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們見面的人來的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
孫樂樂看著那輛一看就很貴的車子在他們的面前停下，和孫浩然對視一眼，坐進了車內(nèi)。
車內(nèi)并沒有開音響，溫暖的風(fēng)安靜地烘干他被雨水打濕的頭發(fā)，車窗一關(guān)，車內(nèi)與外面就成了兩個世界。
外面車水馬龍，人聲囂雜，車內(nèi)一片寂靜，孫樂樂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你說……你知道我父母去哪兒了，他們不是……已經(jīng)去世了嗎？”
先發(fā)問的是弱勢方，他們的節(jié)奏一直在被車內(nèi)的那個人帶著走，但是沒有辦法，如果他們的雙親還活著的話……
但是車內(nèi)的人并沒有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提出了一個新問題……或者說是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能問出這樣的問題，那么也就是說孫好好告訴你真相了？”
陽扯了扯圍在脖子上的圍巾：“那么你父母是不是還活著這點，你問我干嘛？”
孫樂樂沉默了。
“我哥說……”孫樂樂的聲音顯得有些低落：“他說他最后一次見到爸媽的時候……媽受了重傷生命垂危，而爸去找救她的辦法之后就失蹤了，至今生死不明。”
“那么他有沒有和你說，孫茂去了什么地方？”
“沒有……”
“這個他應(yīng)該告訴你的，至少要讓你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什么，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标柗较虮P一擺上了高速：“那么魔術(shù)呢，孫好好不會連學(xué)習(xí)魔術(shù)的重要性都沒有告訴你吧?！?p> “……我的確是好好學(xué)了一些的?！?p> “你們不該把他扯進來?！睂O浩然冷漠地打斷了孫樂樂的話語：“有什么沖著我來就是了?！?p> “就憑你能夠保護他保護到什么時候？自己都顧不上自己居然還想去管別人?！标柪湫σ宦暎骸罢嬉詾榛饡]有發(fā)現(xiàn)你們那個馬戲團的貓膩？一個不依靠混沌分裂者的小小收容物組織憑什么能在基金會的眼皮子底下存在那么久，你們就沒有想過嗎？”
“而且這好歹也是人家自己家的事情，你又不是孫茂他親兒子，管人家干什么？”
孫浩然的臉沉了下來：“我是為了他好。”
“為了他好就可以隱瞞真相？你可真?zhèn)ゴ??！标枎е值牟粷M嘖了一聲：“然后讓他錯過救他父親唯一的機會，從此帶著遺憾死去……”
“孫茂去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是有去無回，那可是張家看守最為嚴密的地方，哪怕是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孫樂樂？再說了，他們在那個地方呆了那么久，是不是還活著也說不定，沒準到了那里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的只是兩具尸體，最后我們只是用性命給你鋪路而已?！?p> “真是條白眼狼?！?p> 孫浩然眼神一暗：“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我弟弟而已?！?p> “可這和你瞞著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個成年人，你應(yīng)該把選擇交給他。”陽笑了一聲，神情冷漠地看著被車燈點亮的，夜晚的高速公路：“我又不是強迫你們來，如果你們不想去的話現(xiàn)在下車也可以啊。”
你都在高速公路上了還讓我們下車嗎？孫樂樂腹誹。
“……我覺得他說的對，老哥，你至少得告訴我咱們爸媽到底去了哪兒，還有那里到底有什么。”孫樂樂抿了抿嘴唇：“或許我這么說的確對不起我的父母，但是在我六歲之前，我被我的爺爺撫養(yǎng)長大，他們很少來看我。反而是在他們死了之后來看我的次數(shù)會多一點——我知道那是你制造出來的紙人替身，我不會對那些虛假的存在付諸感情，也不會冒著巨大的生命危險去送死——哪怕他們賦予了我生命?！?p> “但是我想要知道，你這么執(zhí)著于讓我放棄的理由是什么？”孫樂樂一臉嚴肅地道：“我是個成年人，我有決斷力，而且我也不想連嘗試都沒有地就放棄見到我的父母的最后機會?！?p> “在知道了我對父母的記憶幾乎都是你偽造出來的之后……我想了很多。這次去見他們的時候，如果他們活著，那么我會問他們：被那個幾乎是被自己拋棄了的孩子救出來的感覺怎么樣？可別說你們真的很愛我或者你們是被逼無奈之類的話，我是不會愛你們的?！?p> “而如果是看到了兩具尸體，我也要去看看他們到底是怎么死去的，以及是誰殺死了他們，然后在能力范圍以內(nèi)為他們復(fù)仇。”
“這是我作為他們的子女的責(zé)任，和我如何長大，對他們有多少感情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你至少要告訴我，他們到底去了哪兒?！?p> 孫浩然嘆了口氣：“我這么跟你說你也不明白張家是怎樣的龐然大物……你根本不了解收容物這個圈子里的任何事情?！?p> “交流感情交流完了沒有？咱們來談?wù)剬嶋H的?！标柌缓蠒r宜地嘖了一聲：“現(xiàn)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條把你們的魔術(shù)道具相關(guān)的收容物交給我，然后之后帶著整個馬戲團和我去基金會喝個茶……或者如果你們想進入混沌分裂者當逃犯也可以。第二條和我去一趟張家，然后帶著團去喝個茶?！?p> “兩條路有什么區(qū)別嗎？”
“如果你選了第二條的話你喝完了茶還能出基金會的區(qū)別?！标柕恼Z調(diào)之中帶上了些愉悅：“這是基金會的霸王條款，也就是說要不入獄或者當逃犯，要不和我去一趟張家。”
“……這不是沒有選擇嗎！”孫樂樂有些抓狂。
“去混沌分裂者也是個好選擇嘛，反正你哥在那也有熟人?！?p> 孫浩然的臉色難看了些許：“你認真的？”
“仇人也算是熟人嘛，只要有本事去哪兒他們都能接納你的——如果我去混沌分裂者的話他們必定掃榻相迎，真的。”
孫樂樂沉默了片刻，問道：“哥啊，這……沒辦法了呀，要不我們還是去吧？”
孫浩然一時不語。
“多少給我點信任行嗎，別一副我要讓你們?nèi)ニ退赖臉幼印壳盀橹乖谖颐峦瓿傻娜蝿?wù)可是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哦？”
“但是你的任務(wù)目標并不是帶孫茂出來，對吧？”
陽眨了眨眼睛：“確切地說是與孫茂一起把一件東西帶出來，孫茂是順帶?！?p> “那么你需要我們?nèi)ジ墒裁?？”孫浩然問道。
“不是需要你們，你只是順帶著的，帶不帶你都無所謂……我需要孫樂樂他們家族的天賦來幫助我破解一些魔術(shù)機關(guān)?！?p> “但是以你的能力……如果使用激活的能力的話也并不是不能通過吧，那為什么……”
陽的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不想去就別去，你以為我想帶著兩個拖油瓶？我自己一個人也不是不能完成這個任務(wù)，孫茂現(xiàn)在肯定活著，但是這個任務(wù)完了之后可不一定。”
“我能做到的保證是保證你們見到他最后一面，而你們的生死我也不能保證……還是那句話，去不去隨你們?！?p> “我們會去的，請詳細和我們說說關(guān)于我父親所在地方的情況?！睂O樂樂作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