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孫樂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小柔的出現(xiàn)還可以說得上是巧合，但是在自己正需要有人來幫助他尋找到生死簿的位置的時候，這個紙片人就出現(xiàn)了……這是陽的布置嗎？還是孫茂的意思？
“回答他的問題。”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孫樂樂咽了口口水，他別無選擇。
“城主府……是一棟外表普通的居民樓……只有知道正確的房間位置才能找到城主，如果不小心進入其他的房間內(nèi)的話，可能會遇到危險，或者是見到假的城主……”
在他大致說完城主府內(nèi)的情況之后，面前的紙片人陷入了沉默。而此時孫樂樂終于找到了詢問他的機會，之前和小柔在一起的時候，小柔一直在自顧自地說著她的事情，讓他根本找不到機會插嘴。
從那兒開始就能看得出小柔的病態(tài)了……應該是被洗腦了。
他其實一直相當好奇，這些紙片人到底是怎么誕生，又為何會擁有人性？
聽到他的問題之后，那個紙片人沉默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誕生的，不僅是我，我認識的一些人都是這樣的，在死后就到了這里，記憶都出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殘缺，甚至擁有一部分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身體也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我現(xiàn)在還記得，我死的時候……巨大的怪物出現(xiàn)在村子里面，我們只能四散奔逃，我渴死在沙漠里，而我們所信奉的神靈根本無法給我們?nèi)魏螏椭退闶撬懒艘矝]有什么好的……到這種鬼地方來……”
看著狀似瘋狂地喃喃自語的紙片人，孫樂樂心想，看來確實是記憶出現(xiàn)了雜糅和缺失……這世道怎么會有人是這樣死去的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等等，這里一共有多少紙片人？”
“活著的有十幾萬左右吧，平常的人數(shù)并不多，這段時間才突然多起來的，大概是因為發(fā)生了災難吧。”
“那這里的人的平均壽命呢？”
“大約一到兩年。”
一到兩年，應該是地府內(nèi)部的時間，按照時間長度的對比來說，也就是現(xiàn)實世界的兩個月，也就是說，地府內(nèi)紙片人的更替速度與華國每年死亡人口的數(shù)量并對不上……那么剩下的人口呢？
還有，小柔話語中所說的那些“簡單工作”到底是什么？根據(jù)陽之前所說的那樣，地府是張家獲取精神物質(zhì)的途徑，殘缺的紙片人會成為制造精神物質(zhì)的原料，而健全的紙片人是不是成為了加工這些精神物質(zhì)的勞動力？
地府成立的時間不短，那么為什么以政府為背景的基金會要在這個時候出面……張家打算干什么，他們有什么計劃。
孫樂樂想到了很多，比如說，他死了之后……也會變成這樣的一張紙片人嗎？被丟棄在這里，被撿拾垃圾的紙片人當做殘次品收走……精神物質(zhì)，精神物質(zhì)，不就是靈魂的意思嗎？
這種東西怎么能在世間存在……孫樂樂有些理解基金會的做法了，控制紙人也更為專注，他輕咳了一聲，問道：“我能幫得上什么忙嗎？”
而此時陽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問他知不知道生死簿?！?p> 不出他所料，面前的紙片人并不知道，只是說他們集合了一群紙片人，決意反抗地府的統(tǒng)治。
“反正我們不會感到痛苦，就這樣死去也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呆在這里，遲早會死掉的。在地府，這種事情時常發(fā)生?！?p>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之后，孫樂樂點了點頭，在短暫地與面前的男性紙片人交流片刻之后，斷開了和紙人的聯(lián)系。
他并不清楚地府之內(nèi)的情況，這種決策性的東西還是交給擅長這些的人來處理好了。
于是孫樂樂嘗試著叫了兩聲陽，但是陽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沒有給他回應。
事實上陽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帶上孫樂樂是基金會的意思，但是其實根本沒有必要。
他這次的任務目標并不是竊取生死簿，而是“激活生死簿”。地府這整座城池的面積并不大。按照他之前所獲知的情報而言，地府內(nèi)部居住著十幾萬人，看上去很大，但是不要忘了，這幾十萬人都是大小只有一個巴掌那么大的紙片人。
實際上地府的面積并不大，也就是說，只要知道了地府的大致位置，那么他完全可以使用盤古內(nèi)使用過的那一招，直接把生死簿激活——哪怕不知道生死簿的位置也是一樣的。
那么基金會為什么要讓他帶上孫樂樂？為了觀察地府內(nèi)部的具體情況？
但是為什么，生死簿被帶走的話地府……不對！
陽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仔細想想的話，地府內(nèi)部現(xiàn)在的狀況，并不是依靠生死簿的能力所達成的——生死簿的能力是收集鬼魂，而制造紙人和精神物質(zhì)的工廠，這些完全是由于孫茂的能力而產(chǎn)生的，哪怕孫茂現(xiàn)在是生死簿內(nèi)部的鬼魂，但是活著的他也一樣可以制造出類似于地府這樣的“精神物質(zhì)工廠”
雖然有所預料，但是陽一開始還認為，這次任務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基金會無法容忍張家建立的這個收集精神物質(zhì)，從而讓他去搞破壞。但是地府現(xiàn)在的狀況完全推翻了這個假設，張家能夠擁有這樣的精神物質(zhì)工廠完全是因為基金會給他們送去的特殊收容物特工。
那么基金會到底想干什么，他們真的只是把這次行動當做是一次實驗，而他是來收集數(shù)據(jù)的嗎？陽有些焦躁地想著，基金會什么都沒有告訴他，為什么？現(xiàn)在的他還是沒有辦法得到基金會的信任嗎？
那種熟悉的，被拋棄的感覺籠罩了他，陽抱著雙腿縮成一團，反思著自己的一切行為和基金會對此的反應。
為什么……為什么……大家都背棄了他……基金會背棄了他嗎？
明明他在激活生死簿這樣層級的收容物之后，會毫無疑問地耗盡壽命而死，基金會仍然不信任他的忠誠嗎？
他該怎么辦……