會的拘束臺的使用權(quán)的。
“這種拘束臺我躺過的!”晏明拍了拍這張拘束臺,想起了之前躺在這張拘束臺上的感覺。
“那么我可以讓你繼續(xù)躺在上面,讓你好好回味一下?!标栴┝岁堂饕谎?p> “那倒是不用了……我們快把它搬去吧。”被這一眼瞟得有點出冷汗的晏明打了個哈哈。
張婉皺著眉頭:“你們這群人,整天就知道侵吞和占用基金會財產(chǎn)?!?p> “那要不我花錢買?”晏明語氣軟了一些,畢竟這位姐姐可是負責他負傷之后的治療,不可得罪。
張婉:“如果不要我開發(fā)票的話那你就花錢買好了。”
“那還是算了。”即使是那位群友已經(jīng)給他付了一半的定金,他也并不想買沒法報銷的東西。
“又不是不還,干嘛這么緊張?”陽倒是一臉不以為意。
“是啊,弄得上面全都是血又到了需要護理的時候再還回來,被我弄干凈了之后又借去用,你還不如不還。”
扯住了還想要說什么的陽,晏明灰溜溜地帶著拘束臺走了,心想回頭還給人家的時候一定得弄得干凈一點再還。
把東西放進畫卷里,坐飛機趕到那個連環(huán)殺人犯的城市,又在那個殺人魔提供的地址附近找了一套空著的房子日夜蹲守,終于蹲到了這個人,說來也是挺不容易的。
晏明把倒霉的殺人交流群群友綁在拘束臺上之后,又看到陽發(fā)來的短信:“拷問一下他,不出結(jié)果你就別出來了?!?p> 又搞這種事情……晏明有些頭痛,這人虐待狂的性格哪怕在面對身邊的伙伴的時候也沒法很好地控制住,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這種像是惡作劇一樣的捉弄和幸災(zāi)樂禍,說實話有些時候的確有點煩人,比如現(xiàn)在這種情況。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嗎?”躺在拘束臺上的群友開口了:“你看上去很緊張?!?p> “聽著,我不想追究你殺人的事情,我只是和你們?nèi)旱娜褐饔悬c私仇,找他有點事情罷了?!笔聦嵣线@是假話,晏明決定出門就把他給送到警察局去。
“那你找我可就找錯了,我對這個群的群主一無所知?!本惺_上的群友搖了搖頭,突然問道:“我叫肖鐸,我該怎么稱呼你呢?”
“???”晏明眼珠子一轉(zhuǎn):“那你叫我陽好了?!?p> 肖鐸笑了,哪怕被人綁在拘束臺上,他的神情依然是十分冷靜的:“你和門外的那位應(yīng)該是好友?”
晏明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下意識撒的謊言反而把自己和陽的關(guān)系暴露了出來:“和你沒關(guān)系吧?”
肖鐸笑了笑:“那位在外面的……應(yīng)該才是群里的那個視頻里的主角,我說的沒錯吧,雖然臉打上了馬賽克,但是你們的身材并不一樣,我看得出來?!?p> “讓我再猜測一下,那位先生殺死的對象是一名殺人慣犯,他的身上有和我一樣的氣息,我看得出來,而你和他有一些聯(lián)系,擁有顯然受過訓練的身手,又被他關(guān)在這里……他是想要讓你殺我練膽?”
“殺人是一件很有風險的事情……尤其是像那位陽先生那樣,選擇有挑戰(zhàn)性的獵物的時候。”肖鐸眨了眨眼睛:“你為什么會和他合作呢?”
晏明覺得有些不妙……這個人相當聰明,雖然不知道基金會的事情,但是猜的其實八九不離十,談話的節(jié)奏完全被這個人帶著走了。
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